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該回去了。”睡夢裡,管家阿伯來尋我回去。我心裡急劇鬥爭着:回?不回?回去,沒人給我道歉,這樣回去貌似被人認爲是我任性;不回,我的肚子怎麼辦?我要開始我的流浪生活?
“大小姐,該回去了。”管家依然用着不慍不火的聲音繼續着。
“啊……好吵啊!”我忍不住揮揮手,翻個身,鼻子碰在了一個冰冰的東西上,痛得我叫着睜開了朦朦朧朧的眼。
眼前站着一個白頭髮白鬍子都梳起來,紮成一個小辮子的老者,從他那管家標準的燕尾服來看,我肯定他就是管家老伯。
我的眼睛一亮,跳了起來,細細打量才發現不是我家管家,而是一位我不認識的老伯。
“大小姐,回去了。”他依然帶着招牌式的微笑,和那不慍不火的聲音,徵詢着我的意見。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看清楚不是我家管家老伯後,我有些失望地又躺了下去。看來我還在夢裡。
但是這次,我看見了頭頂被陽光照的耀眼的藍色樹葉。
藍色樹葉?
我揉揉眼:還是藍色?而我頭頂上正好就隨着風搖搖晃晃飄來一片藍色五角的梧桐葉子!
我的瞌睡一掃而去。
眼前出現一個放大了的慈祥老者的臉,依然是剛纔那位。
“你叫金豆豆,對吧?你是金氏集團的大小姐,對吧?你母親在三個月前去世了,對吧?你現在就讀於格致學院高中部二年級,對吧?”他一大堆對吧讓我目瞪口呆。
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大小姐,我是你母親家裡的管家。我們得知你母親去世的消息後趕到你家。但是,你已經出來了。你的外公老林先生等着你回去呢。”老管家笑眯眯地望着持着一臉懷疑態度的我,繼續:“大小姐那會和老林先生鬧翻了,也是扭着不回去。她可是我們林家唯一的繼承人,老林先生聽說大小姐你受委屈了,所以叫我來接你。”
我的母親姓林,外公自然姓林。我長那麼大,還沒見過我的外公呢。據說老媽當年不顧家裡反對執意要嫁給老爹,導致和家裡鬧翻了。這個倒是對的,前面說的都對,如果是真的倒好,我有地方可以去了。哈哈,我有家可以回了,我得意地笑。不過,萬一騙我的怎麼辦?
“你有什麼憑證?”我還是小心翼翼。
“你是不是有一顆金豆豆?”老管家說着用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圈,圈裡快速地閃出老媽從生下我到撫養我的過程,包括給我那顆金豆豆。接着又出現了外公的照片,和老媽桌子上的一模一樣,他老淚縱橫,叫着我的乳名。
我看見老媽很是傷感,偷偷落下淚。
我沒在說什麼,任由老管家牽着我的手,走進了一個金色的馬車裡。
馬車騰雲駕霧飛了起來,穿行在雲朵、彩虹、雨雪之中,還不等我好奇看完外面變化的圖面,馬車已經停在一個漂亮的白色大房子前。
大房子前站着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和一位身懷六甲的年輕漂亮女子。老者和媽媽照片裡的外公一模一樣,他見到我,立刻叫着心肝寶貝撲了上來。
我疑惑地望着那位年輕女子,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
她卻含笑拉住我的手,叫着:“豆豆你回家了。”
她的聲音溫柔動聽,像八音盒的搖籃曲。
“快叫外婆。”外公看着她溺愛的眼神,讓我又回到老爹看着阿姨那個場景。我的心疙瘩一聲。不過,看着她的大肚子,我也不敢讓她專門來歡迎我。
老管家倒是明白我的心思,看着我的眼神飄向他,不等我開口,就幫我說了:“大家都累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外公幾乎是把我抱進了客廳。
我帶着不可思議地表情觀察着這個豪華的新家。
忽然,我發現金紅色貴妃椅上坐着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美貌如花的女孩子。她正低着頭專心致志地繡花,長長的眼睫毛在臉上留下一個淡淡的影子。她金色的頭髮如瀑布般灑在身後。隨着長長的絲線她時不時擡起頭來看看旁邊的樣板,比比顏色。每當她擡一次頭,就露出那白如雪的長脖子來。
“金鐘,這是侄女。”這時,外婆開口了。
原來她叫金鐘。她擡起了頭,她長着一對丹鳳眼,她的眼睛居然是藍色的,她的眼眸轉動處波光流動,十分攝人。我有些嫉妒,我們學校最好看的班花都沒她好看,更別提長相普通的我了。
而且她用着很好聞的蘭花香水。
她站起來,對我很有禮貌的點點頭:“你好,歡迎你。”接着優雅地坐下去繼續繡花。
我驚呆了:她的聲音溫和好聽,彷彿從肚腹裡發出的誠摯之聲,讓人聽起來很舒服,他的聲音很特別,讓人很難忘掉。但卻是一個男孩子的聲音。她是男的?
外公見我傻乎乎地望着他,連忙介紹着:“這是你小舅舅,金鐘。”
哇,果然是男孩子。男孩子能長成這樣就很驚人了,他居然還在那裡一針一線地繡花!他是男的嗎?而且還是我的小舅舅。天啦,我居然有一個貌美如花的小舅舅。而且還用女孩子用的蘭花香水!
我從驚訝轉爲竊笑,繼而有些看不起。
忽然,我眼前飛來一個白色的咖啡壺和一個咖啡杯,壺上畫着一對黑色的小豬。小豬居然衝着我笑笑,接着從它嘴裡倒出散發着濃濃香味的咖啡來。
只見金鐘、外公、外婆都自然地拿起來就喝。外公邊喝還邊拍拍那小豬的頭,讚賞着:“今天的味道不錯!”
小豬笑了,哼哼兩聲:“那是因爲今天大小姐回家了,您心情好。”
豬也會說話?
我呆了。我咬咬自己的手。
哇,好疼。
我不是在做夢。
但是,眼前這一切……
我猶豫着喝不喝從小豬嘴裡出來的咖啡。
“金豆豆……”這時,從我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那是米夏,親愛的小米同學的聲音。
我立刻轉身,果然是他。
我衝上去,握着他的手使勁地搖搖,然後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幾乎激動的熱淚盈眶。:“小米同學,你好,你好。見到你太好了。你怎麼在這裡?快咬我一口,告訴我不是在做夢。”
小米同學筆直地站着,對我微笑。這時,我才發現他穿着一件英格蘭格子上衣和筆挺的西褲。
“王子殿下……”
我驚訝地望着他,慢慢地回頭,只見外公、外婆和金鐘對着小米同學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屈膝禮。
“你?你……”我慢慢地放開他的手,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我到底到了什麼地方啊?誰能告訴我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啊?怎麼辦?怎麼辦?好像小說裡常常有一招走爲上計。但是好像走不掉啊。我……我靈機一動,閉氣,然後慢慢地倒了下去。
只聽見一片驚呼,有人把我擡到了沙發上。
灌水,我閉着嘴。
扇風,好涼快啊。
有人試探我的呼吸,我趕快閉氣。
有人提議送醫院,有人拿着毛巾敷着我的額頭。
忽然,我聽見有人提議人工呼吸。我暗叫不好,我的初吻啊可不能這樣被奪走。但是,我在沒想到怎麼辦之前,我還不想睜眼。
怎麼辦?
怎麼辦?
就在這時,我忽然聽見金鐘說:“我想她是累了。還是先讓她去房間休息一會等醫生過來吧。”
我幾乎要睜開眼感謝他了。
我忍了又忍。
瞬間我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我送侄女上樓。”
上樓同時,我聽見金鐘那好聽的聲音,低低地在我耳邊說:“大小姐,假裝暈倒也不要眼珠子轉來轉去。還有,我很開怕嗎?”
我很想掙開眼揍他兩拳,但是礙於周圍都有人,我可不能跳起來吧。
於是,我忍忍忍。
忽然,我發現他的胸膛悶悶地一起一伏。
啊……我受不了了,他居然在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