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火紅色的身影一閃,墨離落到了凌空懸浮在東海之上的小蓬萊島上。
“好強大的力量!”她嘴裡嘀咕了句,滿臉震撼。
那容澈只是信手發力,只是袖袍那麼輕輕一揮,她便處在了一種怒浪颶風般的氣流席捲中,完全身不由主,只覺得雲裡霧裡一陣穿梭,頭暈目眩中,她懵懵懂懂回到了和雌雄騰蛇交手的小山上。
這種力量,絲毫不比軒轅隕的差啊!
墨離突然回想起方纔的變故,似乎是容澈的師傅來了,所以容澈就不容置疑地把自己一巴掌扇出來了。
丫姑娘有那麼醜那麼慘不忍睹見不得人給你丟臉嗎?
墨離突然就走神了。
“媽咪媽咪,別愣啦,瞧你花癡樣!”小紅甜甜道。
“媽咪,你該不會真看上漂亮叔叔了吧?”霖霖有點替他爹擔憂。
“說什麼呢,沒……沒有沒有!”墨離臉一燙,回過神來。
那容澈長的真好看,比女人還精緻妖嬈,還嫵媚傾城,讚一句風華絕代,實不爲過。
“咦,五彩石真的消失了,難道方纔夢裡聽到的話是真的?”墨離發現,懸掛在小山上的五彩石真的沒了蹤影,霧靄依稀,人去山空,而附近也沒有弟弟和瑪雅的身影。
他們倆去哪兒了呢?
“千劫,你見多識廣,你來看看現場。”墨離說道。
人影窸窣,千劫紅袍凜凜,站到了她邊上,那銀白色的面具,在此刻飄渺的霧靄中,越發顯得霧裡看花,邪魅誘人。
千劫左顧右盼,沉吟片刻,這才說道:“瑪雅是幻神,墨合應該是進了瑪雅的幻神領域,就和方纔你被容澈帶進他的血河領域是一個邏輯,不用太擔心,應該沒有性命危險。”
“血河?剛纔的那個容澈真的是血河宗的高手?”墨離驚呼,秀娥緊鎖,全是詫愕。
聽軒轅隕的說法,二十年前的極樂谷之戰,血河宗是他們的敵人,按理說應該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她怎麼莫名其妙被血河宗的人救了呢?
“是不是血河宗我不知道,但只要不是瞎子,肯定能看出來那領域是血河領域,並且容澈的修爲,走的也是血河之路,難道你沒發現,他身上的血光濃厚的把白袍都染紅了?”
墨離,“……”
“我還以爲他走女性路線喜歡粉紅色袍子呢。”
“這個容澈,深不可測!”千劫靠北面南,凝望着遙遠的鮫人國方向,感慨了一句。
“是啊,他的罡氣圓融渾厚,一點都不比軒轅隕差,人又冷,估計是一殺人不眨眼的娃……你鬥不過他?”墨離回味着方纔容澈爲她輸入的氣流,胸口突然抖了抖。
“眼下還鬥不過,他在雌雄雙蛇的五行八卦陣前,還有餘力施展領域,這點我就做不到,否則我也可以把你們帶進我的冥火領域……不過,自從啃了青龍龍脈吸了龍息後,我覺得我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日後麼,嘿嘿,嘿嘿……”千劫桀桀而笑,一身冷傲。
墨離突然想到那雄蛇對千劫的指點。
“才長了五個爪子,等你像你老子那樣長足了九隻爪子再來找我練手吧!”
結合千劫見到小紅後的反應,以及雄蛇對他的指點,以及相互的名號,墨離心中的猜想越發篤定起來。
不過,千劫既然不說,那她也不想點破。
她懂他的那種隱痛,他的身世是他所有劫難的來源。
“成,既然這樣,那我們回望春城吧,和爺爺告別下,馬上去南海,看來我也得抓緊時間升級啊,這高手可越來越多了……”墨離慨嘆了句,擡腳步入雲層,朝着望春城返去。
她一邊乘雲駕霧,一邊眯縫着黑眸,紅脣捲動,修煉氣息,身影穿過乳白色的霧靄,掠過碧樹,紅花,飄飄然絕美的身姿如童話精靈,似風穿荷叢,若月映竹林,靜若處子,動若驚鴻,幾乎令整個小蓬萊的奼紫嫣紅,相形而見絀,黯然失色
五彩石被取,幻神結界憑空消失,墨離沒一會兒工夫便回到了城主府。
沈崢看到孫女回來,馬上喜笑顏開。
“離兒,你總算回來了!都三天過去了,你一定有過一番惡戰吧?墨合呢?怎麼沒看到他?”
墨離一愣,原來三天過去了啊,時間過的可真快!
她不想爺爺擔心,便笑道:“爺爺,您別擔心,我們此行馬到功成,五彩石拿到手啦,墨合氣海已經恢復,不過他爲了抓緊時間升級,所以留在小蓬萊閉關修煉啦。”
“這樣啊……”沈崢應了句,又大笑道:“這小子,不虧我老人家的後人,這股子爭強好勝的勁兒,就是比別人家的孩子強!”
“不過,實力在這個風雲暗涌的時代,確實太重要了,我剛收到消息,鮫人國國王舉行天下英雄會,爲他的女兒玲瓏公主比武招親,哎,說的好聽點是招親,實際上,還不是想以此爲名,網羅天下英才,再以隱夏城爲門戶,把勢力觸角伸向七彩大陸啊,離兒,這對你來說,可不是好事兒……”
“什麼!天下英雄會?爲玲瓏比武招親!?”墨離還在發愣,室內紅影一閃,千劫那澎湃的怒意迸射的桌子椅子噼裡啪啦響。
“是啊!你們在小蓬萊的這三天裡,隱夏城已經把這個消息傳的沸沸揚揚漫天飛了,現在誰不知道鮫人國最漂亮的玲瓏公主要比武招親啦?並且不限制種族,物種,不管是人還是魔獸,只要實力夠強,都可以參加比武賽事,角逐絕世美人!”
“老匹夫!找死!”千劫對着沈嶸一聲怒吼,身影一閃,化爲火龍,火龍搖頭擺尾衝破屋頂,在熊熊的冥火焚燒和滔天的怒意席捲中,火光沖天,快如閃電,直接朝着南海的方向就衝了去。
“爺爺,他罵的不是你,你別生氣,我去南海啦,你多保重!”墨離不及多說,跺了跺腳,緊跟着千劫飈速而去。
沈崢見狀大驚,“離兒,南海是男人角逐美人的事情,你去幹嗎!你可別娶個女媳婦回來啊!”
“……”
阿修羅界,一個怪石嶙峋的山洞前面。
“瑪雅,我剛殺了只大黑熊,熊掌烤好了,這個很補的,你要不要來一口?”
“瑪雅,我剛捕殺了只鴿子,鴿子烤熟了,你要不要吃?”
“瑪雅,我揹着騰蛇抓了幾條蛇,現在熬成羹啦,又香又鮮,你聞聞!”
“瑪雅,我剛端了一個燕窩,燕窩烤熟了,好好吃的,你吃點不?”
墨合就跟照顧懷孕在身的妻子般,換着花樣整吃的,每每做好,便小心翼翼地端到洞口來,卻得不到一聲迴應。
三天來,他的氣海不要命地膨脹,簡直就好似體內有座火山一直在噴發一樣,他升級升的都麻木了,本來紫階王者的修爲,愣是在三天的時間內,被火山噴到了六重幻尊,並且還有升級的苗頭。
墨合因禍得福,本來應該狂喜,這事兒若隔別人頭上肯定興奮的不知所以了,這種升級速度,普天之下,只此一人,哪怕當年的軒轅隕都沒有。
可墨合卻一點都高興不起,眉頭緊皺了三天,渾身的氣息冰冷了三天,肆無忌憚好似發泄般殺怪殺了三天。
因爲瑪雅不理他。
在墨合十指輸血的強力拯救下,瑪雅的命,一身的修爲算是保住了,可身體卻徹底報廢了。
不消說那傾城絕世的俏臉如今落了個疤痕叢生,悽慘駭人,哪怕是她的手腕,胳臂,後背,都是一道道血肉模糊的傷口。
傷口雖然已經凝結,不再流血,浸膿,可那密密麻麻的傷疤,卻醜陋的幾乎令人毛骨悚然。
因此,瑪雅便躲在了山洞裡,死活不肯出來,也不許墨合進去。
唯有一縷嘆息,在山洞的石壁間來回飄渺,絲絲縷縷,餘音不盡。
“燕窩都能烤熟,你真是奇葩。”瑪雅聽得墨合又在外面獻寶,額頭上的傷疤抽動,抽出絲苦笑來,自言自語。
三天的時間不長,可瑪雅卻覺得自己被各種各樣的心情折騰的好似泅渡了一生。
外面的男子雖然模樣冷冰冰的,可他的心卻比誰都強大,都灼熱。一旦他認定的,就會死死握住,絕不放手。
他已經對她殷勤了三天,瑪雅深信,他還會繼續殷勤下去,一點懸念都沒有。
她唯一不確定的是,他究竟是因爲自己捨命護他,心懷感恩,才這樣殷勤?還是他瞧她可憐,不忍心她自生自滅,所以才這樣*着?
亦或是,其他?
瑪雅沒敢想其他到底代表了什麼,婆娑的淚眼中,她回想起了第一次見面的樣子。
那天夜裡,他一身白衣刺眼的亮,自下而上反盯着她。
眼神直接,恣意,肆無忌憚。
她被瞧的有些不適,問他,“你看我幹嗎?”
他說,“你真漂亮!”
誇她瑪雅漂亮的人千千萬,但如他那般簡單直接快,那般理直氣壯沒有任何猶豫的,卻只他一個。
也因此,她才故意說自己要走,卻第二天又跟上了他。
闖小蓬萊的那天,他第一眼看到她時的那種興奮癡狂,別人沒有察覺到,可她卻印在心頭了。
想到這裡,瑪雅嘴角一歪,疤痕彌布的下巴,彎出一抹悽悽的嫵媚嬌羞之色。
心念流轉,瑪雅又想起軒轅隕來。
那個她最初心動,卻終究不屬於她的男人。
他被混沌獸帶進了無間地獄,天地宇宙,除了混沌獸,沒人能從無間地獄出來。
他應該已經……了吧?
瑪雅不禁嘆了口氣。
“沈墨合啊沈墨合,爲什麼在感情上我們兩個人的際遇如此類似?你姐姐和霖霖在先,我連角逐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敗了。到你這裡更搞笑,你殷勤的,居然是一個心裡還有執念,還有別人,可那個人已經永遠地消失了的女人。”
“我們倆爲何這般可憐?別人是贏在起跑線上,我們倆卻一開始就已經輸了。”
“再說了,你已用上五彩石,不日便會成爲君臨天下笑傲宇內的絕世強者,而我這般模樣,又怎敢再對你動心,成爲你的負累和別人嘴裡的笑柄?”
低頭掃見自己那被他的眼淚灼燙,從紅變成白的白色羅衫。
瑪雅不禁失笑,對着幽暗的空氣,喃喃自語,“我的血染紅你的白袍,你的淚滌白我的紅衣,也算是被你說中,我們倆換衣服啦。”
百感交集,心中悽惘,瑪雅突然想到了臨別前,她父王的話來。
她父王說,“我就怕你再動塵緣,再墜情網啊……”
瑪雅眸中的淚,更加悽婉而濃郁。
洞外,墨合喪着臉,全身攤開斜躺在洞口前面的石塊上,手中的各種地獄美味散落一地,他手足無措地幾欲抓狂。
活這麼大,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這樣忐忑過。
以前的時候,他總是對姐姐說,“姐姐,我保護你。”那是一種弟弟對姐姐,血之於肉,天性如此的守護之情。
沒有任何理由,只是他想要那般做。
奇怪的是,這種感情,居然在瑪雅的身上又出現了。
當他抱着她,昏迷中的她嬌軀越來越冷的時候,他恨不得以身代之,自己去死。
當他拼盡全力,救活了她,卻發現伊人不再,她已全身傷疤的時候,他恨不得用自己的手,自己的脣,自己的舌,撫遍她的全身,撫平每一寸傷口。
撫慰她絕望而無助的心。
不爲什麼拼死相護,不爲什麼救命之情,不爲什麼同情可憐。
只爲……
想來想去,墨合覺得,冥冥中好似自有天意。
他對她,只爲那天夜裡初次邂逅第一眼的動容和驚豔。
那份心動無關容貌,無關柔體,是一種發自內心最深處的靈魂碰觸悸動,他喜歡和她說話,對視,玩笑的那種感覺。
妖嬈,恣意,輕鬆,隨性,坦率,真誠……
這些,豈是區區容貌能夠囊括的?他又怎會計較她因爲救他,而毀去的美?
“哎……”想來想去,墨合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長長地嘆了口氣。
邊上,雌蛇看着雄蛇,雄蛇又掃着雌蛇,兄妹倆好似都有話說,卻欲言又止。
“裳姐姐,你想說什麼?”雌蛇叫黃裳,雄蛇叫黃傲。
黃裳眨了眨眼,“沒,沒什麼!”
“都是你們倆做的好事兒,現在好了,她的臉被你們倆給毀了,她也不理我啦。”墨合發牢騷道。
不過他並沒有真的動怒,這些是劫數,其間的微妙關係,根本分不清誰對誰錯。
黃傲突然拱了拱蛇頭,“小墨合啊,你這話可就說錯咯,若不是我和裳兒爲你們倆施加壓力,製造生死大關,你和我主人能有這份真摯的感情?所謂夫妻本是同齡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你們既然沒有各自飛,以後肯定會有好日子過的咯!”
“可她不理我不見我啊!”墨合急的手抓腮。
黃裳突然說道:“主人,瑪雅姑娘不是不想見你,她是怕你見了她生厭,所以纔不見你,要知道,十指連心,她的身體裡流着你的血,她怎麼可能對你沒有一絲的感情?她不過是想把最美的自己永遠地刻進你的心裡而已。”
“你怎麼知道?”
“因爲我是女人,我若毀容,我寧願死也不願給我哥看到。”黃裳那玲瓏嫵媚的蛇眸,劃過絲絲溫柔,他們都是活了億萬年的老古董了,也不害羞,愛就是愛,說的心平氣和,哪怕愛的人是自己哥哥,亦然。
黃傲本來五大三粗的,聽妹妹這樣一說,那眸子也柔情起來。
俯首對着墨合說道:“小墨合,你就別急了,趕緊升級去吧,你區區六重幻尊,真不夠我一個尾巴甩的,等你升級爲星河境終極幻神,別說什麼幫我主人恢復容貌啦,你想讓她長什麼樣就什麼樣,想讓她多漂亮她就多漂亮!”
“再說啦,我和裳兒現在各爲其主,不過我們倆是死活不會分開的,既然這樣,你覺得你和我主人還會分開嗎?”
“你們血液互溶,同生共死,這輩子的姻緣是註定了的,想逃都逃不了!”
“可是,裳姐姐也說了,我不介意瑪雅的容貌,可是她自己介意,難道這輩子就只能她在洞裡面,我在洞外面?這咫尺天涯的感覺也太痛苦了吧?”墨合憤憤不平。
黃裳和黃傲兄妹對視一眼,突然下了決定。
兄妹倆異口同聲,“五行星和八卦圖乃天地罡氣所濃縮,殺傷力很大,造成的傷勢也很難恢復,至於形成的疤痕,也的確會在身上留一輩子。”
“知道你們還那麼狠!”墨合無語。
“別急,我們還沒說完,這樣的情況並不是沒有救,氣海廢了,五彩石可以修復,那麼容貌,肌膚壞了,也有東西可以修復,只不過,那東西實在太難取,太難搞到手!”
“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墨合興奮的一把跳了起來,雙眼灼灼,眨也不眨盯着二蛇。
哪怕是海里的月亮,若是能讓瑪雅恢復容貌恢復自信,他也要給撈出來!
“是七色龍紋。”兩蛇語氣平靜似水。
“七色龍紋是什麼東西?”
“你別急,既然說到這裡,那我們就給你解釋解釋什麼叫做龍,解釋完了你就知道什麼叫做龍紋了。”
墨合,“……”
您二老就不能直奔主題嗎?
“龍一共有五個最重要的部分,龍脈是龍的全身骨骼框架所在,而龍紋則是龍的血肉肌膚,龍脈和龍紋形成龍體,龍息是縈繞龍體的龍的氣息,氣場,除了這三個,尚有龍珠,龍珠每隔三千年誕生一顆,一般出在南海鮫人國女性身上,是龍族精魄元神的寄託體,乃至陰之物,結合男性陽剛之氣,可產生不可估量的力量……”
“至於龍的第五個部分,龍魂,那就奧妙的不可解釋了,這世上只有一條龍擁有龍魂,就是劫火焚龍王那個*!”
“所謂的七彩龍紋,便是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七條龍,每條龍上取一片逆鱗,最後七種顏色混雜,再經南海鮫人國,擁有龍珠的聖女之淚融合,調配,即可形成七彩龍紋,七彩龍紋敷到身上,瑪雅的肌膚紋理便可馬上恢復如初,甚至要比以前更漂亮,更好看!”
“你們……你們沒有騙我?說的都是真的嗎?”墨合黑眸幾欲噴火而出,欣喜若狂。
“切,我們倆活躍的時候,這世上還沒幾個人沒幾隻魔獸呢,我們億萬年的見識,怎會有錯?只不過……”
“不過什麼?”
“只不過,走這條路實在太兇險機會也太浩淼了,別的不說,光是找夠這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的龍,每種顏色一條,就已經非常困難無疑於海底撈月了,更何況還要惡戰七龍,還要再去鮫人國求得那聖女之淚?”
“鮫人國雖然多爲女性,力量陰柔,但能在龍族之中,自成一派,其實力絕對不容小覷,光是她們王室的霓裳羽衣舞就夠逍魂夠要人命了,更何況她們還有無極島,島上的抱殘,守缺,天聾,地啞,公孫大娘,五位無極戰神,無一不是高級幻神,全部都有着通天徹地的本領,我們兄妹和他們單挑尚可,若是五對二,那我們不死也得殘,你如今才區區幻尊,更不是他們的對手咯。”
“所以我們才一直沒有說出這條路來。”
“行,我知道了!”墨合聽完,想都沒想,也不多說,扭頭就往洞裡走去。
“主人,你……”黃裳不解。
“去南海!”墨合回了句,閃身就衝到了蜷縮在洞穴最深處的瑪雅跟前。
“你出去!不要看我!”瑪雅嚇的心頭轟然,方纔的話她一字不差全部聽見了,不過如此行事,非得把她父王和幾個叔叔湊夠了纔有實力,而如今阿修羅那麼多的事端,這又怎麼可能?
“我們去南海!”墨合說着,彎腰就要抱住瑪雅。
“你不想活了?七色龍紋沒那麼好弄到手的!”瑪雅臉埋在白色羅衫覆蓋的膝蓋處,手捂着一頭紅髮,語氣因爲焦急而顫抖,卻又不敢擡起頭來。
“你擡起頭來!”
瑪雅肩膀發抖,紋絲不動。
“擡起頭來!”
瑪雅繼續不動。
“擡頭!”墨合一把扯住瑪雅的腦後紅髮,強橫野蠻地掰正了她那傷痕粼粼的臉。
“啪!”紅脣對着額頭上的一道疤痕吻去。
吻的瑪雅全身一軟,天翻地轉,頭暈目眩,再也不敢掙扎,她的淚,無聲的婆娑在了眼皮之上,楚楚可憐若受了委屈迷了路的小女孩。
“簌簌--”
墨合的脣由上而下蔓延,然後從左到右,橫掃瑪雅睫毛。
冰涼的脣,灼熱的氣流,呵的懷裡自慚形穢瑟瑟發抖的瑪雅全身戰慄不已,癱軟似水。
然後,墨合昂口挺胸,半跪在地上,懷裡摟着瑪雅,一手端正她的臉,雙眼灼灼地盯着她,那幽邃惡狠的模樣好似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咽吃到肚子裡去。
“你聽着,第一,我喜歡你,那天晚上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你和別人不一樣,我說不上來爲什麼,可我就是喜歡和你在一起!”
“第二,幫你恢復容貌,並不是我不喜歡現在的你,並不是我厭惡你如今的模樣,而是我想讓你恢復信心和勇氣,你現在太脆弱,太絕望,我瞧着心疼!”
“第三,是,去南海是很危險,不過我沈墨合什麼都不會,就會拼命,別的都怕,就是不怕死!既然你和我同生共死過,那你也就是不怕死咯,所以南海之行,又有何懼?”
“第四,我不管你以前喜歡過誰,心裡有什麼破執念,那都已經過去了,以後,你的心裡,只能有我一個人,反正在感情這方面,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我馬上給你看!”
“砰!”說到這裡,在瑪雅聽的一愣一愣的眸光中,墨合突然右手猛地就朝着自己的胸口拍了去。
“噗!”那血,瞬時就噴了他自己一臉。
“你!沈墨合,你,你這個瘋子!”瑪雅感覺這些話,這樣的人,就好似夢一樣,她感覺好像正在被千萬道的萬丈瀑布衝擊一樣,腦海一片嗡鳴聲中,她手忙腳亂地去捂墨合的胸口。
哪怕這樣,還是有很多的血,從傷口處噴涌而出,沿着墨合的胸膛,流到瑪雅的白色羅衫上。
流出好幾個地獄血蓮的圖案來。
這是標準的自殘。
劇痛從胸口處迸射而出,席捲全身,墨合死死咬着牙齒,全身紋絲不動。
唯有牙齒,咯吱咯吱的碰撞聲響徹這個小山洞。
“你……你還有什麼話說?”墨合雙眼死死鎖着瑪雅的紅眸,那堅定的眼神燙的瑪雅全身灼灼。
“你……你爲什麼不早些出現?爲什麼是現在?”瑪雅頭一歪,靠在墨合膝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哭聲絕望,悽婉,聽的墨合慘白的脣舔了舔。
“現在已經很晚了嗎?”墨合的手插在瑪雅的紅髮裡,溫柔撫摸,穿梭。
“我……我……”哭泣中的瑪雅忘乎所以,壓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幾乎鬼使神差地,她突然一個軲轆從墨合懷裡站起身來。
“好,你心裡只有我一個,你掏心掏肺,我看到了;從今天起,我瑪雅也忘記以前的人,只裝你一個,我也給你看!”
“噗!”瑪雅出手如風,亦朝着自己的胸口戳去。
掏出了癡心錯付的七年,裝進去刻骨銘心的三天。
陰風四起,風暴連連,幽暗的洞穴,猩紅的血液,兩個一樣孤僻一樣極端一樣歇斯底里的人,擁抱在了一起。
……
寫仙俠文就是過癮,不該死的不管怎麼虐都死不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