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凝眸望着藍生,幾分輕笑,緩緩吟道“喜聞詩語,怒拂輕塵。哀矜懲創,樂不思仙。”這是生弟的本命詩,也與旁人無關~
敷完藥,紫微帶詩妹去她的紫雲閣,說要教她些事情,詩妹欣然前往。
她倆走後沒多久,彩容便敲門進來。
“生哥哥的傷好些了麼?”彩容拉着藍生的衣袖,忙着要看他的傷口。
她一見到藍生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讓藍生很難聯想她在教衆面前的莊重與威嚴。
藍生一臉尷尬,緊拉衣角不讓她瞧,忙道“紫微姊姊剛又敷過藥,真神奇,現已都不疼了。”
彩容得意笑道“那是我神農山特有的金創藥,通常敷兩次傷口就可痊癒。”
藍生:“彩容妹妹,妳的武功恢復了嗎?”
“招式都記得,但功力還不足,每天早晚還要勤加練功呢!”彩容說着話鋒一轉,問道“生哥哥,你南海門可否娶媳婦呢?”
藍生:“師父沒說不行,只說成了親便不能列入仙班。但只要不爲惡,仍可修練成仙,就像妳們一樣啊。”
“喔,我要跟你說紫微姊姊的事。”彩容驟然收起俏皮的面容,又恢復教主的嚴肅
“我已說過,這事作罷休要再提!”藍生略帶激動道。
彩容,堆笑道“生哥哥你休要生氣,先聽妹妹把話說完。”
“紫微姊姊爲了救我,上崑崙山求靈籤,這是簽上說的,要她嫁給解救我派之人。我仙芙教自教主以降,皆是不能成親的,必須保持處子之身…。”
“但這籤甚爲靈驗,果然解了我教危難,我仙芙教也必信守承諾,娶不娶自在生哥哥,但仙芙教與紫微姊姊絕不違背天意…”
“原來是這樣的。”藍生沉思了好一會,師父說過天意不可違…但,上天爲何與我開這玩笑呢?
沉默片刻,藍生道“彩容妹妹,藍生自幼父母都被蒙古人害死了,當了好幾年乞丐,困頓不可終日…我詩妹更爲悽苦,不但沒見過親生父母,甚至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從小更是受盡養父母的凌虐,且夜夜有噩夢糾纏…所幸師父收了我們當弟子,讓我們相伴,並相憐、相惜。”
“藍生胸無大志,只求無辱於師門,並能和詩妹常相左右,其他事,藍生絕不奢求!”
彩容聽完藍生的話,慨然道“生哥哥,你真是情深義重,彩容若不當仙芙教主,寧願做你的詩妹!”
至於那五百兩黃金 ,藍生也以攜帶不便婉拒了。“三十幾斤呢!”
本來藍生和詩妹就要告別前往峨眉,但在彩容和紫微一再的挽留下,藍生和詩妹決定在神農山過完冬天。
藍生有兩個無法拒絕的理由,一是仙們答應,每日和藍生共同切磋劍法。藍生一想到四仙子那璀璨如霓虹的劍陣,心便癢癢的。
第二個理由纔是最重要的,那就是紫微要傳授詩妹醫術,並直誇詩妹很有天份。
詩妹雖然沒有表達意見,但從她一向帶着緘默與期盼的眼神,藍生已有了答案。
只有歷經過苦難與絕望的人,才更懂得珍惜當下,將慾望壓抑,轉而緘默。
所以藍生絕不會辜負詩妹的期盼。
晚上,詩妹向藍生道“紫微姊姊說,你有事可以直接去房間找她。”
“女生的房間是不可以隨便進去的。”藍生板着臉,這是師叔說的。
詩妹神秘笑道“她和月姊姊不一樣…”
藍生一臉茫然:“怎麼不一樣?”
詩妹:“月姊姊對你好總藏在心裡,紫微姊姊則洋溢於言表…,她的心澄澈,感覺就像鏡子般明亮。”
藍生拉着詩妹的手,輕籲道 “我倆冒死解了仙芙教之危,原本也沒指望什麼回報,紫微姊姊要與我成親並非出於情意,也非報恩,只是簽上所言…,只要我不答應這門親是就行了。”
“那不是違反天意?”詩妹擔心地問
藍生搖頭道“籤是她求的又不是我,何況她也沒反悔,自於天意,誰知老天真正想的又是什麼!”
“紫微姊姊美麗又溫柔,你難道就不動心?”詩妹低眉問
藍生:“彩容告訴我,她們是不能成親的,否則本命花會凋萎,此生就會變成凡人了,我豈能害她?爲了不教她有違背天意之嫌,我倆還得讓她多照顧一陣呢!”
詩妹聽他麼說,不禁莞爾一笑,但隨即她又蹙眉問“那月姊姊呢,你會去江南找她麼?”
藍生毫不考慮道“江南這麼遠,當然不會去了,除非妳想去找雲姊姊。”
“雲姊姊對我最好,”詩妹道“她教我無影神針時,還說,無影神針是南宮世家的三寶之一,從不外傳…。”
“從不外傳?”藍生若有所思,滿臉困惑:“那他爲何會傳給妳?”
詩妹也答不上,只淡淡道“或許是有緣吧”
什麼是緣分呢?
芙蓉諸仙子當然知道最後擊敗炎魔,靠得是南宮世家的無影神針,可衆人提都沒提。
本來見了張三丰,藍生該去見紫微的,卻臨時趕去向南宮雪月道別,紫微看在眼裡,也始終沒問藍生與她的關係…
兩人初涉江湖,又哪知道江湖之詭譎?尤其南宮世家《子母》算計之深,千年來無出其右者!
沉默了一陣,詩妹終於又問了一個她一直不想問的問題“那城隍廟的姊姊,你將來會去大都找她麼?”
這回藍生可猶豫了好一會,邊回憶邊道“姊姊她救過藍生,對藍生有恩,如果有機會,藍生想去大都找她。”
藍生萬沒想到,詩妹聽完後竟悶悶不樂的走出了房間,藍生想攔住她,但詩妹輕輕將他的手推開…不遠處有幾名黃衣少女在那巡守,藍生不願拉扯,只好隨她去…
“詩妹今天怎麼了?”
藍生心情惡劣,和詩妹相處四年來,詩妹從不曾如此,他躺在牀上還在想方纔到底說錯了什麼話。
記得很久以前,他就對詩妹說過的,姊姊對他有恩,將來有機會想去大都找她,那時詩妹也表贊同,甚至還說要陪她一起去。
《女大十八變》,難道詩妹真的長大了?
藍生想破了頭,怎麼也想不通,他越想越鬱悶,決定還是去找詩妹問個明白。
但詩妹不在房裡,一定是去找紫微了。
紫微房裡也沒人,藍生心想,她倆可能是去採藥了。
藍生出去轉了一圈,沒見着她倆的身影,問一個黃衣少女,才知她們真的上老君巖了。
老君巖附近生了各種奇珍異草,相傳連太上老君都曾在此採藥練丹。
藍生落寞地走回去,在紫微房門口等了好一陣子…也不知過了多久,紅顏和素羽經過,她倆當然知道紫微帶着詩妹去採藥,想是藍生一個人無聊,於是邀藍生到紅顏房裡坐。
走進紅顏房裡,藍生眼睛立即爲之一亮。
紅顏和其他三位仙子不同,她除了練武,琴棋詩畫都樣樣精通…
她房裡壁上掛着自己用毛筆寫的詩,《自古紅顏多薄命,只因身在紅塵中》。
筆法甚是飄逸灑脫。
藍生懂得詩的意思,是要人遠離紅塵,但這談何容易?像《馬上琵琶關塞黑》的王昭君,如何能擺脫她遠嫁番邦的命運?
紅顏見藍生看着詩發愣,似乎猜到他的心思,笑道“詩以言志,這首詩不過是姊姊的本命詩,與他人無關”
“本命詩?”藍生甚是好奇,還第一次聽人說過。
紅顏凝眸望着藍生,幾分輕笑,緩緩吟道“喜聞詩語,怒拂輕塵。哀矜懲創,樂不思仙。”
“這是生弟的本命詩,也與旁人無關”
藍生細品詩意,喜聞詩語…樂不思仙,驚覺紅顏怎麼把自己看透了?
紅顏不但會繪畫,還會刺繡,尤其是繡得一幅神農山的山水,薄霧濛濛若雨飛,奇花異草遍野飛香…,
這花朵尤其繡得精緻,連細微的花萼都分明可見,甚至還散發着花的香氣,真是栩栩如生!
藍生看得竟癡了,他從來沒想到繡出的東西竟能比畫還逼真。
“這是曾經盛極一時的汴繡,用蠶絲繡的,”紅顏笑着對他說,“可惜中原板蕩,繡工都被抓走,幾乎失傳。”
想起了姊姊贈的絲絹,藍生立即拿出來,先將南宮雪雲、雪月兩位姊姊贈的玉佩小心藏在兜裡… “紅顏姊姊,你說這絲絹上的桃花,繡得好不好?”
紅顏接過絲絹,未看桃花,只單輕觸着絲質,便蹙眉沉思,表情甚是驚愕。“生弟,這絲絹是誰贈你的?”
“是大都來的一個姊姊”藍生回憶道“他遣人救了我,而救我的人,直到前幾日我才知道,竟是蒙古國師!”
紅顏將絲絹遞給素羽瞧了一眼,素羽蹙眉道“桃花繡得好,但那雙字…?”
素羽沒把話說完,紅顏接道“傳說王母身旁有位仙子名叫董雙成,負責掌管仙桃…也有人稱她桃花仙子。”
董雙成?好熟悉的名字,藍生驀然想起,前日紫微才提到,上崑崙山求得的靈苻,正是董雙成仙子所賜…
藍生懵懵懂懂,也不知紅顏爲何提起董雙成。
紅顏沒再繼續說下去,素羽將絲絹還給藍生,淡淡地說了句“桃花開得真好”要他好好收着,也不再多言。
隨即素羽轉移話題 “我四姊妹雖心意相通,練一樣的武功,但興趣卻不同。”
“像你紫微姊姊便精通天文、卜卦、醫術。”
“喔,那素羽姊姊呢?”藍生問
“姊姊我麼?除了武功什麼都不會。”素羽笑道
紅顏笑道“你素羽姊姊精研各門派的武學,任何武功她只消看一眼,便能立即學會。”
“哇,”藍生驚訝地叫着“這本領可大着呢,藍生要有姊姊的十分一就好了。”
“那也未必,”素羽道“像正反兩儀劍法,姊姊看得懂,卻無法將心一分爲二,怎麼也不可能學會,而生弟你卻能無師自通!”
“那黃容姊姊呢?“藍生問
紅顏:“黃容姊姊雖無特別的喜好,可我們會的她全會,她更是我四姊妹與教主間的橋樑。”
藍生似懂非懂,想這是仙芙教的秘密,也不好多問。
但從教主的本命花來看,雖爲四彩,卻以金黃色爲底,而除四仙子外,其他仙子也都身着黃衣,便可猜出其中七分的端倪。
藍生髮現桌上有個透明的琉璃瓶,裝了大半瓶紅色的豆子,甚是鮮妍奪目。
“這是什麼樹的種子?真是好看!”
“這就是紅豆啊,山下才有種的。”紅顏道“聽過這首詩麼?《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勸君多擷取,此物最相思。》”
藍生記得,師叔教過。“爲何說此物最相思呢?”
紅顏笑着將瓶裡的紅豆倒了幾顆在手上,拾起一顆道“你瞧,這紅豆外觀像不像人的心?血紅血紅的,外面一層心,裡面紋裡又是一層心,心心相映。”
藍生恍然大悟,心想,不知是大自然的巧思,還是人曲意的附會。
但聽紅顏低眉,微噙隱隱笑意念道: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藍生不太暸解紅顏詩中的涵義,又不好意思問,只覺得這首詩跟紅豆和相思很有關聯。
這時素羽打斷了藍生的思緒;略帶嚴肅道“這兩天早晚,教主要加緊練功不可分神,打從後日起,四位姊姊每天早晚,就和教主與生弟一同切磋武功。”
詩妹和紫微採完草藥,歸途中,紫微關切問“詩妹今日爲何悶悶不樂?”
詩妹欲言又止,煩惱也逐漸浮現出水面。
“是不是不喜歡妳生哥留下來?”紫微問
詩妹搖頭。
“詩妹長大了…,是不是嫌姊姊對妳生哥太照顧?”
詩妹續搖頭道“紫微姊姊不要誤會,有人對我師弟好,詩妹只會感激。”
紫微尋思:“那是爲什麼,妳倆拌嘴了?”
詩妹又搖頭道“我倆總讓着對方,從不鬧彆扭。”
“那究竟所謂何事?”紫微耐着性,臉上絲毫沒有不悅之色。
詩妹停下腳步,面色凝重道“從小詩妹一直作着同樣的噩夢,這夢境最近越來越清晰,但我卻一直不敢和他提起。”
“是什麼樣的噩夢呢?”紫微凝眸略帶驚愕問
詩妹爭掙扎了好一會,終於開口道“是一個姊姊,被綁在四周都是火的城牆上,一男子執着劍去救她…被毒煙燻死了,我闖進火海救了他,只揮了一劍,靈魂便被恐怖的惡魔掇了去…。”
紫微臉色驟變,她想再問詩妹些夢中的細節,詩妹卻流着淚不肯說,紫微沒法子只好安慰她道“詩妹,妳千萬要記住姊姊的話,仙與魔的區別只在意念之間,只要心不入魔,即便進了魔界仍可回來的…”
見詩妹仍淚流不止,紫微輕撫着她的肩,柔聲道“姊姊會看相,妳師姊弟二人年少雖多劫難,但絕非福薄命短之人,更不至於遁入魔道。何況夢境常只是寓意,會改變的。”
聽紫微這麼說,詩妹心情好多了。
詩妹突然問道“紫微姊姊,妳真的願意和我師弟成親麼?妳比他大很多,很多…”
紫微思索了一會道“陰與陽同生同滅,相生相剋,卻沒有大小、年齡之分…如果天意如此,紫微絕不抗拒。”
“那本命花凋萎了怎麼辦?”詩妹問
“花凋萎了,等我凡身死後又會再開,倘若仙芙教覆亡,可就萬劫不復了。”
詩妹想着,想着,幽然道“紫微姊姊妳真偉大,若是要我嫁給不喜歡的人,我是寧死也不從的。”
紫微笑道“妳還小,世上本有太多無奈妳還看不透,很多事不是一死便能解決的。”
“何況,姊姊並沒有不喜歡你生哥啊,只是姊姊心如止水,無慾於求,更不會爲情所動,一切聽從天命!”
紫微和詩妹回到紫雲閣,將藥草分類後,喚黃衣少女先拿至**暴曬。
“妳生哥在紅顏姊姊房裡,去找他罷。”紫微含着淡淡的笑意道
詩妹才走進《紅顏居》,藍生立即迎上笑臉,奔迎上前道“詩妹妳還生氣麼?我決定不去大都找姊姊了。”
詩妹眼眶泛紅,淚水不禁流了下來。
詩妹輕拭淚水,她知道姊姊在藍生心中的份量,略帶激動地拉起藍生的手道“一切聽天由命罷。”
神農山的冬天冷得要命,但室內的溫度暖多了,且每日都有熱水可沐浴。
這三個月變化不小,首先是藍生變音了,說話時聲音像是從竹筒裡傳出來的,他嘴上的汗毛也變得如針般的刺手。
而他也長高不少,尤其覺得自己比詩妹一天高過一天。
有一天夜裡,藍生睡夢中竟聞詩妹竟驚呼一聲,紫微和紅顏忙了半天,卻緊閉着門不讓他進去。
最後,紫微只神秘地笑着,說了一句“你詩妹長大了。”
從這天起,即便是再冷,詩妹也不再和藍生同榻而眠。
藍生知道那是詩妹向師叔的承諾,他也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只冷不防這天竟來得這麼早,又這麼突然。
“人豈能一夜之間就長大呢?”
山上幾乎每天都飄着白綿綿地細雪,有時像飛絮,有時像鵝毛。
而這雪,更多時候,就像是一場永遠下不停的雪…。
瑤潭結成厚實空曠的冰原,衆人每天就在此試劍、練武。
潭上白濛濛的一片,分不清是雪還是霧,遠方的天與地,竟似悄悄接壤。
在素羽細心的**下,藍生的劍法精進神速,現在他的兩儀劍法幾可融會貫通,運用自如。
尤其從張三丰的太極裡,藍生領悟到的太極生兩儀的關係,再演繹成兩儀生四象。使得他的兩儀劍法能在同時面對二人,甚至四人的劍陣時,就如面對一人般。
而藍生的內功,尤其是達摩易筋經,也更上一層樓,力量已不在素羽之下。
詩妹這冬天也沒閒着,除了勤練本門的武功,還將紫微送她的醫書背得滾瓜濫熟。
這直教藍生難以置信,數百種草藥詩妹不但全都認得,且光憑鼻子就能聞得出來,而還知道它們的療效,如何搭配使用…
解救仙芙教的無影神針,詩妹也沒擱下,但她答應南宮雪雲不將訣竅說與人聽,因此她總是一個獨自練習。
而自從長大後,她本門的內功終於緩緩進了一層,但某天夜裡 ,她竟發現一件驚奇的事…,她竟能夜視。因體質全陰,從小夜視能力就好,但如今即便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所見也能如白晝般清晰。
詩妹卻不敢把此事告訴任何人,她與藍生感情日篤,但秘密似也越來越多了。
最令藍生吃驚的還是彩容,她的武功可謂是一日千里,每天都跳躍式的精進。
才兩個月,就算四仙子連手,她也能勉強打個平手。
“彩容妹妹的武功是否已是天下第一?”藍生問素羽
素羽笑道“教主的內力還遠不如你,武功是永無止盡的,沒有天下第一的武功。”藍生懂,師父也說過類似的話。
但彩容不論武功如何精進,筷子仍拿不好,常常夾不起滑溜的食物。
每天藍生都有空和彩容獨處,雖然時間並不多,但藍生覺得和彩容在一起快樂極了。
她淘氣,也愛玩,但她不像南宮雪雲那樣,會在言語上討人便宜,叫人臉紅心顫。不下雪時,他倆總會躺在彩容房裡,打開天窗看着天上的星星。
“人得道成仙了,就會成爲一顆明亮耀眼的星星。”彩容總是這麼說
“我纔不要變成星星。”藍生道
“爲什麼?”彩容一臉疑惑問“星星才永恆,不會消逝啊!”
“星星那麼寂寞。”藍生道“我寧願爲人,有詩妹,有朋友陪伴,還有七情六慾…。”
“做人太苦了,”彩容道“我們成了星星也可以做朋友啊,我們可以用眼睛說話,用心傾聽…”
藍生知道仙芙派仙子之間可以用眼睛說話,但他寧願用嘴說,不然生了耳朵做什麼?何況仙子的聲音都這麼好聽。
藍生不願意做星星還有一個原因,冬天的天空這樣冷,詩妹一定受不了。
至於紫微,她仍細心地照顧着藍生和詩妹,三個月的相處,藍生髮現詩妹和紫微在一起的時間竟然比他還多。
而且藍生還發現詩妹和紫微之間有秘密,兩人常竊竊私語。
“真不公平,”藍生常抗議“什麼事妳們六個都知道,只有我不知!”
“誰要生哥哥你是男生呢。”彩容得意地笑着
三個月匆匆就過去了,春天已到,但雪仍未停。
藍生在彩容的要求下,答應等雪停了才走,於是一待便到了二月中。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更沒有不散的聚首。
雖然地上的積雪仍未融,但天上的雪已停了五天了。
在衆人不捨的眼神下,在杜鵑的啼聲中,兩人依着來路離開了神農山。
紫微一直送他們坐竹籃到山下,並遣了一個熟悉地勢的黃衣少女,讓她一直送他倆到四川。
臨別,紫微向藍生道“你彩容妹妹沒來送你,是因爲她怕會在教衆面前失態,希望你諒解。”
“藍生知道…”
“教主要我告訴你倆,無論何時,不論發生什麼事,都可來仙芙教,你們的恩情,仙芙教永遠不會忘記。”
“還有,生弟你在擂臺上打傷了蒙古第一勇士,更壞了蒙古國師欲染指仙芙教的計劃,而那嵩山派在中原一帶勢力仍龐大,往後你倆可要多留心。”
“那峨眉女俠號稱劍法無雙,喜怒無常,生弟你千萬不可大意!”
“詩妹,一路上妳們要彼此照顧,不要輕信人言…”
“詩妹知道…”
紫微:“如果將來,江湖膩了,仙芙教的門永遠爲你們開着,你倆的房間也會一直保留着。”
紫微一再的叮嚀,對他二人甚是放心不下。
然後,紫微拿出一個錦囊交給藍生,說是四仙子送的。
藍生打開錦囊,裡面竟是…一整袋血紅如心的紅豆。
紫微又拿出一布袋,裡面裝了五十兩金子,定要藍生收下。
紫微:“出門在外身上豈能沒有銀兩?可別讓詩妹餓着了。還剩四百五十兩,姊姊幫你存着。”
最後,紫微語氣堅定地向藍生道“只要紫微此生不滅,一定不負諾言!”
藍生和詩妹都萬般不捨,但兩人都知道又該是告別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