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燁目送着她的背影,深深地嘆了口氣。
畢竟感情的事不是別人能夠插手的,只希望等拍賣行開起來,她和暴發戶朝夕相對最終能夠修成正果。
想到這兒,擡步跟了上去。
等兩人逛完街,又一起吃過晚飯,回到水府的時候已是日落黃昏。
水燁回到小院,坐在石桌旁,側首對着身後道:“血魂,最近我會留在府裡,你不必一直跟着我。”
“保護水小姐是屬下的責任。”
血魂依舊話不多,但表達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確。
其實,他留在這邊不光是保護水燁的安全,還要以防一些目的不純的男人接近她。
只不過這個只能他自己知道,不能說出來罷了。
水燁見說不通,轉移話題道:“中州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這次的消息事關神器碎空鏡,少主和族中的四大長老已經前往虛妄之地了。另外,四聖一宮的人馬也在。”
“只有他們?十大家族的人不在?”她記得上次在遺蹟中,還曾經見過十大家族的人呢。
血魂回道:“因爲這片大陸界的壓制,將所有人的修爲都壓制在了尊者巔峰。如此一來,四聖一宮和十大家族的差距並不是很大。但若是在中州大陸,十大家族是無法和四聖一宮抗衡的,自然不會去自取其辱。”
“可是,之前在遺蹟中,納蘭和你們少主的實力明明就比十大家族的人強很多。”而且之前在鬼焱山時,她已經見識過尊者巔峰的實力,和即墨煜還有納蘭玄夜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那是受本身實力所限,雖然同爲尊者巔峰,但納蘭少主和少主的修爲已經達到了臨界點。”
水燁聞言算是明白了,點點頭道:“辛苦你了。”
“屬下不辛苦。”
“……”怎麼會不辛苦,自從認識以來,還是頭一次聽到他一下子說這麼多話。
就在兩人談論即墨煜的同時,遠在中州大陸的虛妄之地。
在一片狂風呼嘯的荒原上,黑如濃墨的烏雲覆蓋着整片大地。極目遠眺,天地已經混爲一色。
於電閃雷鳴間,黑雲緩緩壓下,其中蘊含着駭人的天威。
此時,浮現在荒原中部的巨大黑洞,彷彿一隻蟄伏洪荒的遠古巨獸,要將蒼穹之下的所有生靈吞噬殆盡。
而就在距離黑洞不遠的一處矮崖,九幽一族以及四聖一宮的人馬已經到齊。
在矮崖上空,經過幾方強者共同出手佈下了一層結界,將狂風和雷鳴隔絕在了結界之外。
結界內側,一身銀羽玄色聖袍的納蘭玄夜立於崖邊,擡眼望向那處黑洞,神情凜然。
聽到聲響,轉頭看了一眼,回首繼續望着前方道:“你覺得這次的消息是否屬實?碎空鏡真的會在這個鬼地方出世?”
“你在懷疑什麼?”
清冽華美的嗓音響起,一雙金絲鑲邊、紫緞白底的靴子已經停在了他的身後。
納蘭玄夜聞言轉過身子,血眸中漾出一絲惑人心魄的笑意。
只是笑意疏冷淡漠,讓人看着心寒。
他脣角輕牽,開口道:“自然是擔心有人放假消息出來混淆視聽。畢竟,不是沒人做過這種事。”
“你想說什麼?”
在他面前,即墨煜神色淡然。
納蘭玄夜上前拍上他的肩膀,擦身而過時薄脣輕啓道:“不管消息真假,碎空鏡我都是志在必得。”
“呵。”
即墨煜輕笑一聲,沒有說話。
聽着納蘭玄夜的腳步聲,擡步走到了他剛纔靜立的地方。
視線望向黑洞,腦中卻不自禁地想到了遠方的水燁。拿出傳訊玉牌聯繫到血魂,問道:“那邊的情況如何?”
“回少主,剛剛水小姐還問過少主的消息。”
由於分身沒有迴歸,血魂被留在了九幽一族並沒有跟過來。
即墨煜聽到水燁有問起他,勾起一抹淺笑。
“繼續。”
“這段時間水小姐基本都關在房中煉藥,期間薛公子出現過三次,赫連世子出現過一次。”
聽到這兒,即墨煜脣角的笑意淡了下來。
血魂沒有聽到命令,接着道:“兩人出現時水小姐都在煉藥,並沒有見到。今日,水小姐出門……”
聽着血魂一板一眼的彙報,即墨煜的心緒漸漸歸於平靜。
……
翌日,宮中設宴招待南羽使團。
昊陽帝與璃貴妃坐於上首,看着南羽的丞相遞上的禮單,心情沉鬱。
南羽的國力雖然遜於天聖和東翔,但卻是五國中最爲富庶的國家。
如今南羽皇說是讓自己最愛的女兒前來和親聯姻,卻只送了一些稀鬆平常的東西,明顯是看不起他東翔。
看來和親之事能不能成還未可知,出使之事怕是另有玄機。
殿下,南羽丞相仔細觀察着昊陽帝的神情,也是爲自己捏了把冷汗。
雖說鎮國公已經和東翔皇室鬧翻了,但到底還是東翔的子民。皇上如此爲難,也不知會不會觸怒東翔。
思及此,擡步上前,小心地道:“啓稟聖上,這份禮單上記載之物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除此之外,我皇還親自準備了一件大禮。只不過,我皇希望南羽的學子能夠和東翔的學子交流一下。相信以東翔的實力,一定會取得勝利。這件大禮,將會稍後奉上。”
話落,丞相就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退到了一邊。
此刻,昊陽帝的臉色漆黑如墨,已經和鍋底有的一拼。
他現在要是還不明白南羽皇的真正目的,那他就是傻子了。
鬧了半天,是知道了鎮國公府獨立的消息,拐着彎的想要討好鎮國公。
很好,真但他是軟柿子好捏,竟然敢如此戲耍於他。
璃貴妃眼見着昊陽帝就要發怒,輕輕地碰了碰他,笑道:“皇上,既然南羽皇如此有誠意,不如我們就答應下來吧?”
“愛妃你……”
昊陽帝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既然南羽有心挑釁,開戰就是。
他就不信,少了水擎蒼,他東翔就會不保。
璃貴妃知道皇上現在怕是陷在了怒氣裡,這時候如果開戰的話,恐怕天聖國首先就會攻過來。
到時候腹背受敵,東翔危矣。
如今只要讓其他四國看到,鎮國公還是和皇上一條心的,那這個危機就算解除了。
於是,找個藉口把昊陽帝拉到外面,勸說道:“皇上,既然這南羽想要比試交流,我們同意了就是。”
“可是……”
如今水燁已經不可能再聽他調遣,自己最得意的皇子又不知所蹤。若是比試,不一定能夠勝出。
這贏了倒還好,萬一要是輸了,皇室的臉面就丟盡了。
璃貴妃自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麼,說道:“皇上,不是還有二皇子嗎?還有兵部尚書之子薛浩然。水燁雖然叛逆,但卻重視友情。若是他們出面,水燁必定會來參加比試。到時候只要咱們勝利了,南羽就會如天聖一般鎩羽而歸。”
“這……”
昊陽帝本身是有些排斥再用水燁的,但是如今的情況也只能如此。
不管怎麼樣,都要保住皇室的顏面。
若是輸了比賽,那就別怪他下手無情。就算動不了水燁,其他人的命他還是動得的。
到時候說不定,還能趁機將鎮國公府重新收歸皇室。這樣一來,無論輸贏他都不會吃虧。
想通了,微微頜首道:“好吧,這件事就按照愛妃說的辦。”
“皇上,那我們回去吧。出來時間長了,他們南羽恐怕還以爲咱們怕了他們。另外,也該看看他們帶來的那個公主。雖說不是嫁給雲兒,但也不能辱沒了咱們東翔的皇子。”
昊陽帝點點頭,又和璃貴妃回到了殿中。
正襟危坐,看着殿下的丞相問道:“不知貴國皇上打算怎麼比試?”
“擂臺比試實在太過正統,也失了些許樂趣。不如找個開闊的地方,由東翔和我們南羽各出幾隻魔獸。在一定的時間內,獵殺最多者勝利。不知這個主意,聖上意下如何?”
昊陽帝覺得這個比試方法還算能夠接受,沒有過多考慮就答應了。
這會兒說完了比賽的事,看向南羽丞相道:“聽聞貴國的新月公主才貌無雙,爲何坐在下面一語不發?今日朕的幾個兒子也在場,不如年輕人交流一下,也好增進彼此的感情。”
“回聖上,公主殿下恐怕水土不服,實在多有不便,請聖上見諒。”
丞相一想到新月公主的事,腦仁就一抽一抽地疼。
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就因爲新月公主不願意遠嫁,鬧了幾次,就將三公主派了過來。
這位公主到如今連個封號都沒有,根本就是最不受寵的一位。如果將來被東翔皇室知道人被掉了包,恐怕又是一場風波。
最要命的是,這位公主明顯也不是個省事的主。現在是發了疹子,過兩天還不知道會出什麼幺蛾子。
在他看來,就像現在這樣靜靜地坐着最好。
可是剛想到這兒,身後就傳來了咂嘴吸溜的聲音。
眼皮一跳,轉過頭望去,就見三公主左手拿着糕點,右手拿着筷子,正在那兒吃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