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我回來了,上官飛雲那片區域的工事圓滿完成了!”
一座幽暗的大殿內,只有兩排昏暗的燭火在忽明忽暗地閃爍着淡淡的燭光,一聲慵懶的聲音驀地響徹在整個大殿之上。
緊接着,一位翩翩少年佳公子緩步走上了大殿中央。定睛看去,卻正是那與上官飛雲大戰三百回合卻不落下風的獸王無疑。
“咦,老爹人呢,又不在了?”
“殿主他老人家半個月前就離開本殿,雲遊四方了!”正在這時,一道頗爲磁性的聲音兀得響起,在漆黑的角落中,悠然走出一個嘴角掛着兩撇小鬍子的中年男子,看着這少年輕笑道:“小三子,既然上官飛雲那片地域安全了,我就再給你個任務,有一片地域馬上就要完工,但是風聲突然緊了,你去照應一下。”
沒錯,這位獸王就是小三子,古三通。
定睛看向那人,古三通不禁登時擺了擺手,輕笑道:“別啊,東叔,我纔剛回來,老爹和雀兒就都不見了,我想先找他們去,你知道他們去哪裡了嗎?”
從陰暗的角落走出,映照在那昏黃的燈光下,卻是驀然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面容,正是海川商會的會長吳然東無疑。只是現在的他,看起來卻是成熟穩重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麼熱血沸騰了,年輕氣盛了。
“論公,你是本殿護殿五法王之一,殿主下來就是你,職位比我要高,殿主去哪兒,你應該比我清楚;論私,你是殿主兒子,就更應該知道爸爸去哪兒了,怎麼還來問我呢?”
“是啊,老爹經常去的幾個地方,我最清楚了。要麼去北海邊上仰望一下,悼念一下孃親,要麼就閉關修煉,要麼……哦,對了,劍廬!”
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手掌,古三通當即大笑一聲:“哈哈哈……我知道了,我這就找他們去!”
“哎,等等,劍廬是什麼地方?我給你佈置的任務呢?”
吱!
身子驀地一滯,馬上要跑的古三通頓時停下身子,轉過頭來,卻是滿面嚴肅道:“東叔,論私您是長輩,你交給我的事,我該給您幫忙。但是您這不是私事,那咱就論公來。那麼論公呢,我職位在你之上,您給我安排任務,你說這妥當嗎?”
“可是殿主有令,我這星使有權調動你們這兩個法王的!”面色一片肅穆,吳然東淡淡出聲:“殿主說你們已經成年了,實力也不弱,得找點事給你們幹,免得惹是生非,給本殿惹麻煩!”
“東叔,你這就過分了啊,大家相交百年,你老實說,我是那惹是生非的人嗎?”
“殿主說你劣跡斑斑,尤爲要加強鍛鍊!”
臉皮忍不住一抽,古三通一陣無語,緊緊地盯着他,沉吟良久才一扭頭向外走去:“我這就跟老爹申辯去,我怎麼就劣跡斑斑了?說不得我得跟老爹動幾手了,你可千萬別攔我啊……”
“等等,別想逃!”
啪的一聲,抓住了他的臂膀,吳然東深深看了他一眼,卻是無奈失笑一聲:“算了,看你心不在焉的樣子,這個差事我讓別人做吧。就算是這次上官飛雲領地的任務,若非你跟他有恩怨,估計也不願領這份苦差吧。”
“東叔,你太好了……”
“誒,先別高興,但是我有一個請求!”
“東叔你說,只要你別讓我又去盯一個區域,一盯就是一年半載,無聊死了就行!”
面色忽的一肅,吳然東思量少許,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幽幽出聲:“你能不能代我向殿主打聽一下,對劍星帝國的行動,什麼時候進行。每次我問他,他只是說時機不到,讓我等!”
“那你就等唄,我爹說時機不到,肯定就時機不到,你還不相信我爹?”
“殿主的才智我當然相信,只是……我自己無法再等下去了!”緊緊地攥着拳頭,吳然東的眼中露出兇狠之色:“百年了,我們吳家被滅族百年了,這份心結我若不能解開,恐怕再無心向道。我不能安心修煉,修爲就會遲滯。我真怕我一等,等到天數將至,也等不來這個結果。畢竟,經過了百里經緯這百年的經營,劍星已然再復強盛,我實在看不到扳倒他的希望,所以我一再向殿主確認,但殿主卻只讓我等,等……”
說到後來,吳然東的牙齒已是咬的嘎嘣直響。
古三通緊緊地盯着他不放,然後也是拍了拍他的肩頭,長嘆口氣,鄭重道:“東叔,你放心,我老爹不會騙你,他讓你等,一定是在等一個最恰當的時機。這百年來,不只是劍星而已,我們的力量發展地更迅速!”
眼皮微垂,吳然東沉吟半晌,也是微微點了點頭。
“好了,這件事我會向爹他打聽的,你放心好了。那麼,我就走了!”
再次拍了拍他肩頭,古三通轉身離開,但是很快又一回頭,嬉笑道:“還有東叔,你是星使,別打聽殿主下落,這犯忌諱,咱天魔殿的規矩可是很嚴的。你這個錯誤我幫你瞞着了,你欠我一個人情啊,嘿嘿嘿……”
說着,古三通一個閃身,不見了人影,只有吳然東那失笑點頭的腦袋,眼底深處還是閃動着淡淡的哀傷……
一個月後,西州與中州邊境所在,有一個小鎮,名位絕劍鎮。雖然人口不多,是邊陲小地,即便戰事發生了,也蔓延不到這犄角旮旯之處。
不過,自從一個人的到來,卻是讓這裡的所有一切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個人,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來自哪裡,人們只是親切地稱他爲盲劍師!
因爲他的雙眼永遠包着一塊白布,看不見東西,可是他的煉器手藝,卻是令所有人歎爲觀止,不少煉器行家,不辭千里來與其比試,但尚未見到人影,只是看到他煉出的靈劍,便已然自慚形穢,掉頭離開了。
而他在這個地方,靈兵也只煉靈劍,絕不煉製其他。
因此,人們稱他爲盲劍師,而且這個鎮子也爲他改名。本來此鎮不叫絕劍鎮,正因他來了,才如此稱呼。只因天下所有靈劍,不管多麼名貴稀有,只要來到這個地方,與其煉製的靈劍一比,馬上便黯然無光,故有絕劍之稱。
許多名門望族,達官顯貴聽到傳說,也是慕名而來,求見大師。可是這位大師卻神秘地很,一般不見客,而且神龍見首不見尾,想要遇到他也很困難。即便有緣遇到,也絕難請動,軟硬兼施也不行。甚至於敢來硬的的人,很快便神秘消失,這不禁讓那些無理取鬧的人又敬又懼,不敢再造次。
時間長了,人們得不到好處,有的甚至損失慘重,連命都搭上了,便也不敢再招惹。盲劍師的傳說也漸漸淡漠下來,除了本地人外,甚少聽說了。
而這位盲劍師所在之地,只是山間一間小屋子而已,上面則掛着一張牌匾,刻着劍廬兩字!
叮!
一聲清脆的輕吟響起,在一間小竹屋內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靈劍,一名十五六歲樣子,一頭紫色長髮瀑布般落下的少女,手中拿起一把泛着寒光的白色長劍,輕輕一敲,嬉笑出聲:“爹爹,這是你最近新煉的靈劍?”
“劍名雪松,三尺長短,重九斤六兩,五品靈兵,劍刃邊緣有寒氣發動,凝而不散,如松柏長青,故爲雪松!”
一張花梨木製的長桌前,一個雙眸包着白布的青年,嘴角微翹,喃喃出聲,定睛看去,卻正是卓凡無疑。
“雀兒,此劍是我對封天劍道又有心得後,才馬上煉製的。封天本就有封閉之意,不像劈天、沖天那樣霸道,故此劍一出,當是以柔克剛,以弱勝強,封殺對手招數爲重。不以剛猛危險,尤以陰柔制敵,最適女子!”
眼前不覺一亮,雀兒登時大喜:“那麼父親,你這把劍是專門煉給我的?”
“呃,這個麼……”
不覺微微一滯,卓凡沉吟少許,卻是尷尬笑出:“雀兒,一來麼,以你的實力,五品靈兵對你來說可有可無,純粹是個擺設而已。二來麼,我覺得你就算用靈兵,也是以剛猛爲主,你用男式劍比較好!”
臉皮止不住一抽,雀兒一陣無語:“父親,人家是個女孩子,你能不能說話委婉點!”
“哦,那我覺得你應該用女漢子的劍更合適,你有陽剛之氣,不會錯的,呵呵呵……”
氣得直嘟嘴,雀兒狠狠瞪了他一眼,馬上就把那劍抱於胸前,執拗道:“不管了,父親,我就要這把劍了。雖然雀兒經歷了百年時光,但是也就最近幾年纔剛剛成年。換做人類,也就十六七歲的花季少女,這把劍就算父親給我的十六歲成人禮了!”
“那你這花季還真是夠漫長的啊,百年的花季,呵呵……關鍵是這把劍不適合你!”
“我不管,反正我要定這把劍了,起碼我得向人證明,我是個女孩子!”
“你要向人證明這點又不難,你別動就行,你一動就露陷!”
“爹……”狠狠扭了扭身子,雀兒滿臉埋怨之色,卓凡聽到,卻是忍不住大笑出聲。
正在這時,一聲空谷妙齡之音,卻是驀地傳到了二人耳中,悅耳動聽,如黃鶯婉轉:“盲劍師前輩在嗎,晚輩懇請前輩一見,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