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有問題?這可是經過世界頂級科研機構測算的,並且在世界上得到了廣泛的認可!”我輕蔑地說道:“那你說說!怎麼不對!”
“那要看,從什麼角度去理解這個數字……”廟祝緩緩地說道。
“就知道他說不出來……看,這又轉變成角度了!”一旁的徐明成說道。
“哼!無知!”廟祝用餘光掃了一眼,似乎更加不屑。
“願聞其詳!”我重重地說道。
“如果大家能看見的地球就是世界,那麼這個話這樣說沒什麼錯的……”廟祝說道。
“我們居住在地球上,地球自然是我們的世界,人們習慣性地把地球稱爲全世界,沒有什麼錯的!”我說道。
“所以我說,談不上什麼錯!”廟祝說道。
“那你是要怎麼!雞蛋裡挑骨頭?玩文字遊戲?難道你現在想說,你剛剛問的世界指的是宇宙,並不是地球!這種玩法,太低級了吧!”我繼續說道。
“高原人!看來你一直把我當作無聊的人啊!我們之間似乎始終都有傲慢與偏見!”廟祝語氣加重地說道。
“不要跟我談世界名著!我沒有跟你聊《傲慢與偏見》!”我也重重地說道。
——我這句話自然是在刻意擡槓,誰都知道,廟祝那句話不是指文學……
“高原人!世界、地球、宇宙的問題,先放到這!我們就聊聊那張地圖!關公像裡的那張地圖!”廟祝說道。
“我一直在問你這個問題!是你東扯西扯!”我說道。
“你們剛剛覈對的時候,使用了怎樣的地圖比例尺!”廟祝並沒有和我在情緒上過多糾纏,他直接問了這句。
“從世界地圖標準比例尺1:8700000,到中國地圖標準比例尺1:4000000,再到1:100的城鎮地圖,我們全用了!甚至國外地圖裡那些常用的比例尺寸,我們也用了!”我狠狠地說道。
“是這樣啊......那就是,你最大用了1:8700000?最小用了1:100?高原人,我說的對嗎?”廟祝反問道。
“是的!”我說道。我並沒有過多的說話,是因爲我覺得,這樣的常識性對話快接近無趣了……
“那你試過1:1阿僧祗嗎?”廟祝收小了聲音,輕聲地問道。
1:1阿僧祇?阿僧祗,我是知道的。這是“個、十、百、千、萬、億”之後的計數單位,後邊緊跟着的就是“兆、京、垓、秭、穣、溝、澗、正、載、極、恆河沙、阿僧祇……”可如果你讓我用阿拉伯數字寫出來,我恐怕也難寫出來……
我回答道:“阿僧祇?哈哈哈……你是不是還要說‘那由他、不可思量、無量大數’?哈哈哈哈……”
(“那由他、不可思量、無量大數”也是一種計量單位,排在“阿僧祇”之後。我此時說出這三個單位詞,必然夾雜着不屑一顧)
“那你試過1阿僧祇:1嗎?”廟祝沒有回答我的話,他又一次直接說道。
“1阿僧祇:1?這不是天方夜譚嗎?世界上有什麼環境可以用到這樣的比例尺?不!不!不!全宇宙恐怕都用不到吧!那樣的比例尺,是用來測量一個點的嗎?哈哈哈……”我狂笑地說道。
“高原人!本以爲你與衆不同,沒想到,你也是這般庸俗啊……老夫看錯人了嗎?”廟祝說的這段話,竟然開始自稱“老夫”,不再自稱“本大爺”……真是讓一旁的我們四人“啼笑皆非”……
“請你不要故弄玄虛了!不要拿這些無窮大、無窮小的事情來唬人了!”我厲聲說道!
“高原人!把地圖放大到我說的那個數字,或者縮小到我說的那個數字,你真的想象不出來嗎?”廟祝沒有直接回復我,他又一次的只顧自己的話。
——把地圖放大到“阿僧祇”倍?說實話,我真的想象不出來……把地圖縮小到“阿僧祇”倍,我也最多會覺得那就是一個點……
“不要再說這些沒用的東西了!假如你真的知道關公像和四色地圖的事,如果你願意,請直截了當告訴我們;如果你根本不知道,也不懂,那麼請你不要浪費你的時間,也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我看着廟祝,言辭鑿鑿地說道。
——人這種生物很奇怪,當你無法理解、或者贊同別人、或一件事的時候,便會本能的認爲別人是在瞎說,會認爲說話的這個人是什麼都不懂、胡言亂語,或者這件事本身就是虛構的……然後,人就產生了傲慢、也產生了偏見,傲慢和偏見順其自然的成爲了情緒上的好幫手。
——但這樣之後,人往往會離真理越來越遠……當時的我,自然也是已經陷入其中。
“高原人,看起來我跟你們之間已經無法繼續交流了。那麼關於這些問題,留到一週之後的那次見面吧!”廟祝突如其來地說出了這一句。
“怎麼?你之前在湖邊說的,一週後有重要的事情,難不成你也要去那裡嗎?”我有些震驚地問道。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到時候,你們也是會見到我的。”廟祝說道。
“一切順利?聽起來你似乎還有別的事在進行中。怎麼?要掃完這些大殿裡所有的灰塵,才能去嗎?”我打趣地說道。
“......灰塵?也許是吧……”廟祝看了我一眼。
“你總是這樣裝腔作勢嗎?!”我不懷好意地厲聲說道。
“裝腔作勢?好啊!你們就當老夫裝腔作勢吧!希望一週後,你還能這樣想……”廟祝又摸了摸他那巨大的鼻子,說道:“你們可以離開了!”
——逐客令?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廟祝,我依然存疑,如果他不是這裡真的廟祝,那麼,自然我們四人和他都是“客”,他憑什麼逐我們?
——但,此時還有比接受“逐客令”更好的選擇嗎?早早離去,離開這個不顧他人安危、故弄玄虛、裝腔作勢的大鼻子真假廟祝,似乎是眼前最舒服的一件事了……
“我們走吧……”我看了看徐明成夫妻和格桑,對着他們三人說道。
剛跨出大殿門檻,我們身後便傳來了廟祝的話語:
“高原人,一週後的見面,還沒那麼快,這段時間,不妨想想老夫說的話……”
我頭也沒回,背對着大殿用力說道:“我們是應該想想!但首先最應該想的——是怎樣忘記你!”
隨後,我們四人便離開了景區,打算回徐明成夫妻最早住的那個酒店。我們打了一輛出租車,徐明成用翻譯軟件告訴出租司機具體位置,司機看起來很熟悉那條線路,只瞅了一眼,便點頭表示已經知道位置不需要多說。
我們坐在車上,欣賞着沿途的夜景……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和白天熱鬧的越南河內相比,此刻顯得格外安靜。夜晚的輕鬆、寧靜,讓人們感覺似乎一下子變得有些陌生了……不得不說,越南是個神奇的地方……
當出租車快要到達酒店的時候,我示意司機把車停下,我們提前下車,步行回去……
下了車,走在路上,當微風吹來的那一刻,真是讓人十分的舒適……微風、月光、三三兩兩的俊男美女,讓人賞心悅目……滿大街的樹木、其中更不乏各種名貴樹木,讓人覺得這樣的空氣吸一口便可多活十年……
“明成,這越南的樹木就是好啊!種類這麼多,一般的國家還真比不了啊!你和陳丹來這裡買木材,算是選對地方了……”我陶醉在迷人的夜色當中,情不自禁地說出了這一句。
“杜哥,我們不是來買木材的,我們是來賣木材的……”一旁的徐明成緩緩地說道。
“賣木材?跑到越南來賣木材?”我一邊走一邊笑着,“雖說我們國家地大物博,但是木材這個東西,越南似乎不比我們差吧!哈哈……你可真會開玩笑……”
“杜哥,我們就是來賣木材的,明成沒瞎說……”徐明成身旁的陳丹說起了話。
我一邊自顧自地走着,一邊笑着對陳丹說道:“哦?那你給杜哥說說,你們賣的是什麼木材,給你杜哥也長長見識……”
(我自稱“杜哥”,並不是我自大或者自以爲是,這是我和多年的好友之間的一種語境,這種語境代表着一種友好的開玩笑)
“是一個木頭形成的化石,越南那個木材商人說,那是幾萬年前的古木形成的木化石……”陳丹似有所想地說道。
“哦?幾萬年前的古木形成的木化石?聽起來有點意思啊……哈哈哈,”我略有停頓之後,繼續笑着說道:“那你給杜哥好好講講……”
“還是讓明成先說吧,是他撿的,當時我不在現場……”陳丹說完,抿了抿嘴脣。
“那明成你說說,給杜哥我開開眼……”我看了李成均一眼,說道。
“杜哥啊杜哥!你說兄弟這是走了大運了,還是倒了大黴了……還是根本就是在做夢……”徐明成一邊走一邊撓着腦袋說道:“本來以爲賺了之後,又可以交幾個朋友,誰知道,現在弄的提心吊膽……”
我望了徐明成一眼,然後緩緩地說道:“什麼大運大黴?什麼賺了?什麼朋友……”
“我前段時間跟着幾個朋友去野營。”
“野營之前,我媽便囑咐我,撿幾塊石頭,她要壓醃菜……”
“野營快要結束,臨走的時候,我就在附近順手撿了幾塊……”
“當時……看起來也就是個普通石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