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第一次見到維克多的這位變成了波達屍的老師後,萊恩就開始思考怎麼幫助他復原,心中也有了兩個臨時性的方案,一個是用亡靈魔法把維克多老師的靈魂強行抽取出來,然後將它轉化爲一名亡魂或者是巫妖那樣的存在,雖然這會讓維克多的老師變成亡靈生物,但是卻可以拋棄現在的那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也算是從某種程度獲得了新生,有了艾瑪這個亡魂的存在,萊恩有信心讓維克多的老師重新融入人類社會,當然這肯定需要一些時間。
至於第二個則是用萬物生長的自然魔法來爲維克多的老師增添一些生命氣息,讓他儘可能像普通人那樣生活。但是這種情況卻有些殘忍,因爲每一隻波達屍的出現都是純屬意外,他們誤入空間裂縫,自身又無法承受空間能量的貫注,最終僥倖變成了一具乾屍,絕大多數波達屍生前的意志和記憶都會在這個過程被抹去,維克多的那個老師也僅僅還保留些比較重要的東西,其他的哪怕是在維克多的這段時間幫助下也沒辦法回憶起來。
維克多的老師在黑暗精靈的追捕下失去了一隻手臂,身上更是有多處可以看見內臟的傷口,透過這些傷口可以清晰看見體內乾癟的內臟,如此醜陋的身軀也不是一般人類可以忍受的,以前維克多的老師是沒有辦法,現在要他繼續用這種形態保持下去,並且還要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其他同類面前,那種無形的壓力不比變成亡靈巫妖小。
像這種被空間能量侵蝕造成的結果,就算有信奉光明之神的大主教雷德出手,也對維克多的老師這種情況無可奈何,神明的力量是無窮強大的,但是一個凡人卻不可能發揮出真正的力量,再者按照秩序和混沌的分類,光明之神的力量不但不會治癒一隻波達屍,反而會立刻殺死這種“邪惡”的生物,因爲後者的出現違背了生命繁衍生息的基本原理,是違反秩序的。
經過幾天的商量,最終維克多的老師哈瑞斯選擇了第二條道路。作爲一名曾經飽嘗亡靈軍團帶來苦難的貧民,維克多的老師哈瑞斯寧可忍受自己那醜陋到極致的軀體,也不願意成爲亡靈軍團那樣的存在,人類世界爲了反抗亡靈入侵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無論出於什麼樣的理由,哈瑞斯都不願意踏入那片禁區。
既然當事人做出了選擇,萊恩和維克多自然要尊重,於是他們幾個圍坐在一起開始反覆商討整個過程,務必要做到萬無一失纔好。最終大家敲定了一個方案,由萊恩將多顆能夠提供勃勃生機的“森林翡翠”植入到維克多老師哈瑞斯的體內,再有芙麗婭親手設計出精靈族秘傳的魔法紋身來保證它們產生預想中的效果。
這樣哈瑞斯那具乾癟的身體在源源不斷的生命氣息維持下,雖然不可能恢復原狀,但是起碼也可以讓他看上去稍微有些活力,再穿上一件特製的大法師長袍遮擋一下,若是不知內情的人見到,頂多也就是以爲這個人身體瘦弱疾病纏身而已,不至於被嚇得驚恐萬分。
極品的森林翡翠的確相當難求,但是以萊恩今時今日的實力與地位,他也只是淡淡吩咐了一聲,就會有人爲他奔走效力,這就是權勢的好處了。三天之後七顆森林翡翠全都被收集齊全,並由專人護送抵達萊恩落腳的軍營中,萊恩當初在人類世界冒險的時候曾經見過森林翡翠,那一枚不過成年人拇指大小就已經令法拉絲喜愛異常了,而現在擺放在萊恩的這七顆,每一顆都超過那一枚兩、三倍那麼大,並且全都渾圓無暇,甚至它們的品質、大小、表面的紋路全都驚人的相似,看得出來負責採辦的納沙格爾費了不少心思。
在過去的三天裡面,萊恩已經在芙麗婭的協助下將精靈族的魔法紋身繪製在維克多的老師哈瑞斯身體上,現在他分別捻起這七枚折射出翠綠色的寶石,小心翼翼的將它們植入到哈瑞斯體內,安放在預先設計好的部位中。等到這一切完成後,萊恩操控哈瑞斯身體表面和內部的整個魔法陣正式運轉了起來,七顆森林翡翠中所蘊含的生命之力立刻伴隨着整個魔法陣的運轉流淌在他的身體之中,開始緩慢而有效的改變着哈瑞斯的肌膚和外貌。
整個改造過程進行的非常順利,接下來就是耐心等待結果了,在完成法術後的第三天,維克多的老師哈瑞斯發現自己的身軀變化特別明顯,以前那種好像枯樹皮般的肌膚,現在已經變得平整了許多,雖然遠遠談不上光滑,起碼也連成了一片,讓他身體表面看起來是完整的,而不是像以前那樣通過傷口就能看到體內的乾癟內臟,那對於視覺的衝擊力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
在穿上了一件普通的魔法師長袍後,哈瑞斯站在了一面光滑平整的水鏡面前,那是法拉絲的傑作,通過這面由水元素凝結而成的鏡子,哈瑞斯可以看到自己如今的相貌比之以前有了相當明顯的改變,現在的他若是站在一羣普通人當中,頂多會被他人認爲是一個疾病纏身的老者,絕不會想到他其實是一具外表和乾屍並無區別的波達屍。
當然哈瑞斯身上的恢復也只限於肌膚、外貌上的簡單變化,他在逃脫黑暗精靈捕捉時候斷掉的手臂,肯定是沒辦法重新接駁回去的,所以穿上長袍的哈瑞斯有一直袖子始終是空空蕩蕩的,不過這對於他的日常生活影響並不算很大,只要花費些時間總可以慢慢適應這一切的,現在時間纔過去了幾天,他並不着急。
在整個法術完成第六天後,哈瑞斯自覺整個身體差不多已經保持穩定了,想來接下去無非就是維持眼下的狀態,於是他想要實驗一下自己現在到底恢復到了一個什麼程度,這裡面最重要的一項自然是釋放法術了。哈瑞斯輕聲吟唱着魔法咒語,在花費了正常施法速度六倍的時間後,總算完成了一個閃電術。通常這種三級魔法對於一位普通傳奇強者來說都是可以瞬發的,而哈瑞斯現在的表現基本上還不如一名初級魔法師。
不過這裡面主要原因是維克多老師哈瑞斯體內的那七顆森林翡翠,任憑是誰體內充斥着生命之力,想要額外調動外界的元素能量恐怕都是一件相當棘手的事情,更不要說哈瑞斯變成波達屍之後已經很久沒正式施法了,他以往更多的是依靠波達屍的身體本能來作戰。
“哈瑞斯老師,魔法的事情不要心急,慢慢恢復好了。”看到自己的老師哈瑞斯眼中露出了失望的目光,維克多連忙出言安慰道:“總會有一個適應過程的,我……”
維克多的老師哈瑞斯搖了搖手,他的這個動作做得頗有些生硬,那是因爲他現在的身體和以前相比有了許多關鍵性的變化,所以一時之間總有些不適應。在打斷了學生的安慰之言後,哈瑞斯開口說道:“維克多,我的學生,你不需要安慰我什麼,要知道我曾經也踏入了傳奇境界,就算實力不在,還是明白最基本的原理的。”
不知道是因爲見到維克多之後反覆練習,還是因爲身體有了變化,哈瑞斯現在的語音語調雖然還顯得生硬,但是已經可以熟練使用人類語言和同伴們交流了,他開口對維克多還有圍在一旁的萊恩等人說道:“生命之力同樣也是一種能量,排斥其他的能量是很正常的,有得必有失,我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已經是一個奇蹟了,爲此我相當很滿足,不會有什麼遺憾的,只要我還有大腦可以思考,還可以去研究理論就足夠了。”
“可是……”維克多還想說些什麼,不過卻被他的學生萊恩給打斷了,維克多看着自信滿滿的萊恩,索性不再說話,而是等着萊恩告訴自己答案。
萊恩笑着對維克多說道:“維克多老師,其實你沒必要這麼擔心,要知道一切都會慢慢變好的,我們有一個良好的開端,不是嗎?至於說施法這種小事,我們完全可以通過其他手段來解決嘛。”
經過萊恩的點醒,維克多才發現自己過於執着了,魔法師的實力不完全體現在自身的釋放法術上,也有附魔師等諸多方向可供發展,當初維克多就是師承哈瑞斯,這才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魔法陣疊加”技巧。
萊恩見維克多的眼中露出了略有所思的目光後,立刻說下去道:“我這一次從博雅迪娜絲的手上搶過的那枚神器虛無之球,可以爲使用者提供源源不斷的法力支持,假如哈瑞斯老師可以擁有這麼一件,那麼他施法的障礙便立刻消除了。當然我們還可以附加其他的東西,比如七眼法袍或者乾脆做一件星辰法袍……”
萊恩正在興致勃勃的說着這番話,突然從黑暗精靈的營地中傳來一股並不強烈但是異常強大的威壓,萊恩立刻停下了自己正在說的內容,對維克多他們說道:“這是阿萊迪婭的氣息,看樣子這位黑暗精靈的大領主已經抵達了,她這麼做是在召喚我們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