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看着紀一軒的屍體,對這個濫發聖母心的考生的死,反而滿是快意。相反,董蠍和他完全是志同道合。現在在場的人早就看出他和董蠍是一條心,當初利用其它考生殺紀一軒的計策也是他提出的,顯然這個建議啓發了董蠍。所以,他自然希望斬草除根,否則獻出這條毒計的他,也可能被秋後算賬。
董蠍看着眼前的考生們,隨後舉起了槍。
“殺人……就不必了。反正我現在身負那麼多獎勵,甚至能讓其他人獎勵無效,高影也奈何不了我。這次考試後,我就和高影分道揚鑣,去其他考場,沒必要再多殺人。”
“可是……”
“楊玄,我殺光了她們,會產生兩個問題。第一,她們全部死了,只有我和你不死,高影不會覺得疑惑嗎?我的考試成績,平心而論絕非他們裡最好的。第二……還是剛纔那個問題,紀一軒的考試成績應該是我們當中最好的,然而他死了,對平均分已經有些不利,殺光他們,最後如果發展到要比平均分的情況,恐怕優勢會大大減弱。”
楊玄心思縝密,聽董蠍如此一分析,也覺得有道理,於是也不再堅持斬草除根。他和董蠍一樣,只是利己主義者,而非反社會殺人魔,如果殺人弊大於利,那麼也不會做出這一選擇。
此時,紀一心抱住紀一軒的屍體,撫摸着他的臉龐,不禁痛哭起來。其他的考生髮現一個個都扣動不了扳機,都是駭然莫名。他們想逃,但他們看着眼前董蠍手上的槍,意識到……恐怕也只有董蠍是可以開槍的。
阿格妮絲則看着死去的紀一軒,不知道爲何,心中充滿了痛楚,當初,紀一軒救了自己,那一刻在絕望中他給予自己希望,可是現在……他卻死了!
紀一心明白……沒有任何獎勵,可以讓死去的考生復活,高影所獲得那個獎勵是絕無僅有的特例,也是必須死後立即復活的。紀一軒死了,這是一個沒有能力再扭轉的事實。
楊玄還是感覺不妥當,壓低聲音對董蠍說:“我還是感覺不妥當……考試結束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紀一心,阿格妮絲,還有高影和言喻初等全部殺得乾乾淨淨,如此一來,格爾茲華倫家族集團就此全滅。我們也就可以高枕無憂……”
然而,董蠍卻是冷冷看向楊玄,說道:“你覺得我是和維爾文一樣的殺人狂魔嗎?”
“可是……”
“紀一軒的死是情勢所逼,若非如此,我並不想得罪你口中的格爾茲華倫家族集團。”
“但是日後如果在其他殺戮模式考試情況下遇到高影,還是很危險。獎勵無效化的這個獎勵肯定也不能無限持續吧?尤其是高影那個時間控制獎勵,只要他靜止時間,殺人是輕而易舉的。”
“不行!在所有人裡,唯有高影,是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殺的。”
“就因爲他幫你殺了維爾文嗎?還請不要婦人之仁啊,否則……”
“我說了,我不殺高影!”
雖然楊玄表示出對董蠍的投誠之心,但此人的狠毒反而比他的智慧更讓董蠍印象深刻。對於殺人,他毫無負疚形態,就猶如在和自己討論晚上吃什麼一般。
紀一心此時抱着紀一軒的屍體,繼而擡起頭,雙目佈滿血絲地看着眼前的董蠍。
“你……你爲什麼……”
“那時候我沒別的選擇。”
“你故意的!”紀一心歇斯底里地大喊:“你是想奪取他的獎勵!讓別的考生殺了他,你再殺掉那個考生,就能奪走一軒的獎勵!剛纔,其他人指出你是獎勵持有者的時候,一軒也沒有撒謊誣陷你!他寧可冒着生命危險,也不願意犧牲他人的性命!這一路,他一直把殺考生的機會讓給你……”
“是的,所以我會遵守和他的承諾,紀一心小姐,我會保你不死。”
董蠍的確厭煩紀一軒這個人的聖母心態,但對他的死,的確內心有愧,他畢竟不是楊玄這種冷血之人。此事,也讓他對楊玄這個人做了定位,這個人是絕對不能當心腹的,要指望這種人忠誠,將來爲了利益,他絕對會毫不猶豫殺了自己。他可不會忘記,等到了期末考試,殺戮模式下殺同考場考生也可以奪取獎勵。
“我不需要……”紀一心冷冷地回答:“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我不會原諒你的,絕不!”
至於阿格妮絲,卻是一言不發。別看她之前對董蠍那麼兇狠,現在的局面下,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如果敢逃,董蠍就可以瞬間解除暴力禁絕開槍打死她。
在生死麪前,她沒有辦法像紀一心這樣,義正辭嚴地怒斥董蠍。
看着紀一心的眼神,忽然董蠍很是不舒服。
那眼神,一定程度上和當初維爾文看他的眼神是一樣的。
一個寄人籬下的質子,一個一無所成只能依靠庇廕的工具。他的人生,從來都沒有辦法由自己掌控。
董蠍緩緩放下了槍。
“我會遵守和紀一軒的承諾的。”
董蠍並不打算失去他最後的底線。他是利己主義者,但並非是滅絕人性的利己主義者。
紀一心此時雖然滿腔悲憤,可是,看着身旁的女兒阿格妮絲,她只能暫時壓下心頭的恨意。畢竟,現在對她而言,保住女兒的命是第一位的。
隨後,他對準眼前的其他考生,就開始扣動扳機!
事實上……董蠍所獲得的這個“讓獎勵無效化”的獎勵,和高影殺死張晗獲取到的同類獎勵,是有着一些不同的。高影所獲得那個獎勵,是“可以讓考生的獎勵全面無效化”,而他的獎勵則是“讓自己指定的人不受到獎勵影響”。表面上看似乎區別不大,但其實完全不一樣。前者代表着獎勵對任何人都無法產生效果,後者代表着僅僅對指定的寥寥數人無效,對其他人一樣有效。所以實際上,如果不是紀一軒被殺死,董蠍也無法再開槍殺害克雷夫。指定的人,當然也可以包括自己,名額上限是十個人。
而現在,董蠍僅僅只需要讓自己本身,不受到自己所動用的獎勵的影響。所以,他在自己的獎勵依舊生效的狀況下,可以開槍殺死其他考場的考生。這些考生手上就算有槍,也無法反抗。在那麼近的距離,他們一個接着一個都被殺死。而這時候,董蠍注意到之前埋伏他們的另外一夥考生則是開始逃了。他對楊玄說道:“撿起地上的槍,你現在可以殺人了。但你不許去殺阿格妮絲和紀一心,如果你違揹我命令,我一定殺了你!”
現在的殺戮模式殺同考場考生無法奪取獎勵,不然董蠍不敢給楊玄開槍的權力。而隨着楊玄對那幾個逃竄的考生開槍,董蠍走到後面撿起之前那個死去的女考生手上的狙擊槍,看着瞄準鏡,對準已經跑得最遠的考生,扣動扳機!剎那,那逃走的考生腦袋開花,倒在地上……
“你們想逃也可以。”此時董蠍背對紀一心和阿格妮絲,他的禁絕暴力對這二女依舊有效:“但接下來你們在考試中的死活,我也就不管了。”
“砰”!最後一個逃跑的考生,也被董蠍射出的子彈奪走了性命後,他的腦海又涌入了新獎勵的信息。
現在的他所具有的獎勵,數量已經比高影還多,但這些依舊無法彌補他失去的那個時間控制獎勵。在量上他勝過高影,但在質上,高影還是比他強。
就在董蠍準備放下狙擊槍的時候,一隻赤紅的眼睛,赫然出現在了瞄準鏡內,死死凝視着董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