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這麼久了,還沒好嗎?連上沒有啊?”幽深漆黑的地洞裡,法師打扮的傢伙急切的催促着同伴。
遠方炮聲隆隆,在狹長的地洞裡傳播的尤其悠遠,震顫的洞穴四壁,簌簌而下的土石,無不令置身其間的人心驚膽戰。
也就是龜縮此地的幾人,俱有各自的保命絕技,還能安然於此,甚至甚是悠閒的在地面上佈置了個法陣……
“馬上就好,馬上就好!”負責操持的諾森上校小心翼翼把手裡的精金粉塵撒到法陣最後一道比劃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長舒一口氣,“好了!”
“佛爾斯那傢伙也真狠呀,竟然偷偷派人炸斷地道逼里約爾他們進以太豪宅,若不是有異界連接,咱們都要被矇在鼓裡了。”溫德中校嘆息的道。
“最幸運還是,我們幾人剛好能聯起手來,佈下這道位面傳送陣啊!”一個法師慶幸。
“是啊,但凡有一個人被點中了,我們現在就束手無措了呀。”另一個法師贊同點頭。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閒聊的時候,開始施法吧!”諾森上校截斷了衆人的對話,率先念動了咒文,“深沉的無盡的虛空……”
“請聽那來自遠方的呼喚……”溫德中校趕忙續上。
“爲我打開屏障,指引方向……”另一個法師吟道。
“終點就在我前方……”
…………
伴着法師們的咒符與吟唱,地面上的法陣一道線一道線的燃亮,每一道線亮起,都有與之相對應的一名法師面色剎那蒼白。
跨越位面的傳送術是七級魔法,雖然可以以多人協作的方式施展,對等級不夠的參與者來說,僅僅幾分之一的負擔也幾乎要抽空他們的法力了。
咒文持續良久,直到法陣上一道道符線全部亮起,終於開始了自發的運轉。
到了這個程度,施法的六個法師神色非但不見輕鬆,反而更形緊張,俱從衣兜裡掏出晶瑩剔透的結晶,飛快的以魔力包裹着將之溶化吸收。
低級施法者施展高級魔法,本身魔力質量不足,就只能以數量來補,所以到了法陣自行運轉的最後階段,非但不會停止魔力的吸收,反而會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瘋狂汲取……
法力精深的幾個還好一些,兩個能力略差些的法師,一顆結晶都不夠,咬牙忍痛從兜裡又取出一顆來,才勉強滿足了法陣的需要。
痛惜的看着法陣中心處那一點湛藍的毫光,兩個法師俱都寬慰自己:會賺回來的,只要啓開了空間們,把同伴還有那幾千條槍,十幾萬發子彈拿出來,就發達了!
衆目聚焦之下,空間門那點湛藍的光愈來愈強盛,面積越來越大,很快從一點擴張到頭顱那麼大,繼而是半個人高……
強烈的氣流開始從四下聚集,往那點空間缺口裡灌入,甬道里的法師不得不施展魔法方能定住身體。
他們希冀的看着那光,那就彷彿一道希望之門,野心之門,在他們心中緩緩開啓。
與他們轉着同樣心思的,還有以太豪宅裡他們的同伴,空間門是在地道里,也是開在以太豪宅中,那點湛藍透亮的區域,擴張速度是一模一樣的,只是這邊的氣流,是瘋狂涌出的,顯示着兩邊看似不存在,卻非同尋常的關聯。
透過那湛藍如水面的光幕,地道里的法師看到豪宅中同伴被風吹拂的影像,豪宅中的海軍團也看到了地道中法師們靈光遍體的姿態……傳送門的平面如水波般翻騰。
豪宅裡的海軍團一些人開始與門外的法師打招呼,另外一些則得意洋洋扭頭看定了丹澤爾,看他的意外神情,看他的尷尬臉色。
也有人委婉的道:“你叫什麼來着?丹……丹多?我說你呀,乾脆跟我們走吧,我們都走了,就你一個人留在這,等那傢伙開了門,你小命難保。”
不只佛爾斯知道人才難得的,經過這晚的行動,海軍團的人也充分意識到了。
其實他們完全可以用強的,不過參謀軍師之類的職業,想用人家最好還是客氣點的好。
那麼一瞬間,丹澤爾還真有些心動,他情不自禁轉了轉手心裡的戒指,剛剛遵照佛爾斯指示,從臺幾下摸出來的戒指,佛爾斯給了他解決問題的辦法,不過只是解燃眉之急的,真正的後手他並不知道。
不過,看着前方那黑黝黝的甬道,聽着甬道里傳來的震動之聲,他腦筋急轉,飛快明白了將要發生的事,嘆息一聲,他輕輕擡手,一股鬥氣注入戒中,湛藍的靈光瞬間撲上同樣湛藍的傳送門。
這段時間裡,傳送門已經從半身大小擴張到人身大小,可以容人進出來去了,但是剎那之間,傳送門凝滯了,原本如水波般盪漾的門面,徒然變的鏡子一樣清晰起來,洞穴裡的吸納氣流,豪宅裡的噴涌之風,也在這同時停息了。
這可不是好現象,反是意味着……
門裡邊門外邊同時兩個人走上前,伸手插向門中,手並沒有穿越空間,依舊還在它們原來所屬的空間,兩個人的手在清晰如鏡的半透明薄幕中穿過,相互並不交觸。
“次元錨?!”門裡門外的人俱都扭頭看向丹澤爾,就彷彿一羣正辦着那事,卻在最後一剎那被打斷的人,恨不能生撕了丹澤爾。
“不要怪我,我這是在救你們的命。”丹澤爾面容淡定,對試圖拉攏他的海軍團說道,“你們真的以爲,那個人對你們的計劃沒有了解嗎?假如真是這樣,他怎麼會就那麼巧,無緣無故留下了這枚戒指。”
丹澤爾亮出了戒指,得自遺棄島破法者,灌能之後,可以使用一次次元錨的戒指。
“魔法裝備而已!不受施法等級影響,不受超魔加成,這道魔法最多持續七分鐘,七分鐘之後,我們看你怎麼辦!”便有急切的海軍小雞一樣扼住了丹澤爾。
丹澤爾憐憫的看着這些人,尤其是外邊甬道里的:“你們真覺得,自己有那麼多時間嗎?”
他的話也就剛完,一聲轟然巨響,地動山搖,以太豪宅裡那湛藍色的傳送門就如燈泡,“啪”的一聲熄滅了。
“發生什麼事?”扯着丹澤爾脖領的海軍驚疑不定的問道。
“還能發生什麼事?地精發現地道,想順地道追過來,卻被你們炸塌了,只能從地面上搜捕。倘若我們偷偷來去,有土層屏蔽,大約也不會有什麼事,偏偏那幾個笨蛋,竟敢在地精眼皮子底下施法,還是越級施法,當然是被地精發現了唄。”
“被地精發現了它們又能怎麼樣?”丹澤爾的分析略有一些跳躍性,屋子裡的傢伙倒有一多半沒懂。
“還能怎麼樣,當然是大炮轟之唄!別指望了,就算不在地底下,就算你們那幾個同伴是大法師,若是沒有絲毫準備,受地精一炮也必死無疑,更何況……”
丹澤爾的分析一點都沒有錯,傳送門消失的的一瞬間,便是地精大炮炮彈在地道頂上爆開的一瞬間,衝擊波轟塌隧道,傳入地底。
就算大法師來此,沒有準備,也一瞬間得給拍成肉餅,何況那麼幾個半吊子,早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他們死了,法陣被毀了,傳送門當然會消失。
“什麼!”聽到丹澤爾的話,以太豪宅裡一片沉寂,死一樣沉寂。
過了好半晌,有人怒不可遏上前,拎起了丹澤爾,可憐的參謀被人拎在空中倒來倒去都沒機會着地……
“既然你知道這一切,爲什麼不告訴我們?爲什麼要把門封住?爲什麼!爲什麼!”此人提着丹澤爾連續抖動,目眥欲裂,恐怕外面遇難的人裡,有他的親朋死黨。
可憐的參謀雖然練的武技,畢竟級數差的太多,被勒住脖頸眼見進的氣少出的氣多,就要翻白眼了,幸好不是所有海軍團的人都失去了理智,一幫人眼見不好紛紛上前拉開此人:“上校他們已經死了,你再把他弄死,我們就永遠出不去了……”
爲親朋報仇的心思畢竟敵不過自己一條小命,失去理智的傢伙被人一勸,也明白過來,鬆開了手。
丹澤爾跌落地上,捂着脖子一陣狂咳,艱難的道:“就算我告訴你們了,你們會信嗎?”
一圈海軍面面相覷,俱不做聲,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了爆炸,傻子纔會信這種言辭呢!
“就算我們不信,你把門開着,等到爆炸發生,我們自然就會信了嗎?說不定還能有人跑進來呢!”
丹澤爾聞言苦笑:“你們這是在強詞奪理!且不說地道塌陷只是一瞬間,究竟有沒有時間反應,就算他們有這麼快的反應速度,傳送門與地道直接連通,衝擊波到了地道必然也會衝進房間裡來……”
“你們幾位鬥宗鬥爵的,倒是一個個皮糙肉厚,衝擊波未必傷的了,我們幾個可沒你們那麼高的身手!”丹澤爾指指自己還有其他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