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一幕一幕的畫面涌上陸九缺的心頭，穿越之後被她壓抑的不安在這一刻徹底爆！
她死死盯着帝十方星輝般的雙眸，嘲諷笑道：“帝十方，方纔那陰魈讚美我的話，應該用在你的身上。”
帝十方蹙了蹙眉，良久之後，他沉聲道：“你想說什麼？”
“如同陰魈讚美的一樣，你是晨曦破曉的光，而我不過是地上的一灘泥。
對，沒有一絲的主權的爛泥，可以被你隨意戳圓按扁，任你生殺予奪，毫無自尊，弱如螻蟻。
你可以如同神明一樣在天上看戲，我只能成爲你的扯線娃娃，爲你提供娛樂。
但即使是這樣，你能不能停止嘲笑，給我留有一點尊嚴？你這樣模仿我說話好玩麼？何苦這樣苦苦相逼！？”
她的嗓音極爲平靜，一雙眼睛鑲嵌在髒兮兮的臉上，卻不再像他第一次看到的那般明亮。
有着晦澀，有着怨恨，但唯一不變的，就是其中的倔強和頑固。
上一次看到這樣狼狽的她，他是什麼心情？
覺得有些可笑，有些有趣。
而現在呢？
爲何被她如此冷漠的眼神盯着，他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特別是胸口這個地方，沉重的，壓抑的，刺痛的……
他不想看到她這樣的表情。
不想。
向前一步，帝十方的手一把扣住了陸九缺的下巴，雙眸攫取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沉沉道：“陸九缺你聽好了……”
這是他第一次喚她的全名，少年那青稚中帶着鄭重的聲音，出乎預料之外的好聽。
“我沒有嘲笑你，我也沒有苦苦相逼，陰魈一事那是因爲你需要一個契機去蛻變，從星徒到星魂師是修煉者的第一道天坎，尤其對你而言。
這個天坎，如果你跨不過去，我不會等你，我會用更加殘忍的方式讓你成長。
你應該知道，我本就魔，善心對於我而言，只是垃圾！
如果你難受，你痛苦，這隻能說明你的軟弱。
既然要選擇軟弱，那你就自盡吧，因爲身爲我的僕人，絕對不允許這樣的東西存在！
區區一套銀針，沒了就沒了，值得你這副模樣？
就算那銀針還在，我現在也會親手碾碎它！”
“你……呵呵，帝十方，你會這麼想，那是因爲你的心是空的。你根本不知道感情是什麼，對人的感情，對物的感情，你只是一個不知冷暖的可憐蟲！”
“陸九缺！”
“我沒聾。”
“你……該死！”
“謝謝，呵呵。”
這不屑慵懶的笑聲，宛若有生命一樣，一點點纏緊了他的呼吸，讓他胸口的悶意越來越濃。
剛纔她順從的時候他覺得不對勁，現在她頂撞他，更加讓他想殺人。
這張利嘴，他應該找個東西把它縫起來！
他目光如劍，怒火翻滾，她一身倨傲，絕不認輸。
他眉心的陰鬱，她眼底的火焰。
兩種情緒在不斷衝擊，不斷碰撞。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的瞬間，一道奶聲奶氣的酥軟嗓音傳來。
“謝謝，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