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稻草人

柳暗又驚又喜,說:“解藥呢?”

花明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說:“有了水,還會沒有解藥。”

誰也沒想到,那解藥居然是他們面前的黑菊。

所有人都明白了,花明爲什麼會這麼珍惜這片菊花,原來每一種顏色的菊花,都是一種解毒的良藥。

柳詩雨就着開水,將一朵黑菊嚼碎吞下,運功一週後,在夜幕剛剛降臨時,就已覺得體力漸漸恢復了過來。

這時天剛破曉,狗孃養的睜開眼睛,卻發現柳詩雨又不見了,只有她的琴和狗孃的皮做的衣裳還留在他的身邊。

這時候,柳暗也醒了,他用手捂住腦袋,喃喃的說:“該死該死,天又亮了。”

狗孃養的急忙起身,過去搖了搖柳暗,指着柳詩雨昨晚躺過的地方。

柳暗也看見柳詩雨不見了,就對狗孃養的說:“她一定出去賞菊去了,新開的菊花清晨最香。”

狗孃養的卻搖搖頭,呆呆的盯着柳詩雨躺過的地方。

柳暗說:“你的意思是,她走了,一個人獨自離開了。”

狗孃養的點點頭,過去拿起柳詩雨留下的琴,落寞的走了出去。他沒有對九死還魂手夫婦道一聲別就走了。

柳暗盯着他離開的後背,搖搖頭,嘆口氣。

“他跟他父親一樣的命運。”

花明在他身邊突然喃喃的說。

狗孃養的站在進山的大路上,他不知道該去向何方。這時候,一陣晨風吹來,他目光一亮,這晨風中有柳詩雨的味道。他立即迎着晨風追了過去。

半個時辰後,他突然停下了。

前面的路上,他看見一個人面對太陽,背對着他坐在路中央。

他對着這個人慢慢地走了過去。走近了他才發現,這是一個稻草人。雖然是稻草人,但他卻嗅到了危險的味道,和熟悉的味道,這危險來自路兩邊的樹林裡。熟悉的味道來自面前這個稻草人,和右邊的樹林裡。

他盯着路兩邊的樹林,突然一劍削向這稻草人的頭。

稻草人的頭掉在了地上,上半顆頭顱從裡面滾了出來。他一驚,這才又發現這稻草人中坐着一個真正的人。但這個人早已經死了,因爲沒有鮮血從他剩下的半顆頭上噴出來。

他的目光看向那半顆頭的臉,死人的臉絕不會有好看的,這張臉尤其猙獰醜惡,一雙惡毒的眼睛,死魚般凸了出來。

的確是他認識的人,這個人就是紫貓。

紫貓被誰殺死在了這裡?

白貓又去了哪裡?

柳詩雨怎麼樣了?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問,需要人來爲他解釋。他將目光望向右邊的樹林裡。這時候,只聽枯枝“嚓嚓”的響,從樹林裡面走出三個人來。這三人全都是老人,一位身穿黃衣,一位身穿黑衣,一位身穿白衣。

一出來,黃衣老人就大聲說:“真不愧是狗人,天生有種野獸般的本能,能覺察到別人覺察不出的事,一來就嗅出了我們的藏身地。”

他的目光又望向左邊的樹林。左邊樹林中的樹葉“沙沙”的響,從裡面飛出四個衣衫花花綠綠的人來,乍一看上去,像是四個女人。但他知道,那不是女人。

這四人“嘻嘻哈哈”的笑着一飛過來,就落在他一丈外的四個方位,將他包圍住了。這四個人的打扮確實讓人看見了感覺好笑,他們明明早已成年,卻偏偏要留着小孩子的髮型,穿着小孩子的衣裳,脖子上戴着小孩子的長命鎖。就連他們臉上的表情,也全是小孩子的那種頑皮。

四個人帶着小孩子的笑容盯着他,彷彿在看一件稀奇古怪的東西一樣。

三位老人來到他的前面站住,盯着他。

他看見黃衣老人眼睛鼓凸,面色赤黑;黑衣老人的眼睛卻又很小,鼻樑也是塌的,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牙是齙牙,而且還缺了。白衣老人面色蠟黃,就連他尖下巴上的鬍鬚,也是焦黃的。

黃衣人上下打量他一眼後,突然大聲問:“刀呢?”

他慢慢地對黃衣人舉起了劍。

灰衣人大聲說:“我問的是刀,你的刀,那青竹刀,你將它藏在什麼地方了?”

他又慢慢地放下了劍,盯着黃衣人。

黃衣人看着他想了想,就大聲說:“我三人乃少林俗家弟子,號稱中原三蛇,我乃金蛇林少聰。”

黑衣人說:“在下黑蛇袁睿。”

白衣人說:“我是白蛇毛勇。”

他點了一下頭,之後,就轉目看向圍着他的這四人。

金蛇就說:“他們四位是哀牢山黑雲洞黑雲仙人的四童子,是我請來的幫手。”

他盯着金蛇。

金蛇這時候說:“你知道紫貓是怎麼死的嗎?他是被他們四人咬死的,他們喜歡吸別人的鮮血。”

這四人就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脣,做出很喜歡吸別人鮮血的樣子,盯着他的脖子。

金蛇再次問道:“刀呢,交出青竹刀,你就可以不被他們吸血了,可以活着離開這裡。”

他握緊手中的劍,緊緊盯着金蛇。

四個童子一見,其中一個紅衣童子說:“我們好不容易纔做成的稻草人被你毀壞了,你得賠給我們。”話一說完,人就對他撲了過來。脖子上的長命鎖也“叮叮噹噹”的響了起來。

金蛇卻一把抓住了他的後頸,將他拉了回去。他嘎嘎的笑着說:“那柄刀值萬貫,莫說一個稻草人,就算是一個金人他也賠得起,四位不要着急。”

可是,那柄刀沒有在他身上。

金蛇盯着他說:“聽說你的武功很高,先敗莫愁琴柳詩雨,再敗無影劍阿明,你從阿明手中救出了莫愁琴柳詩雨。”

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金蛇就說:“你不願交出刀?”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琴,目光又望向三蛇走出來的樹林裡。

金蛇一見,盯着他,說:“是的,她在我們手裡,被人押在樹林裡。”

他盯着金蛇。

金蛇不明白的盯着他,問:“你的意思是,我們放了她,你就交出青竹刀?”

他搖搖頭,再次看一眼手中的琴,又看向樹林裡面。

金蛇就不明白的盯着他。

這時候,白蛇說:“你的意思是,青竹刀在她的手中,這琴主人的手中?”

他點點頭。

金蛇突然放聲大笑起來,他說:“別騙我們了,在她的身上,我們也沒有看見刀,她手中沒有刀。”

黑蛇這時候突然說:“莫不是她將刀藏了起來?”

金蛇搖搖頭說:“不可能,她明明是來奪刀的,得到了刀後,應該急急的趕回去交給她的老子纔對,怎麼可能還將它藏了起來。”

黑蛇仔仔細細的看了他一眼後,說:“可是,他身上確實沒有刀。”

金蛇說:“即便是藏,也是他藏,因爲他知道很多人都在奪這柄刀,你看他手中拿的劍就知道了。”

白蛇說:“不像他將刀藏起來了,他武功那麼高,還怕別人去奪他的刀嗎?”

金蛇說:“武功再好,也怕羣毆。”之後,他又對狗孃養的說:“趕緊將刀拿出來,不然你休想離開這裡。”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間,又不明白的盯着金蛇。

金蛇就說:“我們看見她的時候,她身上就沒有刀,她是空着雙手跑出來的,你將她擊敗,將琴絃擊斷,她就落荒而逃了,你抱着的琴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還是不明白的盯着金蛇。

金蛇就說:“我們問過她,她說刀在柳家集福貴飯館裡,而你就是從那飯館裡出來的最後一個人,所以,刀就在你手裡,你將它藏了起來。”

他很驚訝,刀明明被柳詩雨盜走了,怎麼會沒有在她身上?他握劍的手就在身上摸了一圈,刀確實沒在他身上,他就對金蛇搖搖頭。

金蛇說:“你藏起來了,藏在福貴飯館裡嗎?”

他搖搖頭,又看一眼琴,再看着樹林。

金蛇說:“你還是說刀被她拿走了?”

他就點點頭。

白蛇說:“你將她擊敗了,她還能拿走你的刀?這話騙小孩子去吧。”

金蛇就大聲說:“帶她出來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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