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然笑笑,九幽二人彼此對視一眼,不置可否。
最後還是由九幽正了正顏色,解釋道:“這你就錯怪那幾個老傢伙了,對於你的自我犧牲,拯救蒼生之舉,所有人都感念在懷,帝君連生死都置之度外,哪裡會捨不得救你呢?只是爲了讓你能順利修煉九幽秘錄,唯有讓老夫來引導你了。”
“九幽秘錄?”
“是啊,當時你也見到了,你在最接近無上境力量的時刻,就是你將九道歸一的時候。那時,甚至連重傷的劍帝,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帝道,被你給吸引來了。”
眼中閃過道道精芒,九幽緊緊盯着他不放:“老夫肯定,你的有情天道,踏上無上境的途徑,就是人道帝君的九道歸一。天地法則,九死一生,即便是滅世大道出世,也會留下與其抗爭的大道。而這個道,就是你的有情天道。或者說,當年你的帝道遲遲不能凝聚,只是在等一個契機,十道歸一。空明大道加九大人道,便能助你凝聚無上大道,成天地主宰!”
“那也就是說,那個天帝弟弟,不是凝聚不出帝道,而是他已經被選中,掌管十道的人。天意並非要滅世,只是他情根斷,才墮入了滅世之道。”
“應該是這樣,不過天意難測,我們也不過以己之心度之,誰知大道真理呢?即便是帝境,也不敢說自己就是天地代表,甚至無上境,或者也不是……”
雙眸閃動着深邃,九幽喃喃着,卻是又搖搖頭:“算了,不管怎樣,這些都不是我們能瞭解的,我們能做的,只是遵循我們的道,救蒼生於危難間,僅此而已。所以,你有這個資質,我又正好創了天魔大化訣,海納百川,便想趁機試試,用這功法助你將十道融會貫通。待你執掌無上,就像天地只有十帝一樣,無上應該只有一人,就不會再出滅世無上了。即便出了,你也有抵禦之法,蒼生之幸。”
瞭然地點點頭,卓凡心中明白:“爲了避免天帝得到滅世之道,你們先搶到掌管天地的位子再說。只是……你們不怕天帝從中阻撓?”
“你身具帝境大道,命運軌跡被隱藏,誰都找不到。只有老夫的帝道在身,指引你去探索魔道。不過……入魔易,而出魔難。魔道最大的難點,便是在各種慾望間探索徘徊,最後又能跳出心魔,達到通曉世間人心的大道之境,無慾無求。這話說的容易,但做起來卻難上加難。有多少修正道的人,都難逃心魔掌控,更遑論身在魔中呢?”
止不住點着腦袋,卓凡最有感慨:“九幽師父說的不錯,我也曾經深陷小魔之道,久久徘徊不前,見過形形色色的魔道之人,有的更是披着正道外衣的魔道,想要從其中跳出,當真很難。幸好我還算比較開悟的,資質不錯,走到今天,不然也是一個殺人放火的宵小之徒吧。唉,看來我修魔還是有天份的,呵呵呵……”
“天份個屁!”
臉皮止不住一抖,九幽一陣無語:“你知不知道,老夫爲了等你來此,等了多少年了?”
“嗯,應該五千多年吧!”
細細思量了一下,卓凡掰着指頭盤算:“我在聖域修煉,花費了幾百年光景,轉世重生,過去五千年,又修煉百年,悟道小有成果,也算快得嘍,是吧!”
無奈翻翻白眼兒,九幽不語,輪迴大帝卻是哈哈一笑:“你是這一世五千多年!”
“你什麼意思?我有很多世嗎?”
“自上古隕落,一共三十二世,大多數都是連九幽秘錄都沒拿到手就掛了,浪費了不少時間啊!”
“什……什麼,三十二世?這麼多?”不覺大驚,卓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已經輪迴了這麼多次了。
九幽輕瞟了他一眼,幽幽道:“天魔大化訣是要將一切道法融合,所以必須保持每一世的自己都像白紙一樣空明,也就是說以前的道統全部廢掉。因此你每轉生一世,都會被消除一次記憶。待拿到九幽秘錄的情況,也就那麼四五次而已,幸好這次成功了。像前幾次……哼哼,要不然就是嚇得不敢練,要不然就是跟你那徒弟一樣,既不願自廢修爲,又想投機取巧,就硬練,最後走火入魔掛了。你口中那些小魔犯過的錯,你這幾世一樣沒少犯,還資質,呵呵!”
“呃……這怎麼可能?”
不由一愣,卓凡訝道:“可是我的九幽秘錄,是從您的魔宮裡找到的。如果先前已經有人找到,誰又放回去的?”
互相看了看,二人異口同聲道:“天帝嘍!”
“什麼?”
“你驚訝個屁啊,三十二世,天帝一直盯着我們的舉動,也一直盯着聖域不放,我魔帝的九幽秘錄現世,他會不關注嗎?”
“那麼說,他早就知道了?”
“當然!”
“那他爲何不阻止?”
“爲什麼阻止?”微微聳聳肩,九幽魔帝輕笑道:“自從他發現九幽秘錄後,你又轉世這麼多次,以他的聰明才智,大概就猜出我們的計劃了。可是這個計劃,對他也有利。首先他身中情帝情蠱,自己驅除不了,也無法踏足情帝的結界,可是巴不得你把情帝大道拿來給他解蠱。然後他突破無上境,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達到,如今身中情蠱,空明大道受損,就更加達不到了。能夠十道歸一,助他成事,他何樂而不爲?”
“再者說,他的空明大道絕對能容納萬物,包括帝君大道也一樣。但是想要融合帝境大道,卻非他所能。如今看到老夫的天魔大化訣,估計笑的牙都快飛出來了吧,又怎會阻止呢?難道你沒發現,他一直在推波助瀾這個計劃嗎?”
眉頭深深皺起,卓凡思慮少許,眼中疑惑依舊:“可是他要天魔大化訣,自己搶了不就行了嗎?還要再放回去,一遍遍讓我拿出?”
“天魔大化訣第一句是什麼,欲練神功,必先自廢修爲。不只如此,對於帝境,連大道也要廢了。”
冷冷一笑,九幽擡擡眉頭:“對於這麼一個是真是假都不知道的神通,天帝一個都快摸到無上境的最強帝君,會傻的廢了所有修爲,連空明大道都不要,再修魔道嗎?其中的風險,不可以道里計,況且還有可能是陷阱。你是天帝,要如何選擇?”
撓了撓腦袋,卓凡不禁長出口氣,認同道:“也對,功成名就的人,何必再白手起家呢?雖然跟更高的大道有關,但風險依舊大。即便是帝君,也沒這個勇氣啊!”
“是啊,他沒這個勇氣,別人修煉,資質太差,他也沒不抱希望。只有你這個弟弟,他跟我們一樣,對你充滿了信心。可惜啊,三十二世的輪迴,似乎你對魔道沒什麼天賦。實在看不下去的他,這一世終於出手了,專門點撥於你。果然,效果就是不一樣,得名家提點,你馬上開竅了,呵呵呵……”
臉皮止不住抽動,卓凡頓時無語:“怎麼現在看來,你們跟天帝不像仇家,倒像是一夥的,就拿我開涮!”
“你說對了,高手過招,所有一切都是開誠佈公的,你是我們共同的棋子,雖然目的不同,但短時間內,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
“那麼這麼說,你們也做了準備,引導我嘍?”
“當然,我們在世間各處,都做了準備,就在你修煉天魔大化訣那一刻,開始指引!”定定點了點頭,九幽輕笑道:“聖域是由冥帝他們部署,留了許多殘念分身在不同地界,雲帝特意攜着帝境大道,通過天地風穴,潛入凡階,跟鯤鵬傳達了我們計劃,靜等你的大駕。作爲一名修者,免不了冒險,在凡階萬獸山脈是每個修者必去之地,你若落入凡階,應該也會去那裡吧!”
“可是我若沒去呢?”
“那第一階段,我們引導不了你,就等你第二階段發生!”
“第二階段發生?”
“對,你願意將自己的帝境大道送出去的時候!”眼中一定,九幽露出欣然笑容:“魔道至私,你若真的願意爲他人而奉獻出自己的大道,說明你已經跳出心魔,憑着天魔大化訣將魔道領悟到了至高境界。這時你的命運軌跡會在天上顯現,雲帝就會派人找你,引你去接受各帝傳承,達到計劃中的海納百川!”
原來如此!
一切都明瞭了,卓凡長出口氣,雙眸怔忡,原來自己的一生都被這些強者劃定了一個運行軌跡,達到了某一程度,便提升到下一階段。
達不到,就庸碌一生,來生再戰,周而復始,爲的就是達成他們各自的利益。
“我怎麼覺得自己像你們的玩物啊?”
“不,玩物是任人擺佈的,我們只是引導,並不能完全左右你的決定。”緩緩搖了搖頭,九幽面色一肅:“就像現在,你的心之所向,我們決定不了,你的抉擇,我們也左右不了,一切都在你自己手中,包括我們的期望,和天下蒼生的性命!”
聽到此言,卓凡擡眼在二人那真摯的面容上逡巡少許,定定點點頭:“那好,開始吧,我接受前世的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