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秋風瑟瑟,夾帶着枯葉,空氣中瀰漫着蕭瑟的味道。
冷夜心靜坐在牀畔,看着沉睡的洛寒胤,心漸漸平靜了下來。腦海中浮現了他素日那燦爛的笑顏,還有溫暖的眼神,她的心不覺變的溫暖。
或許是她兩世以來過的太過孤苦,從不知道有親人有家人和信任的感覺。洛寒胤的溫暖和柔情,就像是鴆毒,一旦嘗過便刻骨銘心,再也無法忘懷。
就像是烙印在心頭的印記,不管用任何方法也不能消除,即便他冷眼相對,即便他冷聲斥責,那份柔情已經雋永,無可替代。
就是這樣一個男人,讓她知道了什麼叫做依靠。
也是這樣一個男人,親手將她打入了地獄。
她也說不清心底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只知道,他病了,她比誰都着急。只要能在他的身邊看着他,伴着他,就已經覺得心滿意足。
她輕輕撫摸着小腹,感受着那萌芽的小生命,嘴角不覺浮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能再這樣靜靜的在一起,真好!
洛雲謫回來的時候,便是看到了這樣一幕,冷夜心靜坐牀畔,清秀的面龐上是一種靜謐的美,她似帶着笑,只有淺淺的弧度,像是一幅優美的畫卷。
他不禁凝眸,靜立了幾秒才走進屋。
冷劍跟在他的身後,肩上揹着一個包袱。
“二嫂,人帶來了。”洛雲謫有些不忍打破這樣安靜的氣氛,聲音也不由得放緩了幾分。冷夜心收回思緒,起身道:“,王爺到底怎麼樣了。”
冷劍應聲,在牀畔半跪,伸手探過脈之後,眉頭一凝,面色不大好看。
“怎麼樣?”
“怎麼樣?”
洛雲謫與冷夜心幾乎是同時出聲,冷劍起身,爲難道:“這——屬下只能探脈看出樂王爺的脈搏虛浮,卻是看不出其他。”
一聽這話,洛雲謫也不禁蹙眉道:“只是脈象虛浮?”
冷劍點頭道:“是的,從脈象上看王爺只是身子虛而已,並沒有別的情況。只怪屬下醫術淺薄——”不待他說完,冷夜心忽然出聲道:“王爺是中了曼陀羅之毒。”
曼陀羅?
洛雲謫和冷劍似乎對這個名字很是陌生,忍不住疑惑的看着冷夜心。
冷夜心只解釋道:“所謂曼陀羅是魔族纔有的一種奇花,絕美卻劇毒。將曼陀羅花經過九蒸九曬之後便能得到花粉,尋常人吸入一星半點便會如夢似醉,若是吸入太多,最後便會陷入沉眠,再也無法醒來。”
說着,她的心也跟着沉入谷底。其實她早已經知道了因由,可是始終還是抱着一絲希望,興許冷劍能看出端倪找到救治的辦法,可惜的是,冷劍也失敗了。
她這番話說的很輕,卻不會讓人產生絲毫的懷疑。
洛雲謫愣愣的看着她,心底疑惑不已,他都不知道的東西,二嫂是如何知道的?冷劍也一臉狐疑,只是他不敢問出聲。
冷夜心看了他們一眼,也不解釋自己爲何知道曼陀羅,只擔憂道:“曼陀羅雖不會帶來任何的痛苦,可是——卻是魔族至毒,因爲它沒有解藥。”
說完,她的面色已經白了幾分。
緩緩在牀畔坐定,她眉頭緊鎖,似在努力思索。
洛雲謫一直看着她,又看看洛寒胤,將腦海中的訊息整合了一遍,心底也明白冷夜心說的不假,那王威擺明了和魔族脫不了干係,他又是副將,與洛寒胤接觸最多,最有機會下毒的便是他。
若真是這無解藥的曼陀羅,眼下該怎麼辦?
三人沉默良久,還是冷劍先開口道:“其實也不是沒辦法,王爺陷入沉睡,身體便會慢慢僵硬虛弱,最後直至死亡,屬下認爲,可以用名貴的藥材給王爺續命,然後再慢慢尋找解藥,這樣可以爭取更多的時間。”
冷夜心眸光微垂,沉默良久,才點頭道:“或許,這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可是解藥怎麼辦?我們上哪去找?”洛雲謫丟出了最大的問題。
冷劍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找。
冷夜心卻是忽然擡起頭,眸光清亮,一字一頓道:“魔族。”
魔族?
洛雲謫和冷劍都驚呆了,張着嘴看着冷夜心,半晌說不出話來。冷夜心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既然中的是魔族的毒,自然要去魔族尋找解藥。”
“可是,你我是人族,去了魔族,豈不是羊入虎口,到時候——”洛雲謫的擔憂還未說完,便見冷夜心緩緩起身,看着他道:“錯,不是你我,是我。”
“我一個人去魔族便可,夢蘭城還需要你坐鎮。”冷夜心靜靜說着,然後又看向冷劍,沉沉道:“給王爺續命的事,便拜託給你了。”
冷劍一怔,下意識點頭道:“是,屬下領命。”說完之後,他腦子還有些發矇,王妃說什麼?她要去魔族尋找解藥?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從古至今,還沒有哪個隻身入了魔族還能完好無損回來的人,更何況,王妃不過是個弱女子,去了魔族哪能還有命回來?
洛雲謫這時候也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忙阻止道:“不行,我不能讓你去冒險,若是出了事,我如何跟二哥交代?”
“我若不去,他還能活嗎?”冷夜心目光灼灼,像是有火在燃燒。
她已經下定了決心,不容洛雲謫反駁,深吸一口氣,她轉頭看着洛寒胤,眸光柔和了幾分,繼而輕聲道:“時間不多了,我不能讓他出事。”
屋內的氣氛變的沉寂起來,洛雲謫定定的看着冷夜心,從她的眸光中他只看出了堅決。這個女人,比他想象的還要堅定三分。
不覺,他的心也跟着動搖了,對冷夜心也產生出了一絲信心。
或許,她真的能從魔族尋找到解藥,再安全的回來。或許,這不是天方夜譚。
良久,他才猶豫着道:“那——你什麼時候出發,需要些什麼?”
冷夜心收回視線,不再停留,徑直朝着門口走去:“現在。”她說走就走,瀟灑的像是一陣風。待得洛雲謫反應過來時,屋內哪裡還有她的身影。
他真的就這麼讓她去了魔族!天哪,他都做了些什麼!
暗暗揉着眉心,洛雲謫一個頭兩個大,可是如今說什麼做什麼都已經晚了,這裡是邊境,冷夜心去魔族根本耗費不了多少時間。
如今更是戰亂的緊張時期,不過也是進入魔族的絕佳機會,但願她能成功吧!畢竟,她本身也並不是弱不禁風的弱女子。
想想冷夜心強橫的實力,他不覺也安定了幾分,當即吩咐冷劍準備藥材給洛寒胤續命。
月濃晚風涼。
冷夜心走的很快,可是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上。洛雲謫的擔憂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卻完全不在乎,因爲——她去的雖然是魔族,可是卻是她自小長大的地方。
那個沒有人情,沒有四季,沒有溫暖的地方。在那裡,只有弱肉強食,只有勝者王敗者寇,那是一個她有着無限恐怖和辛酸記憶的土地,更是她曾發誓永遠也不會再回去的地方。
可是,如今她爲了心中摯愛的男子,回來了。
夢蘭城外便是大片黑色的焦土,那是被魔氣浸染之後再也無法生長作物的農田,當冷夜心悄無聲息的落在城外,踏着那熟悉的黑土時,鋪天蓋地的記憶涌上心頭。
曾幾何時,尚還年幼的她就是在這樣漆黑的土地裡狂奔,逃命,一次又一次,在數不盡的欺凌中成長,逐漸成爲不爲任何人所欺的存在。
成爲那些曾經踩在她尊嚴上的人聞風喪膽的對象。
她是冷夜心,令無數魔族膽寒的冷夜無心。
她在黑色的土地上停留了片刻,右臂上的印記忽然發燙,她釋放了靈力,一聲清越的鳴叫響起,只見一道紫金色光芒閃耀,金鳳便突然出現在她的身旁。
它又長大了一圈,整個身子金光燦燦,充滿着神聖威嚴的氣息。它紫色的眸子流轉着冰冷而高貴的光澤,可是看着那黑色土地的眼神卻多了幾分冰寒。
它雖然重生了,可是對這特殊的魔族氣息卻是敏感的很!畢竟,那也是它成長的地方,當初的變異黑鳳,那一身黑色,便是魔族纔有的顏色。
它低聲鳴叫,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波紋盪漾開來,有一股極爲強橫的氣勢在蔓延。
“鳳兒。”冷夜心低聲輕喚,金鳳收了神威,飛到她的肩頭落下,卻是說什麼也不肯回到她的身體中,冷夜心輕輕摩挲着它柔軟的羽毛,低聲道:“熟悉嗎?”
“這裡是我們成長的地方。”
金鳳低低鳴叫,軟糯好聽的嗓音輕聲道:“——恨——恨——”
冷夜心眸光微斂,緩聲道:“是的,恨!我恨這裡,你也是,對不對?”說着,她長舒出一口氣,又道:“罷了,你願意待在外面也好,只是你的模樣太過惹眼,還是變化一番吧。”
金鳳這樣紫金色的羽毛在魔族之中的確太過惹眼,她是去魔族尋找解藥,並不像惹麻煩,平白的耽誤了時間。金鳳也能感覺到她的心思,點點頭,只見她身上的紫金色悄然褪去,變作了不起眼的灰白,那優雅燦爛的尾羽也縮短,只留了短短一截。
它頭上的金色翎羽也緩緩消失,如此一看,它便好似一隻灰色的鴿子,絲毫不起眼。
摩挲着它的羽毛,冷夜心滿意的點點頭,便帶着她繼續朝前走。
荒涼!
這是出了夢蘭城之後冷夜心唯一能感受到的,她加速前行,一路上卻是沒見到一個人,四周靜悄悄的,她就像是走在世界的盡頭。
她知道,這是一段空白地帶。
人族與魔族交接的地方,這裡不會有魔族出現,也不會有人族出現,除非是戰亂時期,纔會偶爾見到軍隊。冷夜心的運氣難得的好了一些,直到遠遠的看到了漆黑高大的城牆時,也沒有遇到任何人。
她的目光遙遙的看着那在夜色中逐漸便的清晰的暗黑色輪廓,就像是一隻巨大的怪獸匍匐在地,張着巨大的口,要將靠近的任何人吞入腹中。
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涌上心頭,她知道這是魔族邊境的第一城,名爲迦葉。這裡有魔族民衆數十萬,個個心狠手辣,好勇鬥狠,是個既排外,且實力強大的城池。
這裡便是她的第一站!
深吸一口氣,她化作一道流光“嗖”的竄了出去,沒多一會便在城牆外停了下來。
漆黑的城牆是用不知名的石頭堆砌而成,上面長滿了暗紅色的苔蘚,空氣中也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她微微蹙眉,對這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厭惡至極。
金鳳也不安的鳴叫了幾分,眼中盡是厭棄。
冷夜心安撫着它,向城門口走去。
或許是因爲戰亂,城門口冷冷清清的一個行人也沒有,只有兩個高大的穿着黑色鎧甲的魔族男子靜靜立着,目光如閃電般朝冷夜心射來。
她面色不改,知道魔族的規矩。她擡起右手,一道明亮的紫焰跳躍而出,照亮了四周一大片。那洶涌而澎湃的靈力氣息讓兩個士兵面色微變,而後恭敬的退在了一邊,將冷夜心讓進了城內。
魔族實力爲尊,只要你有實力,便能得到最好的禮遇。她沒有時間周旋,一開始便亮出了自己強大的靈力,紫色是魔族的標誌,而她那紫色中中淡淡流轉的金色更是高貴的皇族象徵,守門的士兵哪裡敢攔這樣的大人物。
走進了迦葉城,冷夜心見到的是人族見不到的可怕場景。只見大街小巷便是黑石堆砌,街道上雖也擺滿了攤位,可是那販賣的東西只有三種。
一種,是人族!
一種是妖族!
一種是各種靈藥靈石。
這其中,販賣靈藥靈石的只有少部分,畢竟這些天材地寶十分難尋,平常能見到一棵已經算是極大的機緣。若非是真正的貴族,否則根本沒有資格享用。
而銷量最多的卻是人族。只見街道上一個個鐵籠子裡關着人族的少男少女,個個眉清目秀,細皮嫩肉,年齡皆在十歲左右。
魔族最喜歡的便是人族的少男少女,因爲他們通常脣紅齒白,清秀可人,而且天真純善,是最佳的“寵物”。
冷夜心走的很慢,前世,她還在魔族之時,便曾經因爲相貌太過出衆而被關在籠子裝被當做“寵物”出售,若非她心智堅硬,尋了機會逃了出來,只怕現在也不過是一個魔族貴族豢養的人寵,每日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如今,她走在魔族的街道上,看着那些可憐的人族對着自己露出渴望的眼神,心中卻是涌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這便是魔族的生存法則,弱肉強食,強大的人族可以讓他們膽寒,可是弱小的人族,只有兩個下場,一是被當做美味佳餚吃掉,另一個則是剝奪自由和尊嚴,永遠活在欺壓和凌辱中。
“姐姐,救救我,我好怕——”突然一個眉目如畫的小姑娘扒着鐵籠子的鐵條,眼淚汪汪的看着她,無助的哭泣:“我好想回家,好想爸爸媽媽——”
她這一吵鬧,幾乎所有籠子裡的少男少女們都跟着哭了起來,街道上哭聲一片。
四五個人販子聽的心煩,拿起鞭子便狠狠的抽打起來,口中怒斥道:“你們這些豬,都給老子閉嘴,再吵立刻將你們洗剝乾淨,燉了吃了。”
這時候,一個人販子笑着道:“聽說人族小女孩的心肝最好吃,嘖嘖,真想嚐嚐。”
另一個人販子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一個小女孩的悲傷,頓時衣衫破裂皮開肉綻,小女孩幾乎疼暈了過去,可是那人販子卻是大笑着道:“果然細皮嫩肉,要不是爲了賣大價錢,老子一定留一個自己用,這人族的女人就是不一樣,皮膚就像是水做的一樣,摸起來滑溜溜的,那叫一個舒服啊——”
聽得他這番下流的話,街上的魔族都跟着鬨笑起來,一時間各種難聽的調笑傳了出來。
冷夜心本不想管閒事,可是心底卻總是壓不住一股怒火!不管怎麼樣,她如今是人族。前世更是受到過同樣的對待。
這些魔族從表面上看與人類無異,只不過長的更加高大,更加猙獰一些,可是心卻完全是野獸,那些孩子們應該都是夢蘭城的孩子,個個驚恐的大哭着,可憐至極。
冷夜心突然想到了自己腹中的孩子,一股怒火猛的竄上頭頂。
“閉嘴。”她衝着正在抽打最先開始哭喊的那個女孩的人販子低吼了一聲,那人販子一愣,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對自己叫囂。
他惱怒的朝冷夜心看去,卻是眼前一亮。
“美人。”他舔了舔嘴脣,調笑道:“你是在跟大爺我說話嗎?嘖嘖,你長的真美,是不是有興趣陪大爺我玩玩啊?”
一時間看熱鬧的人鬨笑更激烈。
冷夜心眸光微眯,一擡手,隔空扇出了一巴掌,只見一道紫金色的光芒掠過,那人販子半張臉幾乎被抽的變了形,整個人狂飛而退,重重的摔落在地,一張口便吐出了一口發黃的尖牙。
“嘶——”看熱鬧的魔族沒料到冷夜心會這般厲害,尤其是看到那紫金色的靈力,當即都生出了一股懼意,幾個呼吸間便退的乾乾淨淨。
那被打的七葷八素的人販子也不敢發作,擦了擦嘴角的血,賠着笑臉道:“大人,大人,是小人有眼無珠,還請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人吧。”
他立刻半句跪在地,右手握拳放在心口,給冷夜心行了魔族最高禮儀。
冷夜心看也不看她,徑直走到那鐵籠旁站定,她低眸俯視着籠子中驚恐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孩,輕聲道:“怕嗎?”
小女孩含着淚點頭,而後又用力搖頭,認真道:“我是人族,不怕魔族——”
冷夜心輕輕眨眼,吐出一口氣,淡然一笑,柔聲道:“很好,你很有膽識。”說完,她看向那人販子,冷喝道:“你衝撞本座一事,本座可以不計較,可是這些男童女童資質尚可,便當做是賠償,我一併收了。”
幾個人販子皆是面色一變,這些孩子是他們從夢蘭城好不容易纔弄到的,可以賣大價錢,可是卻因爲其中一個不開眼的得罪了這個厲害的女人,便要全部跟着倒黴。
他們心中雖不願,可是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紛紛沉默着退到了一邊。
冷夜心環視了他們一眼,冷笑了一聲,一揮手,紫芒掠過,鐵鎖盡數打開,那些孩子們猶豫了一下,都從籠子裡鑽了出來。
對他們來說,跟着這些冷血的人販子,還不如跟着這個看起來十分漂亮且厲害的魔族女人,至少能夠活命。
冷夜心沒有猶豫,姿態擺的高高的,帶着這十餘個孩子繼續前行,所有人都下意識讓到了一邊,生怕擋了道會惹怒了這個女人。
在魔族,這便是生存的法則。你表現的越強勢,便越能得到尊重,相反,你懦弱膽怯,便會成爲凌辱的對象,一生都活在陰霾中。
正是因爲太過了解這個法則,冷夜心纔會如此強勢如此霸道。也正因爲她的強勢與霸道,才震住了所有人,沒有人敢出來觸她的鋒芒。
而這時候,臨街一間黑石修建的酒樓二樓,一襲紅衣的男子正託着腮饒有興致的看着冷夜心,他俊顏無雙,面若冠玉,嘴角微微上翹,自由一番you惑的味道。
這人的容貌,竟是比洛寒胤也不差絲毫,甚至更多了幾分讓人怦然心動的極致魅力。
他輕輕靠着欄杆,看着揚長而去的冷夜心,而後翹起紅脣,低聲道:“有意思,真有意思,帶有魔族靈力的人族,呵——我喜歡。”
冷夜心突然停下了腳步,猛的轉頭朝着男子的方向看去,她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目光,可是看去之時,卻空空如也,一個人影也沒有。
是錯覺嗎?
她搖搖頭,繼續朝前走,也不管那些孩子。孩子們也算是心智堅韌,互相看看,然後手拉着手給對方勇氣,寸步不離的跟在冷夜心身後。
,明日繼續。又一個非常重要的男人出場,求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