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玉欣小臉一紅,忙拾起帕子掩住自己半邊臉。好半晌,她纔想起自己的目的,羞答答地嗔道,“寧小姐慣會笑話我,虧得人家還想帶你去看看這宮中的新景呢。”
“哦,什麼新景?”龐清影臉上佈滿好奇之色。
“在永春宮那兒呢,一起去瞧瞧吧。”玉欣一面說着,一面往她身後望了兩眼,當真見不到寧遠之後,小臉上掠過淡淡的失落,這纔想起補充一句,“順便還能看看雙兒的情況。”
終於提起了李雙兒,龐清影從善如流,擔憂道:“是啊,也不知李小姐情況怎樣,待會去看看也好。”
因着寧家是客,兩人一路走去,玉欣都端着一副主人的架勢,小嘴不停地給她介紹宮中的各景。
龐清影看得好笑,不知道的還以爲玉欣是哪個公主呢。
是想到她混跡江湖的底子,以爲她沒見過大世面?
心是玲瓏,可偏生又多了那麼分小家子的投機取巧。
不討喜啊。
荷花池畔,綠蘿環着假山肆意生長,三三兩兩的世家小姐們看似分散,實則在荷花池畔圍成了一個大圈。這處設計也精巧,假山羣橫在花海和池塘之間,植被將其中的縫隙填得嚴嚴實實。那植被的綠意清新在衆人膩味之前出現,倒是叫被花海繚繞的眼睛適時地緩了過來。爾後繞過假山,又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由春轉夏,幾步之間,兩個時節。
奇巧心思,令人驚歎。
只是站在荷花池旁,後邊的花海便看不見,而站在花海,這邊的荷花池也不覓蹤影。
若是出了什麼事……
“啊!小姐!”
說曹操,曹操到。龐清影的心思剛到這兒呢,便有一個驚慌稚嫩的聲音從假山羣裡傳來。
衆貴女們聽見那聲音,先是一愣,不明所以地望向假山那處。
只是那驚呼聲太過短暫,像是一道清風過耳,轉瞬便叫人覺着是幻象。
等了一會兒,再無聲音傳來。有的人便真以爲是幻覺,搖搖頭,復又與旁人說笑起來。
不過終是還有心地善良的,憂慮道:“別是出了什麼事,我們一塊去看看吧。”
那人便是王慧凝。
王小姐爲人一向和善,在世家小姐中風評甚好,她的話一出,自有人應和。由是,一羣人又相伴着繞過路,按着記憶走進假山羣中。
“寧小姐,我們也去看看吧,若真是出了什麼事,我們也好幫幫忙。”玉欣望着她們的背影,口中也略帶着急切。
只是卻不知是擔憂的急切,還是看好戲的急切。
及近,前頭的人羣裡響起一聲驚呼,“哎呀,是誰在那?!”
“怎麼了?”旁人疑惑問道。
“我看見有一男子在那兒,可轉眼就跑了!”
“我也看見了!”王慧凝略顯凝重地附和道。
無需多言,龐清影敏銳地感覺到衆位貴女們提起的心,那興奮緊張的捉姦之情霎時隨着暖風傳遍整個隊伍。
“我們,我們還是先去前頭看看怎麼回事吧。”不知誰顫聲說了一句,衆人直接加快了腳步。
或許是生平頭一次,她們都覺得這假山羣彎彎繞繞的路實在礙眼,恨不得當即就剷平了。
不過好在想要看的還在。
幾個轉完後,只聽前頭又傳來幾聲驚呼,大家行進的腳步停了下來。
“這,這不是李小姐嗎?她不是在永春宮嗎,怎麼會躺在這兒?”王慧茹一驚,馬上上前擋住衆人的視線。
可這樣的動作頂多也只能算是做做樣子,該看的,在場的誰沒看到?只是等王慧茹擋住時,大家也相應垂下眸假裝自己沒看見罷了。
非禮勿視。
但心裡卻指不定在偷笑呢。
李雙兒閉着眼躺在地上,面色慘白,額上鼓起一個小包,看來確實是暈過去的。然而,那衣衫不整,髮絲凌亂,露出的嬌白的肌膚上,那一顆顆的紅印又是怎麼回事?
不用人說,大家就能腦補出一出精彩絕亂的戲碼。
福兒跪坐在李雙兒身邊,不知所措。想來最初驚叫的就是她。
這會兒聽到王慧茹的話才如夢初醒,半抱起李雙兒,忙不迭幫她理好衣裳。
“咦,這是何物?”
福兒動作時,一個吊着黑穗的墨綠玉佩從她衣襟裡滑落,沉悶的墜落聲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王慧茹姐妹倆對視一眼,隨即上前將玉佩撿起。
龐清影雖離得遠,但她目力驚人,這一眼望過去,眸底便泛起了幽光。
也就是在這時,永昌侯夫人急匆匆地扒開衆人奔到裡面,一見昏迷的女兒,趕緊解開身上的袍子替李雙兒蓋上,代替福兒抱住她,嘴裡哭道:“我可憐的雙兒……”
想來時一瞧便瞧出了其中的故事。
而這麼多人看着,想要遮掩都不太可能了。
鬧劇的上演向來是不缺觀衆的。永昌侯夫人一到,皇后與幾個貴婦,皇上與雪貴妃也相繼到來。
“到底怎麼回事?李小姐不是被安置在永春宮中嗎?”皇上不便走太近,便由皇后問道。
永昌侯夫人緊了緊李雙兒,哀聲道:“臣婦也不知,當時臣婦與福兒趕到永春宮時,雙兒便不見了蹤影,原本守着雙兒的宮人也被打暈在地。所以臣婦才差人來稟報娘娘,並與福兒分開尋找雙兒,沒想到……”
“那……”問永昌侯夫人定是問不出什麼了,皇后便看向跪在一旁的福兒,“你找到你家小姐時可看到什麼了?”
“回皇后娘娘,福兒,福兒什麼也看見。”說話中,她明顯是猶豫了一下。一想到自家小姐那情形,這時候說出去,小姐的名聲可就毀了!
可被嚇蒙的福兒顯然是沒想到,她家小姐的名聲從她跌入池子裡時便註定要毀於一旦了。
福兒不說,自有人會跳出來說。
“皇后娘娘,我們來時倒是發現了些。”一個龐清影沒見過的少女當先說了一句。
龐清影睨過去,不禁搖頭,被人當槍使,這少女的將來怕也是堪憂。
“發現了什麼?”
皇后聲音一沉,那少女像是沒有看見侯夫人頓黑的臉色似的,揚聲道:“一個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