第十三章 出山(一)

“爺爺,我回來了。”裸背少年扛着六尾靈蛇走到了一處峽谷內。

“小武回來了呀,喲,六尾靈蛇。好小子,今天又殺生了啊,把那畜生放下來,你去洗澡吧,今晚爺爺給你燉蛇湯喝,”峽谷中的一個山洞中走出了一個鬍鬚花白的老者。

“二爺爺他們呢?怎麼沒見他們”裸背少年放下六尾靈蛇問老者道。

“先去洗澡吧,洗完爺爺再跟你說。”老者對裸背少年說道。

“哦,那好吧。”少年轉身走了開去,他的背後,赫然有一道雷電形印記和一個身着紅衣的人形印記……

他就是十年前跟爺爺衆人趕來峽谷的天雷降世--馬秀武!?顯然他就是!

十年過去了,馬秀武如今已經長成了一個壯實的小夥子,一米七高略顯消瘦的身材,精練的肌肉顯然是經過長期鍛鍊養成的,長長的頭髮下,掩蓋着一張輪廓分明,活力無限的青春臉龐,稚氣中透出着些許成熟。

“小武,過來吃東西了。”老者看到孫兒洗完澡進了臥室,叫道。老者正是十年前幫馬秀武作完法,並帶他來峽谷的至武禪師。十年過去了,歲月在這個老人的臉上又留下了許多痕跡,當年那個談笑風生的老人,如今已是進入了遲暮之年。

歲月,永遠是那麼的無情。他顧不得人世間的喜;怒;哀;樂,只知道一如既往的履行他自己的使命。人生,何其短暫。每一個人,在歲月的不經意流逝間,也漸漸發現了自己的渺小……

“哦,爺爺,我這就來。”洗過澡後的馬秀武整理着自己的臥室,迴應着爺爺。說他這是臥室,其實就是一個山洞。裡邊的擺設極其簡陋,一張大石塊堆砌成的牀,和幾塊平整的石塊堆放成的桌子。桌子上整齊的擺放着一些書和一沓信件。書,是幾位爺爺偶爾出山幫他買的。信件,則是他的爸爸媽媽給他寄的。這些年的山谷生活,馬秀武跟爸爸媽媽的聯繫方式僅限於書信的來往。同樣他也從書上和爸媽的來信裡瞭解到了外面社會的變化。

馬秀武嚮往着大山外的世界,可他從來沒有對爺爺們提起。他知道,爺爺他們是爲自己好,自己出山,隨時可能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因爲他天雷降世的身份太過耀眼了。縱然是已過十年,但知道這件事的還是不乏其人。所以他也就沒有過多的念想。依然平淡的過着自己在大山中的生活……

一個人,長期跟外界失去聯繫,便會感到孤獨。儘管有人陪着他,但長期的壓抑也會讓他難受。有人說:孤獨就象毒藥一樣,慢慢的吞噬着一個人的心。想來這話是有些道理的。

好在馬秀武在這十年間,有他的幾位爺爺相伴,每天練武,也就讓他漸漸的忘卻了心底的孤獨感。

“爺爺,你還沒告訴我,幾位爺爺去哪了呢。”馬秀武在山洞中的石桌前坐定,說着端起碗,滋滋的喝着蛇湯……

“小武,十年了,你也長成一個大小夥子了。想不想出山,看看外面的世界?”至武禪師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孫兒,他這輩子,最引以爲傲的事情就是有馬秀武這麼一個孫兒。他在馬秀武的身上付出了太多的心血,爲了這個孩子的將來,他覺得自己不管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爺爺,怎麼突然談起這個來了呢,都進山十年了,雖然以前會覺得無聊,可是現在和幾位爺爺呆在這裡,天天練武術,我覺得很好啊。爺爺覺得不好嗎?”馬秀武疑惑道。

“小武啊,爺爺並不是覺得這樣不好,而是,小武長大了,該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總呆在這裡,會把人的志氣磨沒的……”至武禪師看着自己的孫兒,覺得孫兒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那爺爺的意思是?”

“我跟你幾位爺爺商量過了,我們都覺得小武你該出山接受一下外面的生活。現在不象從前了,現在的政府是明令制止打打殺殺的行爲的。況且外邊的社會現在也發展的很好,你出山接受外面的生活,更有利於你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小武你覺得呢?”至武禪師耐心的給自己的孫兒解釋着……

“那爺爺會跟我一起去麼?”馬秀武想出山還跟爺爺在一起,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爺爺老了,不方便隨便走動了,還是留在這裡安享晚年吧。”至武禪師話裡透着一絲傷感。

“爺爺不去,我也不去,我要留下來陪爺爺。”馬秀武放下手中的飯碗,堅定的對至武禪師說道“爺爺養了我這麼多年,我要留下來孝敬爺爺。”

“好孩子,有你這句話,爺爺就知足了。爺爺這輩子都沒成家,早就把你當成我自己的親孫子看了。但是你已經長大了,做爺爺的,怎麼爲了自己的私心,葬送了你的前程呢。聽爺爺的,出山看看吧,你幾位爺爺今天早上出去,就是看外面的情況去了。過幾天他們回來,你就跟隨他們出山吧。”至武禪師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孫子,心中好不欣慰。人老了圖個啥,就圖個後輩能陪陪自己安享晚年,死了之後,有人爲他披麻帶孝的哭靈……現在有馬秀武這麼一個懂事的好孫子,他知足了!

“爺爺,不管您怎麼說,我是不會丟下您自己一個人出山的。除非你答應我,和我一起出去。否則我是不會出去的。”馬秀武不想離開爺爺,依然口氣堅決的爭道。

“小武,你必須出山”至武禪師口氣同樣堅決的說“這對你來說,是一次機會,你想一輩子都呆在深山裡嗎?你想把這些年的所學全部荒廢在這裡嗎?你這樣對得起我跟你幾位爺爺辛辛苦苦對你的培養嗎?”

至武禪師厲氣反問了三句,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

馬秀武不由得一驚,爺爺從來沒有這麼嚴厲的說過他。他不由得動搖了自己的想法,“是啊,我就這樣呆在深山裡一輩子嗎?我要把這些年的所學全部荒廢在這裡嗎?不,我不能,我要好好出去創出一番事業來報答爺爺,我不能讓爺爺他們的心血白費。”想到這裡,馬秀武旋即一陣釋然。

“爺爺,我答應你,我會跟幾位爺爺出山,但是爺爺,我出山之後想你了,能回來見你嗎?”馬秀武想通了之後,也便不再拒絕爺爺,答應了下來。

“傻孩子,當然能了。爺爺就在這裡,又不跑,你想爺爺了,當然能回來看爺爺。但是出去之後,你一定要記着,隱藏你自己的身份,別讓別人發現你是天雷降世。不然麻煩纏身,爺爺不在你身邊,也照看不到你。記住了嗎?”至武禪師平復了下情緒,叮囑道。

“爺爺,我記住了。”馬秀武乖巧的說道。

“好了,吃飯吧。吃完飯爺爺檢驗一下你這些年的成績。”至武禪師很想在自己的孫兒出山前看看,他的武藝在修煉了十年後,到了怎麼樣的一種地步。

“嗯。”馬秀武淡淡的應了爺爺一聲,端起飯碗吃了起來。此時他的心裡已經涌現了淡淡的愁緒,這是離別的愁緒。他知道,爺爺這次是下定決心讓他出山的,他捨不得離開爺爺,可是爺爺的語氣讓他無法反抗。其實想想,他也覺得出山也未嘗不可,只有出去好好拼出一番事業,將來才能好好報答爺爺的養育之恩。

吃完飯,馬秀武陪爺爺在山谷裡散步……

“小武,來,跟爺爺過幾招。”至武禪師對馬秀武說着擺出了架勢……

“好,爺爺看招。”馬秀武應着,一拳衝向了至武禪師……

“來的好!”別看至武禪師已進遲暮之年,可身手依然了得,大喝一聲,迎向了馬秀武的攻擊。

倆人鬥了三十多招,馬秀武險勝了至武禪師。

“哈哈……不錯,不錯。進步挺大的!”至武禪師捋了捋自己的鬍鬚對自己的孫兒笑着說道。自己孫兒這些年的進步是他們幾位老人有目共睹的。天雷降世不同於常人的能力,讓他的武藝得到了長足的進步。他知道自己的孫兒並沒有盡全力,不過他不說,他可不想因爲自己的話,傷了孫子的心。孫子這是敬尊他。

“都是爺爺教導的好。”馬秀武不大不小的拍了個馬屁。

“臭小子,還拍起爺爺的馬屁來了。”至武禪師說完,不由老臉一紅……

“爺爺,你那不是馬屁……”馬秀武笑着跑開了去……

“臭小子,找打啊……”至武禪師追了上去……

爺孫倆的歡聲笑語跌宕在山谷裡……迴音一撥接着一撥……

北京市某小區的一棟別墅前……

“孫局長,我孫子的事就交給你們了。”一位身穿唐裝,鶴髮童顏的老者對面前一個體態肥胖的中年人說道。

“大師,您老儘管放心吧。我們保證把馬秀武安頓好……”中年人對老者點頭哈腰,恭敬的說道。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的那些見不得光之事,我暫時不會向有關部門檢舉。你好自爲之吧。”鶴髮童顏的老者說完,飛身幾個跳步消失在夜色裡。

“我滴個娘唉……這還是人嗎?”體態肥胖的中年人看着老者飛身離去的背影,擦了擦頭上的汗,驚歎道。

他今天可是裝了一天的孫子……自從那個鶴髮童顏的老者出現後,他頭上的汗就沒停過,對方把他的罪狀一一列舉了出來……那些罪名一旦被有關部門調查,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制裁。還好那位神秘老者並沒有過分要求什麼,只是讓他幫忙把一個年輕人的戶籍和學校安排好,這對他一個一局之長來說不算什麼難事。

“那個小娃是什麼人啊,居然跟這位神秘老者認識……以後得小心行事了”想罷,中年人趕緊進屋關上了房門。他要幹嘛?靠,當然是打電話讓屬下安排那個叫馬秀武的年輕人了,他可不想得罪這位神秘老者……他還有大好前程放着呢……提前被革職查辦,那簡直能要了他的命……

夜色下,一片黑暗籠罩着大地……

黑暗都已經來了,光明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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