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豹笑着說:“他們是老二連的死老二,他們連的樓梯沒壞,是他們的腦子壞了。”
“死老二?爲什麼叫死老二?”編劇問。
“因爲他們很‘二’,尤其是他們的連長。”劉一豹笑着說。
後來這個編劇在他的成名作裡提到了一個特種兵單位,取名“死老B”,這個“死老B”是不是受了“死老二”的啓發,也許只有那個編劇本人知道。隨着那部電視劇的熱播,“死老B”成了特種部隊和特種兵的代名詞。不過,這是題外話。
在小黑要求連隊嚴格執行的那些規定中,最不可思議的是上廁所撒尿必須站在規定的位置。在小便坑的中間位置,有一個通往下水道的漏孔,小黑在小便池的地臺中間,與漏孔相對的中間部分,用紅漆畫了一個圓圈,規定撒尿的人必須站在那個紅圈內,將尿對準漏孔,像要求精度射擊一樣,準確無誤將尿撒到那個孔裡去。如有偏差,或者不站在紅圈裡尿,一經發現,打掃廁所一星期。
此規定一出,全連譁然。所有人都搞不懂,撒尿爲什麼要那樣撒?全連對這個規定有些不以爲然,你管得了天管得了地,難道還要管我怎麼拉屎撒尿?但既然是規定,就得令出即行,有好幾個戰士都被罰打掃廁所。不過這天打掃廁所的戰士終於找到了一個反擊的機會,因爲他們看見指導員王有才沒站在那個圈內尿尿。
這天王有才去機關開會,一直開了好幾個小時,回來一頭扎進廁所,看到那個圈上站着人,沒忍住,就放起了水,剛好被打掃廁所的戰士看到,便叫了起來,“指導員,你沒站在那個圈裡。”
王有才一個哆嗦,狠狠地瞪了戰士一眼,繼續放水,之後大搖大擺地出去了。打掃廁所的戰士不幹了,指導員都可以不執行,那他爲什麼還要執行呢。
小黑知道後,對王有才說:“你要不去打掃,那我就得去打掃,我還得向戰士們說明,只要指導員在,以後連隊的所有規定都廢除,你看是我去,還是你去。”
王有才感覺小黑真的瘋了,像打量怪物一樣打量着他,好半天才說:“我去打掃廁所並不丟人,我只是沒搞懂,你讓大家尿尿都要對準那個孔,到底有什麼意義?”
小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些天來,他一直習慣用雙手使勁捶自己的腦袋,接着說:“對準那個孔尿尿,第一可以省去沖廁所的水,第二可以避免污染環境,保持樓道空氣新鮮。”
“保持空氣新鮮可以開廁所的窗戶,沖廁所能用多少水?如果爲了省這點水就在全連做出這樣的規定,這要傳出去,別人肯定會認爲我們瘋了,這樣做有意義嗎?”
“我就是瘋了,”小黑突然使勁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接着對王有才吼道,“除了我說的這兩點,它的最大意義就是要提醒連隊的每個兵,不管看起來多麼微不足道的事情,我們都不應該忽視它的重要性,戰場上任何一個細小的疏忽,它都有可能是致命的錯誤!”
“這跟尿尿有關係嗎?”王有才仍不服氣。
“你真是一頭無可救藥的蠢豬!”小黑的眉頭緊鎖,靠在牆上,使勁用頭撞了撞牆,接着說,“我說了,它的最大意義就是提醒連隊的每個人,戰場上不管看起來多麼微不足道的事情,包括撒尿這樣無聊的事情,都需要我們高度重視,嚴肅對待,並要養成良好習慣!”
小黑說完走過去,拉開抽屜,在裡邊找出一個藥瓶,才發現瓶子已經空了。對門外喊了一聲“通訊員”,甄美南出現後,小黑對他說:“讓你給我拿的藥呢?”
甄美南說:“我忘了跟你說,衛生隊說必須你本人去才能開。”
小黑罵了聲“狗日的‘獸醫’”,出門去了。
王有才呆呆地望着小黑的背影愣了,好半天才對仍在屋裡的甄美南說:“連長病了嗎?他開什麼藥?”
甄美南說:“連長探親回來,不,從他第一天來大隊打靶之後,就一直在吃安定類的藥,他好像一直有頭疼的毛病。”
“頭痛?”王有才猜小黑頭疼的原因是前段時間探親時頭部受了傷,也沒在意,出連部,拿起工具打掃廁所去了。
小黑規定連隊如何撒尿的事傳出去後,野狼大隊的其它連隊除了感覺滑天下之大稽外,都說這小子瘋了。這事也成爲後來人們普遍認爲小黑精神有問題的有力佐證之一。
二連的兵雖然樂意這樣被小黑折騰,但那日子確實過得太緊張了。因此沒過多久大隊開展專業射擊訓練全連人拉到野外後,那撒歡的感覺就像過年一樣。
玩槍是二連的歷史強項,每年到野外綜合訓練場進行射擊訓練時,他們感覺就像在度假,到最後總是能輕輕鬆鬆地完成最後的射擊考覈。
不過,這回連隊並沒輕鬆起來。在射擊訓練的第一天,小黑讓大家練的不是槍法,而是全副武裝爬樹。
爬樹跟射擊有啥關係?所有人都搞不懂,小黑也不說。各連都老實地趴在各自劃分的區域,先講射擊理論,再講各種姿式擊發的動作要領。只有二連全連人圍着訓練場,在各種高低粗壯不一的樹上爬來爬去。
負責訓練的作訓參謀李兵跑來對小黑說:“大隊讓你們搞的是射擊訓練,不是讓你們來爬樹掏鳥窩玩的,你們的射擊理論都背下來了嗎?”
前段時間搞單兵格鬥對抗時,二連把機關代表隊錘得那叫一個慘,因此機關各處對二連格外照顧,時不時就跑到連隊來檢查指導工作,好在小黑當時正在抓規範管理,連隊的一切比機關要求的還要規範,讓他們每回來檢查,都沒找到具體可以指導的地方。這回看到小黑這樣搞射擊訓練,李兵當然要抓住這個可以指導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