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竟然沒有立即就痛暈過去,墨淵也不會讓她暈過去。
他俊美的臉龐十分猙獰可怕,“本尊絕對不會這麼便宜得讓你去死,本尊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他不該對她產生任何憐憫和同情的,都是他不好,心軟把她留下,從此便埋下了禍根。
那個玉盆,是紫萱留給他的唯一念想,從當年他把她帶到天上來的時候,就是她紮根生存的地方,在紫萱離去之後,每當他思念她的時候,便會睹物思人,想着他們之前發生過的點點滴滴,心裡就能得到安慰了,可季緋兒……卻完全毀了這一切。
毀掉了他心中的唯一希冀,他怎麼還能容忍下去,怎麼可能會不瘋狂。
如果季緋兒知道那個玉盆對他那麼重要,她發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去碰一下的,可她就是紫萱,正因爲如此纔會在看到那個玉盆的時候心裡有了一種熟悉而又溫暖的感覺,所以她纔會走過去,這一切終究都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季緋兒在看到墨淵眼神中的瘋狂,心中慢慢被黑暗充斥席捲,這一次,她真的逃不掉了。
……
雪絨和清雪知道了季緋兒犯下的大錯,墨淵震怒,心中都十分擔心。
“怎麼辦,怎麼辦,不就是一個破盆而已,尊上至於這麼生氣嗎?”清雪急的跺腳,他真是想不明白,又不是什麼大事,尊上最近態度不是已經有所緩和了嗎?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雪絨沒有說話,臉色卻微微有些發白。
“你怎麼了?快告訴我緋兒她這次會怎麼樣,你不要嚇我啊。”看到雪絨的表情,清雪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這次誰都保不住她了。”
“你說什麼?”清雪不敢置信的搖頭,“只是一個盆而已,尊上想要的話我們多少個都可以給他弄來,尊上不會因爲一個盆就要了緋兒的命的。”
雪絨的臉色十分沉重,他看着面前如此激動的清雪,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實情,讓她知道這件事情究竟有多麼嚴重。
可這件事情,終歸是瞞不下去的,他最好還是告訴她實情,才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那個盆,是當年紫萱化成人形之前所住的地方,紫萱的原形是夕霧,當年尊上把她帶回來的時候,她受了天劫奄奄一息,尊上千辛萬苦尋了萬年寒玉製成了那個盆,把栽在了裡面,讓紫萱可以好好地修養,三百年後,她便化作人形。可能因爲自己一直在裡面生長的緣故,紫萱非常喜歡那個寒玉盆,整天放在自己房間的窗下,有時候跟尊上賭氣,也會化作原形呆在裡面。所以紫萱魂飛魄散之後,那個寒玉盆已經成爲了尊上最大的心靈慰藉,我經常看到他一個人去了紫萱的房間,看着那個盆發呆,嘆息半日,再把它放回原來的地方。所以說……那個女人竟然敢把盆打碎了,她這是要了尊上的命,也要了她自己的命啊。”
“什麼?”清雪急的眼淚都流出來了,“紫萱仙子都死了那麼多年了,那盆也是個死物啊,而且緋兒她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你不懂,紫萱對於尊上來說,是多麼的重要,紫萱離去,那個盆是他唯一的心靈安慰了,可現如今盆被打碎,我真的不敢想象,尊上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總之,一切大事不妙。
“不,不可以,緋兒已經受到那麼多傷害了,她已經很可憐了,尊上怎麼可以還要這樣對她,我去求尊上,求他放過緋兒,實在不行就讓他殺了我,以命換命。”
雪絨連忙拉住她,“不行,你要是出了事,我該怎麼辦?”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清雪掙開他的手,“緋兒是我的朋友,她對我那麼好,那麼信任我,是她告訴我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才讓我明白什麼叫做真情,現在她有危險,我怎麼可能放任不管?”
“可你去了也沒有用,一切都是徒勞的,就算你賠上了自己的性命,也不可能會救回她。這一次,誰都救不了她了。”雪絨自小就陪在墨淵身邊,沒有誰比他更瞭解墨淵,他說沒用,真的是徹底沒有用了。
“我不管!”清雪大喊出聲,淚水滾落,“難道就要因爲你的一句徒勞,就要讓我棄自己的朋友于不顧嗎?就算緋兒真的會死,我也要去陪她,我不會扔下她自己一個人的。”
她轉身便要跑出門外,可突然感覺頸部一痛,眼前一黑,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雪絨接住她癱軟的身體,打橫抱起,把她放到了房間的牀上,看着清雪清麗的小臉,雪絨嘆了口氣,“你就在這裡好好休息,尊上那邊,我會盡力幫忙,只是……”
餘下的話他沒有再多說,就算他知道,一切都僅僅只是徒勞,可爲了清雪,他還是要去試上一試。
……
季緋兒真真切切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她不怕死,可她怕看到這樣的墨淵,害怕他可怕的折磨。
她的肩膀已經被劍穿透,甚至,那把劍還插在她的肩頭根本沒有拔出來,她沒有了站起身的力氣,整個身體被他拖着走,流下了一路觸目驚心的血跡。
嘴脣已經咬的血肉模糊,口鼻,全身都是血腥味,莫大的痛苦已經讓她全身麻木,可一切,僅僅只是一個開頭。
看着失血過多,奄奄一息的季緋兒,墨淵淡漠絕美的臉上浮現出猙獰的笑意,“想死?沒那麼容易?”
他出手如電,剎那間就把已經準備咬舌自盡的季緋兒的下巴狠狠捏的脫了臼,她連慘叫都發不出來了,只能聽到一聲痛苦的悶哼,連想要咳出的血全都堵在了喉嚨之中。
她此時心中的恐懼,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嬌小的身體倒在地上,渾身是血,長髮凌亂的披散下來,看上去狼狽至極。
等到季緋兒意識終於稍微清醒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幽深黑暗的地牢。
這裡,到處都是刑具,空氣中還有未散去的血腥氣息。
未央宮竟然還有這麼可怕的地方,季緋兒縮成一團,恐懼的瑟瑟發抖,他……想要對她做什麼?
墨淵如雪般的白色衣袍跟這裡血腥暗沉的氣氛相當格格不入,他甚至看都不屑於看她一眼,聲音冷漠的如同千年寒冰,“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季緋兒的下巴已經被脫了臼,根本不可能再說出話來,而墨淵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呵,當年本尊一統仙界的時候,曾經收服了多少冥頑不靈的妖仙妖魔,他們不知悔改,罪孽滔天,而這裡,就是給他們的最好懲罰。這裡,聚集着成千上百的惡靈魂魄,現如今也該讓你嚐嚐他們曾經受到的對待。”
整個地牢裡,都是那十分殘忍可怕的刑具,只要看到一樣,想到它的用途,季緋兒就恐懼的身心顫抖。
“擦……嗚吾。”其實她想說的是,殺了我,可一張嘴,下巴的疼痛就讓她無法承受,她話都說不出來了。
“本尊是想殺了你,恨不得你和夙離魅都去死,去給紫萱陪葬。你曾經說過,殺了你,本尊會後悔。現在本尊是後悔了,後悔沒能早點殺了你,本尊好心留你一條命,可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是本尊錯了,你們這些妖魔天生狡詐該死,你這女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本尊後悔了,等殺了你之後,再去殺了夙離魅,本尊再也不會猶豫了。”
此時的墨淵哪裡還是那個淡漠高貴的白衣仙者,簡直就是一嗜血修羅,殘忍暴戾,理智全無,十分可怕。
一失足成千古恨,可季緋兒卻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甚至,她連爲自己辯解的能力都沒有了。
突然,地牢的結界被人闖開,一清俊如玉的少年出現在地牢之中,看到季緋兒眼前的慘狀還有墨淵臉上陰冷可怕的表情,心中一驚,連忙跪在地上,“尊上息怒。”
墨淵的臉龐劃過一絲厲色,“好大的膽子,誰允許你進來的。”
“雪絨只是想勸誡尊上不要做錯事情,這個女人打碎了紫萱姐姐的寒玉盆固然該死,可能不能留她一條性命將功贖罪,殺了她並不能改變什麼啊。”
“放肆,你竟然敢這般跟本尊說話,雪絨,難道連你也要反了嗎?”
清俊的少年臉上浮現一抹乞求,“雪絨自小是被尊上親自撫養長大,尊上對我恩重如山,我也一直十分敬愛尊上,可眼看着紫萱走了之後,這千年來尊上您每日鬱鬱寡歡,每天都沉浸在痛苦之中,雪絨十分心疼尊上,也十分自責。如果要因爲紫萱的死而找出一個必須要負責的人,那就請尊上殺了雪絨吧,如果當時我能好好地看着紫萱,不讓她跑出未央宮,她就不會死了,一切都是雪絨的錯,請尊上殺了雪絨,讓雪絨爲紫萱贖罪。”
墨淵看着這個容貌尚顯稚嫩的男子,想着那個看起來只不過就是凡間四五歲孩童大小的童子,那時候他對他是多麼的衷心,言聽計從,可現在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