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家主,陛下宣召!”苦等了三個時辰後,終於有一位侍衛來到了這所偏僻的小屋前,向裡面的三人恭聲道。
幽萬山三人彼此對視一眼,再次嘆口氣,如同要上刑場般,硬着頭皮出了小屋。隨着那侍衛的步伐,亦步亦趨地跟着。
不過一陣的工夫,便來到了金鑾寶殿的大門外。侍衛向他們躬身一禮,作了個請的手勢,三人便深吸口氣,挪着蹉跎的步伐走了進去。
而一入大殿,便正見皇帝威嚴地坐在寶座中央,身旁是黑白棋聖,司馬徽。下手站着一位身形偉岸的身影,正是帝國兵馬大元帥,獨孤戰天。
三人再次互相看了看,情不自禁地咽口唾沫,總有種三堂會審的感覺,心下不覺更加緊張起來。
“幽冥谷谷主,幽萬山;藥王殿殿主,嚴伯公;快活林家主,林如風……參加陛下!”三人齊齊躬身,畢恭畢敬道,絲毫沒有往日的氣勢。
皇帝微微點頭,眼中帶着一絲勝利般的笑意,淡淡道:“三位家主,可知朕召你們來,所爲何事?”
“呃……”三人不覺齊齊滯了滯,接着竟是不約而同地搖着腦袋,裝傻充愣道:“啓稟陛下,我們不知。”
碰!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三道玉簡登時扔到了他們面前,皇帝冷笑聲道:“哼,你們不知?那這三道玉簡你們可認識?”
再次艱難地嚥了口唾沫,三人的腦門已是滲出了冷汗,瑟縮着點了點腦袋,算是默認了。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說說吧,爲何公然抗旨,強闖朕劃出的禁地?就算你們是開國元勳,御下七家,也沒有這樣的權力吧!”
碰的一聲,皇帝一拍龍椅,威嚴地怒吼出聲。三人不由一驚,趕忙跪伏在地,乞求道:“陛下恕罪!”
破天荒的,這可是御下七家的家主,第一次給他這個皇帝下跪。皇帝眉頭微微挑了挑,心下竟是不覺生起史無前例的暢快感,彷彿又回到了頭一次登基,百官朝賀的情景。
甚至於,相比於那時的尊榮,現在的他更加激動。
曾幾何時,天宇帝國的歷代君王,哪一個能夠得到與皇室齊平的御下七家的家主下跪?估計除了開國帝王之外,他就是獨一份的了吧。
這份尊崇,瞬間讓他超過了天宇歷代所有帝王,優越感油然而生。
不過,他卻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埋在心底,要不然這三個傢伙又該蹬鼻子上臉了!
於是,皇帝面色不變,依舊一副冷峻面容,但是話語卻是柔和了一些:“爾等乃是功臣之後,忠心爲國,想來不會無緣無故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是其中另有蹊蹺,大可講來,朕自會寬恕爾等無心之失!”
此言一出,三人不覺眼前一亮。難道這皇帝讓他們找個由頭脫身,也好讓自己下臺?那這就好說了,論理由,不就是爲了那卓凡麼。只要把那小子弄死,洛家和風臨城怎樣都無所謂了。
可是,還不待他們說話,一旁的獨孤戰天已然大喝出聲:“說,究竟是誰主使你們的!”
身子冷不禁一抖,三人快到口頭的話語又咽了回去,擡首偷看了皇帝一眼。只見他面色平靜,雙眼之中沒有一絲波瀾。
這也就是說,獨孤戰天所說之話,就是皇帝心中之言。只是他不方便說出口,讓獨孤戰天代勞罷了。
而這裡面的意思也很清楚,皇帝不需要知道他們爲何要闖風臨城,只要知道他們是奉誰之命闖去的就夠了。
很明顯,皇帝這次是要拿帝王門開刀,而他們,就是專門針對帝王門的一顆棋子罷了。
剎那間,三人的額頭冷汗更是如瀑布般灑下。
皇帝這個圈養在深宮裡多年的老虎,終於要出宮咬人了。可關鍵是,帝王門這隻猛虎,也不是好惹的啊!
他們三家,夾在帝王門和皇室的權力鬥爭之間,只能是犧牲品!
他奶奶的,他們怎麼就稀裡糊塗地走到這步田地了?要是當初沒聽帝王門的話,去圍攻風臨城,皇室找不到由頭,也奈何不了他們。
可現在他們不把帝王門咬出來,皇帝就正好拿他們開刀。可要是咬出來,帝王門會放過他們嗎?
唉,橫豎是個死!
三人心中後悔萬分,都快哭出來了,嘴脣一直哆嗦着,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說,究竟是誰人主使?”獨孤戰天再次大喝一聲,還用上了神識威壓。
若是一般情況下,以三人天玄巔峰,馬上就要突破神照境的實力,自然能頂住,但是現在,在極度的恐懼之下,三人的精神本就緊張,這一下心理防線更是瞬間崩潰。緊咬的牙關,也馬上就要鬆動了。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長喝卻是突然在門外響起。
“帝王門門主,皇莆天元;丞相諸葛長風,求見陛下!”
眼瞳止不住一縮,皇帝與身旁二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是閃過一絲驚異與凝重。
在如此重要的時刻,帝王門門主突然到來,肯定來者不善。最關鍵的是,他怎麼跟諸葛長風混到了一起?
這一下,可就更難辦了。
而幽萬山三人聽到皇莆天元來了,快要鬆動的牙關,也馬上緊閉了起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還好這帝王門怕引火燒身,前來搭救他們了,不然所有人一起玩完!
幽萬山三人深吸口氣,彼此看了看,心下平靜了不少。
皇帝眼睛微眯,沉吟少許,淡淡出聲:“宣!”
“這頭猛虎,終於忍不住出山了!”司馬徽看向皇帝,喃喃傳音,皇帝微微點頭,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帝王門門主皇莆天元,丞相諸葛長風,帝王門大管家冷無常,帝王門大供奉皇莆風雷,參加陛下!”
很快,四道人影便上得殿來。除了皇莆天元和諸葛長風以外,居然還有兩人,尤其是其中一個頭發花白,但身體壯碩的老者,即便是護龍神衛司馬徽見了,也忍不住眼皮一跳。
帝王門第一高手,大供奉皇浦風雷,這個老傢伙怎麼也來了?
司馬徽眼睛微微噓起,自然能夠看出這老頭已然達到神照巔峰的境界。在修爲上竟絲毫不在他們五大護龍神衛之下,心下也就更爲警惕起來。
而皇浦風雷也看向了司馬徽,嘴角露出個莫名的笑意,彷彿是嗤笑,又彷彿是挑釁!
“唉呀,三位家主,御下七家自古以來就與皇室平起平坐,你們就算對陛下再愛戴,也不必下跪啊!而且如此做的話,還會讓別人以爲,陛下有意壓制七家,廢了祖宗的規矩,遭人恥笑,你們這反而是陷陛下於不義啊,快快請起!”
在向皇帝拜了拜後,諸葛長風便馬上來到幽萬山三人面前,笑着將他們扶了起來。皇帝眼瞳一凝,雙拳不覺緊了緊,狠狠地咬了咬牙。
他皇帝還沒讓他們起來,諸葛長風就敢扶他們起身,這分明就是僭越之罪。不過諸葛長風說的在理,皇帝也只能心中惱怒,卻發不出來。
而且這樣一來,諸葛長風等於瞬間將皇帝的氣勢壓下,反而是幽萬山他們,站起身來,氣勢也會跟着增長。尤其是感覺背後有了帝王門撐腰,心中的恐懼更是消散無餘。
霎時間,皇帝三人先前對幽萬山等人的威壓,徹底功虧於潰。就算再威逼利誘下去,也不會有任何效果了。
“不愧是諸葛長風,真有你的!”
皇帝心中暗恨,但是卻並不表現出來,而是看向皇莆天元,大笑出聲:“呵呵呵……表兄數十年不來皇城一次,此次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啓稟陛下,在下此次前來,是來領罪的!”皇莆天元躬身一禮,淡淡道。
皇帝眉頭一動,與身旁二人對視一眼,心中滿是不解,但還是灑然失笑道:“表兄此意,朕甚不解!帝王門乃皇室貴親,而且一向安分守己,替皇室駐守鎖龍城,不知有何罪責可言?”
“陛下謬讚,在下惶恐!”
皇莆天元再抱抱拳,臉上一片謙卑之色:“御下七家,輔佐皇室千年,本應爲天宇安定做出表率。可是如今幽冥谷三家竟然敢公然抗旨,進犯陛下明令禁止的風臨城,引起民間怨聲四起。我帝王門乃七家之首,沒有起到監督之責,實在有罪!”
咔吧!
皇帝的指骨不覺發出了清脆的響聲,臉色微微沉了沉。
自開國以來,七家與皇室齊平,但監督七家之責,本是皇室的責任。如今這皇莆天元居然敢攬下這個職責,這他媽根本不是什麼請罪,分明是越俎代庖,來奪權的。
不過帝王門千年來一直是七家之首,今日說出此話,皇帝卻無法辯駁,只能在心中生暗氣!
“表兄此言實在太過了,幽冥谷三家的罪責,怎能由表兄來承擔?”皇帝冷冷道。
“是啊,皇莆門主,雖然帝王門是七家之首,理應擔責。不過若是您將所有罪過都背到自己身上,卻是太苛責您自己了。況且,幽谷主三家也未必有那麼大的罪,需要您來替他們承擔!”這時,諸葛長風微微一笑,嘴角一翹,露出個邪異的弧度,似有深意地看了皇帝一眼。
眼瞳猛地一凝,皇帝冷冷一笑道:“丞相此言何意,難道是朕錯了嗎?”
“不不不,陛下當然不會錯,只不過,是小題大做了而已……”
諸葛長風輕蔑的話音響徹在所有人耳前,皇帝猛地一捏拳,眼中如欲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