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綺看着緊閉的房門,心中十分難過,如果是之前的帝君,他一定會去把娘娘接回來,他一刻都不會捨得和娘娘分開的。
看來,他是真的變了。
其實他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不管是綠綺還是殤墨雪,都知道夙離魅的性情,那作爲當事人的季緋兒呢,她自然比他們更加了解夙離魅,有些事情,註定是瞞不住的。
……
按照昨天晚上若溪教他的,早上他看到季緋兒出來,便誠心道歉,說自己的確是太多事了,沒有顧慮她和若溪的想法,如果她們真的想要單獨出去,那他會多派幾個人保護她們,就不跟着一起去了。
季緋兒只是勉強的笑了笑,倒沒有說什麼,甚至她連不高興的心情都沒有了。
這算是……好了吧?
誰都不是誰肚子裡的蛔蟲,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可是看着目前已經沒了火藥氣息,那就應該是好了。
殤墨雪松了一口氣,真是個小祖宗啊,她不要不高興就好了。
她不高興若溪也會不高興,最後倒黴的還是他和魅,所以說做男人也十分不容易啊。
原本以爲用完早膳之後,季緋兒便會離開,可她似乎根本就沒有走的意思,因爲今天沒有什麼事情,所以殤墨雪並沒有出門,想要陪着妻子兒子好好地溫存溫存,可季緋兒在這裡,總讓他覺得有種怪怪的感覺。
倒不是覺得她在這裡礙事,他只是覺得,每次他和若溪親熱的說話的時候,總可以感覺到腦後涼薄的眼神,讓他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事情一般,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他對若溪的溫柔,也不能同樣給她啊,先不說他介不介意,如果被魅知道,非得扒他一層皮不可。
那傢伙就是一個笑面虎,就算他是笑着,下一秒也可能讓你墜入無底的深淵,實際上他纔是最可怕的人吧。也只有季緋兒,才能讓他有點不一樣的情緒,季緋兒在,他已經收斂了很多了,之前的他……嘖嘖,想起來就有點汗毛豎立。
最後,殤墨雪終於被盯得忍不住了,他在心裡告誡自己,要溫柔、有耐心、臉上帶着笑容,他用他自己都覺得很彆扭的眼神看着她,“緋兒,我先說明啊,我不是要趕你走的意思,我只是想說,你一天一夜都不回去了,魅一定想你想的發瘋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說個話,還真是彆扭勁,他自己都覺得很不自在。
季緋兒難過地看着他,“你還是在趕我走麼?我只是想在這裡看看若溪和一諾,你都不願意。”
若溪連忙責怪殤墨雪,“你幹嘛說這些,只要緋兒高興,在這裡住多久都可以,如果帝君真的想緋兒了,他自然就會過來接她回去的,你總說緋兒,怎麼就不知道說帝君呢?緋兒啊,你就安心的在這裡住着,別聽墨雪的,就不回去,男人就是不能慣着,什麼時候帝君來接你了,你再回去。”
季緋兒點了點頭。
天哪,她還要住在這裡?而且若溪還這麼支持?
殤墨雪一想起每天芒刺在背的眼神,就覺得心中涼涼的,他有些不甘心的看着季緋兒,“說,你是不是跟魅在打賭,故意過來整我們的,不然不對啊,以魅的性格,昨天晚上就應該過來接你了,你們到底有什麼陰謀?”
若溪還來不及阻止,殤墨雪就已經把話說出來了,季緋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好,那我走,那我現在就走!”她說着就站起身來,朝着外面跑了過去。
“娘娘,等等我啊!”綠意也跟着追了出去。
若溪有些擔心,她也想跟過去看看,可是卻被殤墨雪拉住了手。
“你幹什麼啊?”若溪生氣的看着他,他竟然把緋兒給弄哭了。
“若溪,你別生氣啊,你也不用擔心,我跟你說,這絕對是她和魅的惡作劇,故意在整我們呢,絕對是這樣。”
“什麼惡作劇,緋兒她明明哭了啊。”
“假哭你不懂嗎?這丫頭性格十分調皮,之前我可是很多次領教過了,她絕對是假哭,現在她肯定跑回去找魅了,你就不用再管了。”
“可是……”若溪還是有些擔心。
“沒事的,相信我,不然你覺得她好好地跑來我們這裡做什麼,他們兩夫妻整天膩在一起,不然你以爲她怎麼捨得離開魅?”
若溪雖然還是心存疑慮,但是想想殤墨雪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最大的原因就是,帝君和緋兒那麼好,寵她入骨,沒有女人會比她更幸福了,的確不會有什麼能讓她傷心難過的事情。
“那好吧,一會兒派個人過去問問,她是不是平安回去了。”
“恩,你就不用操心這些事情了,我來安排。”殤墨雪把若溪抱進懷裡,輕吻着她的臉頰,真是怎麼抱都抱不夠。
經歷了那麼多痛苦磨難,他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像一場夢一般,恨不得跟她融爲一體,永遠都不要分離,季緋兒不在,他終於可以毫無顧忌的抱着她了。
季緋兒跑出了狼王殿後,一邊走,一邊流着眼淚,嚇壞了綠意。
“娘娘,你怎麼了,不要哭啊,如果真的是因爲狼王的衝撞,那我們回去告訴帝君,讓他給你主持公道。”
季緋兒突然停了下來,然後轉過頭來看着綠意,慢慢止住了哭泣,勉強浮現出一絲笑容來,“什麼衝撞啊,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在跟他開玩笑?”
“啊,開玩笑?”綠意直接愣住了,開玩笑要開到哭的地步麼?
“當然了,我們倆是什麼關係,朋友之間麼,開開玩笑,小打小鬧是正常的事情,我哭是因爲要演的逼真一點,而且,我回去當然要跟小白告狀了,墨雪他這麼欺負我,我當然不會放過他。”
綠意也露出笑容來,“娘娘,我真是要被你嚇死了,原來真的只是開玩笑啊。”
她拿出手帕給她擦臉上的淚水,擦完之後,然後說道,“娘娘,我們現在要回去嗎?”
“回去?恩,是要回去。”季緋兒走了兩步,綠意在後面跟着。
突然,她驚叫一聲,“啊,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的白玉簪子好像落在了那裡,你去幫我拿回來。”
“啊,現在就拿麼?要不我先把娘娘送回去,然後再回來拿。”綠意提出意見說道。
“不行,那多麻煩,而且我們纔剛走了不遠而已,等回去了再回來,很累的,你快去拿吧。”
“可是娘娘你……”
“我就在這裡等着,你快去快回。”
“那好吧。”綠意沒有辦法,只好跑着離開了。
季緋兒看着她的身影消失看不見,好不容易維持的笑容終於淡然無蹤,一滴眼淚順着臉頰滑落。
她沒時間再考慮什麼,也不想再想那麼多了,她只知道她心裡悶悶的,大腦一片混亂,她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地冷靜一下。
她迅速的離開了這裡,整個帝宮大的可怕,就連狼王殿也是帝宮的一部分,她刻意躲着侍衛和侍女,她不想見到任何人,只想自己靜一靜,好好地靜一靜。
突然,她走到了一個僻靜的後院,那裡停着一輛出宮採集的馬車,此時這裡沒有別人,可能要負責出宮採購的人還沒有回來,她根本沒時間去想什麼了,直接就上了馬車,車簾垂落,掩蓋了一切。
可以說沒過一會兒,便有兩個人走了進來,他們坐到馬車車門前的座位上,駕着車就往宮門口走去。
也是季緋兒選對了辦法,不然她用別的方式怎麼可能出得了宮呢?走到門口便會被守衛攔下,然後上報給夙離魅,到時候她就更加無法出去了。
季緋兒坐在馬車裡,從車窗縫隙,看着離她原來越遠的帝宮,心中默唸,若溪,對不起了,我們的帝宮之旅,就讓我一個人去完成吧。
她嬌小的身體縮成一團,眼淚簌簌而落,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她只是心中很亂,心亂如麻,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面對誰,她不知道,再面對他的時候,還會有怎樣的情緒。
沒錯,今天早晨綠綺和綠意的對話,她全都聽到了。
裝作沒聽見,是因爲她心中的慌亂,也是因爲不想讓她們擔心。
雖然直覺告訴她,她應該相信小白,可是,綠綺和綠意跟着她這麼久,她不是不知道她們的性格,她們是不會說謊的,而且她們當時也根本不知道她在外面,也沒有必要說謊。
她也心想,這是不是另有隱情,或許,小白只是跟那個女子有別的事情也說不定,就算聽到綠意說他們抱在一起,她都想着不能隨便誤解小白,小白是這個世上對她最好的人。
可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個等待的結果打破了。
她去了狼王殿,故意讓綠綺回去傳話,說她不回去了。因爲之前,每次她和若溪好的恨不得天天膩在一起,他總會吃醋,也絕對不會容忍她丟下他一個人,讓他獨守空房,昨天晚上,她默默的流了一晚上的眼淚,徹夜難眠,就那麼一直睜着眼睛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