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之後,倆個人同時陷入緘默,默契拉開距離不再言語,各自消化剛剛發生的一切。他倆同時被對方所展露的一面嚇到。
宋玉致吃驚於李白的破解之法,以往面對她這式刀招者,皆以力破之,而且並不輕鬆容易,尚無人能以‘心’破招。
她被譽爲新一代‘刀皇’,與獨孤閥的‘劍聖’齊名,《九問天刀》的兇殘可見一斑。
哪怕如今只是切磋性質的以武會友,並未展露‘天刀一式’的全部,並由她主動刪去‘玉致猜想’的種種進階與變化,只保留最根本,威力也相應下降。
但這最原始最根本的,纔是‘玉致猜想.1’的核心精華所在。此時雙方氣機糾纏,對方以心神破招,相當於窺探瀏覽‘第一刀’的核心結構。
若再比下去,她打的束手束腳不能全力爆發,一身刀法奧秘豈不全被盜走?索性不比了。
…
宋玉致擔心他繼續偷師,而李白卻有不同感受。只覺腦子快要炸掉!已經完全放棄思考,不想再說話。
以‘心’破招對他心神而言,負擔太過強大。在他看來‘天刀九式’,非高出一個大境界,無法直接用靈魂接觸,完全是自殺行爲。
正確應敵方式,應該是精氣神協調運作,以自身境界做定海針,保持面對刀招不迷失,隨後綜合運用各種力量,以力破巧。絕非深陷其中進行解答。
此刻別說再解一個‘天刀猜想2’,就算重新再算一次‘玉致猜想1’,他都有力未逮。甚至宋玉致現在若開口,問他一個燒腦的雞兔同籠,李白都會暴露出思維遲鈍的‘間歇性腦殘’真面目。
…
足足調養十幾個呼吸,他才慢慢恢復正常的思考能力,心中驚歎於‘天刀’的奇妙。
這門刀法特色鮮明,完全無法模仿複製。一窺‘玉致猜想.1’奧妙後,他才清楚這本該是宋缺的專屬武技,卻因未知原因,竟讓小天刀也修成。
刀法包含太多特殊因素,能夠成立純屬偶然,無法複製。不過這種武學理念,倒值得模仿借鑑。與‘天刀’理念類似的武學,李白只知道‘算劍’。
無論弈劍術、岱宗綴劍、李氏劍典,精華在於‘算’,用獨特而又強大的核心算法,預測出招過程的無數可能,再算盡一切鎖定‘最優解’,於必死路線上,以一刀‘劍氣’送敵人見鬼。
劍氣本身反而並不重要,只需品質夠強,夠鋒利就行。
天刀的精髓在於刀招本身,將龐大的‘猜想’納入刀法,過程反而被忽略掉。
天刀一經劈出,就將‘龐大的信息量’轉化爲刀氣本身,問題的含金量越高,刀氣本身越恐怖,不能破開唯有一死。
而最令李白不解的問題有兩個:
一,宋玉致究竟如何做到,將‘宋缺’獨有的‘天刀猜想公式’全面搬運到自己腦中,卻沒有出現排斥反應?
‘天刀九式’完全可以看成宋缺的靈魂器官,是他獨特三觀凝聚的結晶。強行修煉‘天刀’,如同靈魂版器官移植,但她並未被親爹同化,成爲分身或者傀儡,反而演繹出自己的風格,究竟是怎麼解決排斥的?李白自己都沒把握。
還有,宋玉致的大腦究竟有多強?竟能承載‘大宗師級別’的猜想運算。
一式天刀的信息量,比得上他培養一枚蓮種。但‘蓮種’是固化的精神硬件,只需要一個驅動程序就能運作,所需靈魂內存並不大,所以小魚乾、鹹魚王能輕鬆負荷。
但宋玉致劈出這一刀,代表她神魂的瞬時信息運算處理量,完全超過了自己!大家相同境界,我纔是修煉了‘精神秘法’的那個,你一個小武癡,怎麼靈魂緩存比我這個專業的還大?!這不科學!
李白嚴重懷疑,宋玉致和妖道牛鈍一樣,身懷異寶,能大幅度提升算力。
…
沉默並未持續太久,就在李白心中揣摩解析‘天刀’的內核時,宋師道也一路追蹤過來。
當宋玉致與李白交手時,急於尋找妹妹的宋師道,已經順着小天刀留下的線索,一路找到附近。而後,‘玉致猜想.1’爆發時獨有的氣息波動,也被他感應到。
宋師道修成‘魔種’後,別的方面不好說,但神魂感應領域何止強大了20倍?
《道心種魔》本就是江湖中頂級的精神秘法,而且他從小被妹妹砍到大。雖然仍舊無法掌握宋閥《九式-天刀猜想》,但對其瞭解程度,完爆當世任何一個人。破解起來,比李白還要輕鬆。
正因爲這個波動,他遠遠鎖定了李白二人的位置,誤以爲妹妹被強敵攻擊,心中焦急快速接近。
當宋師道的距離拉近到一定程度後,李白也通過自身心蓮雷達,感應到同源的魔種波動,立刻對宋玉致使了一個眼色。隨即,雙方默契配合,開始了一場即興表演。
宋玉致再次爆發天刀,這次雙方依舊奇蹟糾纏,但刻意相互避開。李白主動繞開小天刀位置,對着她身邊一棵樹狂轟亂炸,盡顯一代哈桑的英雄本色。而宋玉致也投桃報李,擦着李白的身體,在他右邊劈出一道誇張而又恐怖的刀痕溝壑,足足延伸出十餘米遠。
雙方武藝高到一定境界,自然不存在破綻,演技渾然天成。當宋師道焦急趕至時,恰好看見李白‘精妙’的避開妹妹的天刀,而宋玉致卻在對方狂風暴雨的極速攻擊下,‘狼狽不堪’的躲閃。
“宋小子,不妙了!那個小鬼修煉了佛門左道精神秘法,你妹妹有危險。”
“二哥快滾,不要拖累我!”宋玉致一刀逼退李白,‘正好’看見宋師道,於是毫不客氣的嚇退,一點面子也不給。不知情者,還以爲宋玉致在兇自己養的寵物。
依舊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宋師道一聽,就明白妹妹處於危險之中,不願自己涉險。從小到大,他就是這般活在妹妹與姐姐的‘呵護’之下,成長爲一塊無可挑剔的五☆級完美叉燒。
宋二從小受到妹妹保護,心中除了感激、對妹妹的關心外,還有一種沒盡到哥哥職責的黯然與愧疚。
如今他在老爺爺幫助下修成魔種,神功大成,就彷彿莘莘學子終於大學畢業,做到經濟獨立能賺錢餬口並報答父母養育之恩。
他心中也涌出一股‘孝敬妹妹’的豪情,意氣風發道:“妹妹,哥哥已不是過去的弱者了,且讓我助你一臂之力!”
言罷,宋師道飛身而起,加入戰圈,向李白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