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綰綰走了,雲霄大殿的氣氛變得死氣沉沉。
很快他便明白什麼叫做心痛、什麼叫做悔恨,可是現在根本就沒有用了。
等他清醒過來之後才徹底明白他到底對綰綰做了什麼,他不敢想象那樣的自己,他怎麼可以那麼狂暴,那麼殘忍?
想到綰綰被他打成了重傷,甚至還把那千年修爲給了他,那麼她現在……墨淵簡直不敢想象,更不敢去找他,因爲他沒有臉出現在綰綰的面前。
一向淡漠如雪、高貴如玉般的男人,散亂着頭髮,清俊的臉龐上竟然都有了鬍渣,他的樣子狼狽而又崩潰。
綰綰走後,他把自己關在這個房間裡整整三天了,也有人在外面敲門要彙報事情,卻被他直接怒吼着呵斥走了。
於是再也沒有人敢靠近他的房間,大家都說尊上受了刺激了,有些不正常了。
之前的尊上是那麼的高貴,說話不緊不慢,威嚴淡漠,那個瘋狂可怕的瘋子真的是他麼?
有人通知了藥仙,說尊上出事了,讓藥仙快點去給他治病,藥仙剛打開房門,墨淵一掌就已經拍了出去,可憐的藥仙,生生飛出了三十三天外。
等他好不容易爬回來的時候,便給大家描述他看到的情景,尊上披頭散髮,眼神兇狠銳利,彷彿地獄來的惡鬼,看着人的眼神好像要直接撲上來啃斷人的脖子。
於是,這下子不僅是房間門口,就連墨淵的寢殿也沒有人能夠靠近了。
此時清雪快要生產了,雪絨一步都不敢離開他,所以暫時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更不敢想象,他最崇敬的尊上現在到底變成了一個什麼德行。
……
玄冥自然也聽到了一些風聲,他嘆了口氣,心中寫滿了矛盾和掙扎,但是掙扎過後,他還是出現在了墨淵的房間門口。
也沒有敲門,他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入目,便是一片狼藉,滿地都是被他摧毀摔爛的字畫瓶等等,這些東西又有多無辜,竟然成爲了他發泄憤怒的工具。
然後他很快便看到了墨淵,披頭散髮,狼狽的縮在了角落,再也沒有了平日的風華無雙。
發現了有人進來,墨淵睜開眼睛,視線跟玄冥對上,他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你怎麼會來這裡?你是來興師問罪的麼?本尊有罪,本尊是有罪,你殺了我吧!”他現在甚至都不敢看玄冥的眼神,玄冥是綰綰喜歡的人,他們兩個兩情相悅,本來可以在一起的,但是卻被他生生給破壞了,明明一切都是他的錯,但是他卻還都怪罪到綰綰的身上,他現在已經沒有臉面對任何人了。
玄冥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可是看着此情此景,卻也猜到了幾分。
“尊上,你可知,東海龍王已經在雲霄大殿候了兩日,說龍女的龍珠光芒驟滅,他便得知碧水已經死了的消息,所以立即上九重天來討說法了。”
這些事情,墨淵肯定是不知道的,之前還有人來找他,大概都是爲了彙報這件事情吧。
玄冥又繼續說道:“如果猜的沒錯的話,碧水是真的已經遇害了,是綰綰殺了她?”
墨淵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她本來就該死,她竟然敢在本尊的藥裡下幻情露,換做是本尊,本尊也會殺了她。”
這是此時墨淵心中的心境,如果換做死之前,他大概也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吧。
可悲的是,一直等綰綰走了之後,他冷靜下來他纔想明白這個道理。
綰綰可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她是什麼性子難道他不清楚嗎?他怎麼可以對綰綰說那些傷人的話,而且還把她打成了重傷。想着綰綰離開的時候那冰冷絕望的眼神,他心中便一陣陣的抽痛。
“可是,我聽龍王說,碧水不但死了,甚至連魂魄都不復存在了,這種殘忍的殺人手法,的確是十分痛快,碧水也算是自作自受了,那個東海龍王教女無方,犯下如此大錯,現在竟然還有臉前來找公道。”玄冥冷哼一聲,對東海龍王他們完全沒有好印象。
墨淵聽到玄冥說的話,心中一顫。
玄冥是這麼的包容綰綰,甚至在聽說綰綰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眉頭都不眨一下,還十分的支持她。
可是自己呢,他當時,把綰綰打成了重傷,想到這裡,墨淵不禁有些自嘲,他有什麼資格說喜歡綰綰,就算是身爲他的師公,他從來也都沒有稱職過。
墨淵哈哈大笑,聲音裡滿是悲涼:“是本尊錯了,是本尊錯了!”
其實,玄冥說的猜到了幾分他和綰綰的事情,也只是猜到了可能綰綰殺了龍女,尊上雷霆大怒,所以纔會導致綰綰出走,尊上瘋狂,可是突然又覺得不大對勁,尊上又不喜歡龍女,怎麼可能因爲綰綰殺了龍女就變成這個樣子呢,難道還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尊上,你可知道,綰綰現在已經回到妖魔界了?”
墨淵表情一變:“呵呵,大概是吧,她恨我,她再也不想見到我了。”
“既然尊上知道是碧水龍女有錯在先,綰綰就算是殺了她也是爲了你,那你爲什麼又要把她逼走呢?”
“因爲……因爲,本尊對她……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一切都是本尊的錯,可是本尊卻逼走了綰綰,還讓她受到了那樣的傷害,本尊對不起她!”墨淵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玄冥突然醒悟過來什麼。
他說碧水給他下了幻情露,幻情露這種東西他自然是明白的,如果墨淵中了幻情露,碧水蓄意勾引,被綰綰撞破,然後……
玄冥只感覺心中一冷,尊上和綰綰,他們竟然……
他發現自己也有些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了,雖然綰綰根本從未愛過自己,可是自己喜歡的女人跟別的男人做了那樣的事情,換做是誰都會很彆扭吧。
玄冥看着墨淵,心頭壓抑着一股怒火,再也無法控制的宣泄出來,他也不管什麼身份不身份的了,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墨淵,你這個瘋子,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對綰綰做了什麼,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