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招夠陰狠。明眼裡看,高一點打了一連指導員,是你小黑帶頭去的,解鈴還需要繫鈴人,現在就該你來解這個結。
高一點思想上的疙瘩解不開,在部隊辛辛苦苦幹幾年,一起來的老鄉中,有的立了三等功,有的評了優秀士官,再不濟,也要入個黨,弄點政治資本安慰一下。高一點啥也沒得到,反倒在臨近退伍時捱了處分,要是能想通,他的腦袋就卡門了。
部隊有人想不通,就需要發揮政治思想工作的威力,這是每個連隊政治指導員的長項,需要展開三寸不爛之舌,要有“忽悠”的本事,能把死人說活,把活人說成神仙,把神仙說成玉皇大帝,目的只有一個,讓當事人解開思想疙瘩,心裡痛快舒坦,然後聽招呼,服從安排。
按照上級要求,負責承包退伍老兵的幹部都要下到班排,在老兵退伍那幾天,與承包對象同吃同住。
分工當天,小黑就拿着揹包去高一點所在的房間,進去之後,理都沒理高一點,啥話也沒說,鋪開被子,矇頭大睡起來。
高一點已被連隊監控了好幾天,完全被限制了自由。這時看到小黑進來,又到門口看了看,發現在樓道監視他的老兵沒有了,一時沒搞明白怎麼回事,進來對小黑說:“連長,你就不怕我跑了?”
小黑從被子中露出臉說:“腳在你身上,隨便你,大不了我再背一個處分。”
高一點生氣地用腳踢了踢牀,懊惱地說:“教導員派來的人怎麼是你,真他媽沒勁。”
“怎麼?你覺得沒勁?我倒認爲這是目前爲止領導乾的最漂亮的一件事,讓一個比較操蛋的幹部來爲一個比較操蛋的兵做思想工作,而偏偏這個操蛋幹部又不會做思想工作,這還不好玩嗎?”
高一點問:“你覺得好玩?”
小黑說:“好不好玩,都有可能是你我在二連唱的最後一齣戲,現在你是主角,你想怎麼唱隨你。”
高一點盯着小黑,好半天才問:“這麼說,你真的要離開二連?”
“不是我想離開,就跟你不想離開連隊一樣,都不是你我自己能決定的。”
“連長,對不住,你是部隊的一等功臣,你本來前途無量,是我害了你……”高一點說到後面,有些哽咽。
小黑冷眼望着高一點,“你有那麼偉大嗎?我會爲了你連自己的前途都不顧?你見過這樣的傻鳥嗎?一等功臣又怎麼樣?還不是跟你一樣,是別人眼中的死老二,也許再過幾天,我想做死老二的資格都沒有了。”
高一點的眼裡突然涌出眼淚,“連長,你別說了,你知道嗎?野狼大隊這鳥地方,以前,我一天也不想呆,這不是人呆的地方……現在,我想留下來,是想跟你學腿法,你答應過我們,到時要教我們用這招錘一連人的狗頭,以後再也沒機會錘了,我這樣走了算個啥,我在家的同學都以爲我當的是‘死老B’,其實呢?就是他們嘴裡罵的‘死老二’,我他媽當了五年兵,最後就混了一個‘死老二’,你說失敗不失敗……”
高一點蹲在地上,突然號淘大哭。
小黑下牀,拍了拍高一點的肩,“一個心裡不願當‘死老二’的人,他永遠不是‘死老二’。至少咱們還曾經一起俘虜過藍軍司令和副司令,也讓別人嘗過當‘死老二’的滋味。”
“這是我當兵五年最有成就的一件事,想起參謀長當時那表情就可笑,更可笑的是副參謀長老徐,把他狗日的按地上了,他還說,你們輕點,千萬別撥了我那幾根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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