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缺的冷靜,讓亂風心中惱極了。
她難道不會替帝十方擔憂麼?她難道真的沒有心麼?這個可惡的傢伙!
陸九缺眼神十分清澈,沒有因爲亂風的威脅而又一點怯步,只是問道:“他在哪裡?”
亂風眉頭緊蹙,猛然轉身向冰棱遍佈之地走去,陰沉的嗓音悠悠飄來。
“跟我來,如果你的契約獸不想死,就在外面等着。”
“主人!寶寶和你一起進去!”
“嘰嘰嘰……”主人,天音也一起!
“嗷嗚……”傲霜陪您去。
梟、傲霜和天音自然不願意讓陸九缺一個人進去,這裡面這麼冷,再靠近陸九缺會被活活凍死的。
陸九缺對着它們搖搖頭道:“不用,在外面等我。”
言罷,陸九缺毅然決然邁步向那絕寒之地走去。
每走一步,陸九缺都能感覺一陣陣刺骨的疼痛,爭先恐後涌入她的星魂脈。
事實上,這並不是痛意,而是寒氣。
溫度低到了一般生物無法存活的地步,就連最最普通的氣息,都是最致命的尖刀。
每走一步,都是凌遲般的痛楚。
陸九缺漸漸感覺渾身麻木,沒有一絲的知覺,她只能憑着自己的本能,一步步堅毅地前進着。
他在前方等她……
他在前方等着她……
這就是陸九缺心中唯一的念頭。
等亂風回頭看去的時候,陸九缺幾乎已經變成了一個冰人,一片漆黑的墨色中,只有她的雙眼,格外的明亮。
好似傾斜了一片銀河,鑲嵌在那沒有血色的臉上,竟然美得令人心驚,
亂風微微一愣,隨後悄然回頭,繼續帶路。
只是陸九缺的眼神,卻好像烙鐵一樣,鑿刻在了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陸九缺雙眼死死盯着亂風的背影,生怕自己跟丟了。
她呼出的熱氣,變成霜霧掛在了她的羽睫上,晶瑩欲滴,似極寒曠野上,妖嬈怒放的冰花。
隨着那溫度越來越低,陸九缺腳上的靴子被堅冰黏住,一個撕扯,瞬間破碎。
她只是低低輕呼了一聲,似乎夾雜着隱忍的痛苦,卻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就這樣赤腳前行。
地上本就是尖銳的冰棱,絕非普通的冰,輕而易舉就刺破了她的腳掌。
那斑駁的血跡還沒暈染而開,就被凍成了一朵朵冰血之花。
一路妖嬈路放,迤邐而行,在這毫無生機的極寒之地中,異常的鬼魅。
亂風的心越來越煩躁了,就在他準備轉身將這冷漠的傢伙拎起來,直至丟到帝十方身邊的時候,陸九缺卻忽然雙眼一亮,步履蹣跚着從他的身邊擦肩而過。
這一刻,亂風猛然回神,狠狠搖了搖頭。
他看着她如同一個腳步不穩的孩童般,跌跌撞撞到了那神座之前,看着她輕輕伸手撫摸那厚重的堅冰,眼角默默地下了眼淚,不由得不悅道:“你哭也沒用。”
陸九缺咬牙,用幾乎凍成冰棍的手抹去眼角的冰珠,回頭道:“他到底怎麼了?”
亂風冷笑道:“這一切都是因爲你。”
陸九缺一怔:“因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