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大洋路玩的怎麼樣呀?老實交代,有沒有什麼偶遇?”在QV商場陽光明媚的餐廳裡,陶嘉音緊盯着陳冰冰的眼睛,故做凶神惡煞狀盤問到。
“別說呢,還真有哦。”陳冰冰喝着飲料,不緊不慢的說道。
“噗,我就隨便說,你開玩笑的吧?!”陶嘉音口中的飲料差點噴了出來,驚呼道。
“碰到一個可愛的小男生,就留了個聯繫方式。”陳冰冰。
“真假?照片有嗎我幫你把把關。“陶嘉音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了起來。
“那還真沒,等有了以後再發給你看看吧。”
“以後?那可就懸了,畢竟以我們冰冰的行情,他要是不抓緊就沒有以後咯。”
“就你嘴貧!”
二人又是一陣嬉笑打鬧,女生之間永遠不缺的就是話題,似乎有她們存在的地方都會變得歡聲笑語,充滿了年輕人的活力。
距離他們直線距離半小時的路程,詹姆酒吧。
此時的紀彥剛剛結束半天的工作,趁着休息的空檔和同事在一起大口吃着中飯。
他的同事阿睿來自廣州,圓圓的臉蛋上架着一副標誌性的方框眼鏡,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港普含糊問道:“你係說你準備搬家?但系你纔剛住二個禮拜啊。”
“可真的很髒亂,而且每天進洗漱間是趟着水進去的,注意是每天!”紀彥絞着眉頭強調道。
“那就係漏水咯,淡定點,就當作系生命中的修行吧!”阿睿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豈止是生命中的修行,前天半夜一牆之隔的房間裡還有生命的昇華呢!”紀彥一瞪眼。
“這麼赤激?你不繫說只和一個人合租嗎?”阿睿睜大了他小小的眼睛。
“來了才知道是一對情侶,總不能開口說一些棒打鴛鴦的話吧?”紀彥苦笑。
“你就係心太軟!有系麼不可以,如果換我在荷蘭的好兄弟碰到這個情況...“阿睿的情緒被調動了起來,興奮的開始侃侃而談。
“荷蘭?朋友你路子很廣啊,連荷蘭都有好兄弟?”紀彥打斷了他說話,比出一個佩服的手勢。
“荷蘭有朋友很正常啊,都系國內。”
“國內?荷蘭?大哥你是說河南嗎?”紀彥恍然大悟。
“系啊,我說的就係荷蘭啊。”阿睿吞下最後一口飯,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隨着對話的進行,顯得有些嚴肅的討論又跑偏成一場口音糾正的現場教學,倒反而讓紀彥的心情變得好了一些。
提早結束了下午的工作,紀彥對照着手機導航坐上一輛開往西區的巴士,準備去會一會新房。
“都說談戀愛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事項,我現在就覺得找室友和談戀愛沒什麼不同,只要有一個人生活習慣不好就會影響另一個人,根本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紀彥煞有其事的說道。
“看來你是很懂談戀愛嘛?這麼深刻的感悟小女子我可是想不出來。”手機屏幕向下滑動了一下,陳冰冰俏皮的迴應了一條信息。
"別瞎說,我可是一張白紙,想怎麼畫就怎麼畫,說到這方面還是有待提高的。“紀彥嘴角略微上揚,快速的輸入。
“那你的意思是,鬼畫糊也可以?”陳冰冰的消息後面跟了半個括號和一個冒號,組成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紀彥無言以對,打出一連串的省略號。
墨爾本的巴士和國內很不一樣,以至於初來乍到的紀彥經常眼睜睜的坐過站也沒能回過神來,而現在他已經可以很本能的按下扶杆上的停車鍵。
下了巴士,沒走幾步就到了英特貝肯大街二號,按了門鈴後開門的是一個清瘦的男生,國字臉身材中等,一副無框眼鏡顯得很是幹練。
“嗨,你好我是紀彥,請問是房東先生嗎?”
對面點了點頭,示意他換鞋進門。
這是一棟二層的房子,除了一樓單獨的一個房間,其餘的居室都集中在二樓,廚房和衛生間寬敞明亮,最令他在意的是這地方實在太乾淨了,就連窗沿的部分用指腹劃過也沒有沾上一絲灰塵。
房東難道...有潔癖?
紀彥心中一陣竊喜,他可不怕對方要求高,就怕像現在的地方一樣沒要求。
對別人有要求的人,往往對自己也有自律,雖然他的想法很多人並不完全同意。
“請問怎麼稱呼?我對這兒挺滿意的,可以的話半個月後入住可以嗎?”
“...我覺得你不用這麼着急,可以再考慮下。”房東沉吟道,神情鎮靜。
難道房東有什麼顧慮?紀彥心中打起了鼓,這已經是他看下來最乾淨的地方了,如果說選房子像談戀愛,撇開撲克臉的房東不論,他可謂是一見鍾情了,墜入愛河也不爲過。
“那個...請不用太顧慮,我本身也有經常打掃的習慣,並且作息時間也很規律...請問您怎麼稱呼?”紀彥決定主動爭取。
“...子瑜。”一陣沉默後,這個清瘦的男生終於擠出二個字。
在尷尬的氣氛中,門外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又有一個女生走了進來,熱情的給紀彥打起了招呼。
“嗨你好,千萬不要介意,我男朋友的性格就是個悶油瓶子,話少。我叫李丹丹,你以後的室友,有什麼都直接問我好了。”女生很是熱情,主動過來握了手。
在李丹丹的介紹下,他了解了房子的詳細情況,隨着租賃合同的簽訂,他覺得心裡踏實不少,剩下來不過是從另一個地方把東西慢慢挪過來了。
回到市區,紀彥再次和室友確認了具體搬離的時間,事實上他在剛住進來的第一個月就已經提及過了,算下來已經給對方預留了充足的時間。
現在的室友是一個黝黑矮小的女生,叫周青,她扶了扶鼻樑上厚厚的玻璃鏡片說道:“這個不是問題,但我表弟也跟你說了,只有找到下家接手的情況下我們才能退還押金..."
紀彥最初定下口頭合同的時候是和他的表弟楊皓,事實證明在網上的確不能只通過看圖片訂住宿,並且生活習慣產生的影響更甚過環境。
紀彥的眼神移向廚房,旁邊的水槽裡還堵塞着周青和她男友昨夜未清理過的食物殘渣,一隻半解凍的雞隨意的扔在水槽裡,融化的血水與食物殘渣混合成油膩膩的紅棕色。
“瞭解,網絡上我也已經掛過房源了,不過可以給你提一個小意見嗎?個人習慣還是挺重要的,比如洗好碗可不可以把殘渣順便扔一下..."紀彥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我們一直就是這樣的,之前的室友從來沒反應過這個問題。”周青面無表情的說道。
“行吧,那你們一起住挺適合的。”紀彥性格溫和,見此情況也只是點到爲止不願多說,待周青出門後便自己默默的清理的水槽,順帶將客廳角落堆滿的四個不屬於他的垃圾袋帶下樓扔掉,心裡已經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更是打定主意要早些搬走。
相安無事的一週很快就過去了,紀彥陸陸續續的將東西搬空,另一方面也順利的找到了入住的室友,雖然甩鍋成功,但他還是對那位素未蒙面的兄弟有些歉疚。
“兄弟啊,你也算替我背了鍋,咱雖然不曾萍水相逢但還有一袋大米就留給你吧。”今天是楊稷的搬家期限最後一天,他疊着被子自言自語的嘮叨着。
“看過了,好的...沒有什麼被損壞的東西,押金等下個月扣除水電費就還給你吧。”周青站在門口跟他的表弟楊皓打着電話,然後走進門對紀彥說道。
“但我們沒有書面合同,或者你們直接按上季度水電算一個平均數吧。”楊皓給紀彥訂的是口頭約定,秉着互相信任的態度他也沒有多說什麼。
“我們都是學生,難道還會騙你不成嗎?”周青黑黑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悅。
“只是保險起見,並沒有這個意思。”
“銀行卡在我表弟那兒,我現在真的沒法跟你做結算,再等幾天吧。”周青提出瞭解決方案。
“...好吧,那到時候直接轉我賬號。”紀彥不想難爲人,終於心軟。
“你放心吧,到時候會跟你說。”周青這才露了笑臉。
處理完這邊的事情,紀彥便哼着小調搬行李來了新家。
再次看到這棟二層的小樓,依然覺得時尚有型,灰白色的牆體襯着前院一顆高大的槐樹顯得綠意盎然,傍晚時鳥啼聲不絕於耳,整齊的棕色牆磚自房門廊處向二側延伸鋪開,十分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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