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駕到!”
一聲尖銳的嗓音響起,皇帝身着龍袍,龍行虎步地走在宴客廳中央的大道上,後面則是跟着數十位精神抖擻的侍衛。
太子三人見到,趕忙退到一邊,恭敬拜服。兩旁的滿朝文武,御下八家和犬戎使團等人,也全都齊齊站起,微微躬身,恭敬地注視着那聖顏的莊嚴寶相!
來到御座前坐下,皇帝掃了在場所有人一眼,鬍子微微抖了抖,朗聲道:“今日朕之壽辰,普天同慶。望諸位在此,尤其是犬戎使團,遠道而來,可以歡愉盡興,都就座吧。”
“謝陛下,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齊齊再拜一拜,便安然落座。
這時,太子再次起身,輕挪兩步,來到皇帝面前一抱拳,躬身下拜,笑道:“父皇百歲壽辰,舉國歡騰,今日孩兒特備一份壽禮,恭祝父皇福壽安康,江山永固,萬歲萬歲萬萬歲!”
“哦,太子一向聰穎,這份賀禮,朕可要好好看一看。應該會有什麼別出心裁的東西吧,呵呵呵……”輕撫鬍鬚,皇帝仰天長笑,接着一揮手,淡淡道:“呈上來!”
話音剛落,便見兩名近侍恭恭敬敬地擡着一副畫卷,來到了衆人面前,接着,輕輕地將畫卷展開。
霎時間,濃墨繚繞,龍飛鳳舞,筆力剛猛,劍走偏鋒。只見那畫卷之上,竟是附着一副水墨山水。江山巍峨,水波盪漾,栩栩如生,宛如要從畫裡蹦出來一樣。
而在那畫卷右下角位置,更是題着蒼勁有力的三個字,丹青生!
眼瞳忍不住縮了縮,拓拔流風不由大吃一驚,叫道:“這是……西州第一人,書畫狂生,丹青生的江山社稷圖嗎?”
“不錯,拓拔公子真是好眼力,這正是那位前輩少有的傳世佳作,江山社稷圖!”
嘴角微微一翹,太子傲然地揚了揚頭,看向在場所有人,眼中滿是自豪之色。
卓凡一愣,不明就裡,一幅破畫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在這實力爲尊的世界,一個畫畫的書生,就算畫的再好,頂毛用?
可是下一刻,卓凡便完全明瞭了這幅畫的價值,也清楚了爲何這位犬戎少帥會如此驚訝了。
“衆所周知,不論是我們天宇,還是犬戎,在西州都不過是一個芝麻小國而已。可是八百年前,西州卻出了一個奇人,不但實力冠絕西州,且醉心書畫,可謂文武雙絕。曾經以一人之力,連挑十大宗門,成爲西州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手!”
衆人神情一凜,皆是滿面肅然地看着太子,靜靜地聽他說下去。
其實但凡西州有點名望的家族,都曾聽說過這一驚世駭俗的傳說,只是沒想到竟是真的,還真有這麼一人,這麼一畫。
至於卓凡這個新來此地的人,當然就不知道了。
不過,在場所有人,對於這種絕世高手,還是萬分敬重的,所以皆是屏息聆聽。
太子清了清嗓子,似乎很享受這種成爲萬衆焦點的感覺,繼續道:“傳聞他曾經畫了一幅曠世傑作,就是這江山社稷圖。當時他見這山水如神山險境,爲自己的技藝陶醉不已,便發下宏願。日後誰若能帶此圖找到他,必完成那人一個心願,甚至幫他打下一座江山也無所謂!”
聽到此言,衆人不覺一驚,有西州第一高手助陣,那還不是要打多大的江山,就有多大江山嗎,拿下整個西州也不是問題啊。
拓拔流風面色凝重,看向那幅畫卷,眉頭忍不住抖動。若這個傳說是真,那此畫落於天宇手中,簡直就是一個大殺器啊!
不行,一定要把此畫奪到手!
雙瞳猛地一凝,拓拔流風與罕鐵摩彼此對視一眼,已是心照不宣,暗暗點頭。
然而,正在此時,一道悠然之聲卻是驀然響起:“那麼太子殿下,請問這丹青生,現在何處?”
呃!
不覺一滯,太子扭頭朝聲音來源看去,見是卓凡,卻是忍不住乾咳一聲,尷尬道:“傳說這位前輩八百年前就失蹤了,行蹤飄渺,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嘁!”
他話音未落,卓凡已是不屑地撇撇嘴:“人找不到,光一幅畫有個鳥用?”
噗!
一聲聲輕笑從人羣中發出,卓凡此言雖然說的粗鄙,但是卻很有道理。這老人家都已經消失八百年了,你拿他一幅破畫兒也一統不了江山啊,只能當個擺設了。
拓拔流風和罕鐵摩不由一愣,想想也對,消失了八百年的高手,怎麼可能一下子蹦出來。這幅畫終歸只是一幅畫,沒那麼大的威脅。
太子臉頰微微發燙,狠瞥了卓凡一眼,心中暗恨。
奶奶個熊,當衆拆老子的臺,以前送你丫的那些寶物都白送了啊!
本來太子認爲他這一賀禮,雖然沒什麼實際用處,但有個古老傳說依附,也能在衆人面前顯擺顯擺,裝個逼,討父皇歡心。
結果被卓凡一句話,貶得一文不值。這樣一來,父皇心裡會如何想,肯定會把他的賀禮看輕了啊!
可是,他心裡焦急萬分,皇帝面上卻依舊一片淡然之色,輕笑着擺了擺手:“太子,你有心了。爲君之道,還是以民心爲重,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靠旁門左道,即便一時坐穩江山,也不會長久。這幅畫雖然沒有千軍萬馬之效,但也是曠世傑作,世間珍品,朕就接受了。”
“多謝父皇教導!”太子一抱拳,感激道,皇帝這算是替他解除尷尬了。
“來人,封賞!”皇帝招了招手,淡淡出聲。
馬上便有一位近侍端着一個木盒來到了太子面前,待到打開木盒一看,卻只見裡面靜靜地放着一隻通體翠綠的玉如意。
“太子,你是朕的長子,朕希望你能平平安安,萬事如意!”
“多謝父皇賞賜!”太子一抱拳,恭敬地將如意接過,滿臉激動之色。卓凡見到,卻是不屑撇撇嘴,只不過給個破如意,又不是給你江山,激動個毛線!
然後,待到太子躬身退下後,二皇子宇文勇又大踏步走上前來,向皇帝抱拳躬身道:“孩兒祝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今日特備一份壽禮,以表孩兒至誠至孝之心!”
話音方落,便手中光芒一閃,一隻九尺多長的方天畫戟轟的一聲砸在了地上,震得整個會場都搖擺不斷。
衆護衛一驚,急急來到皇帝面前護駕,待到皇帝微微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後,他們才又離開。
“呃,皇兒,你這是……”鬍子忍不住抖了抖,皇帝似乎已然看出了一切,心下一嘆,無奈搖搖頭。
自己這個二皇兒,真的是隻有勇武,不成大氣啊!
果然,二皇子一臉驕傲地仰着腦袋,大笑出聲:“啓稟父皇,此乃參天破雲戟,真正的八品靈兵,世所罕見。孩兒好不容易找到,就是爲獻給父皇的!”
“嗯……可是皇兒,你讓父皇拿這玩意兒幹什麼去?”眉頭不覺抖了抖,皇帝苦笑出聲。
二皇子不由一滯,也是有些犯懵。拿這八品靈兵能幹嘛,當然是戰鬥護身都可以啊,父皇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還是說,他是有意維護大哥,故意打壓我?
想到這裡,二皇子面色不覺有些陰沉,抱拳道:“啓稟父皇,孩兒這八品靈兵,總比大哥那幅畫強吧。”
聞聽此言,卓凡不禁輕哼一聲,無奈翻了翻白眼兒。衆人也是齊齊嘆了一聲,看向二皇子的方向,一陣苦笑。
大哥,您這靈兵是比太子爺的那能看不能用的強了不少,但您也要分清場合吧。現在是給皇帝賀壽,你把一兇器帶到他面前做壽禮,像話麼!送給獨孤老元帥,這樣的帶兵將領還差不多。
這也得虧皇帝是你老子,要是換了別人,非推出去斬了不可。
皇帝也是連連哀嘆,苦笑着搖了搖頭,但看到二皇子那倔強樣,便只能勉爲其難地點點頭:“好吧,皇兒的賀禮,朕收下了。不過,這件東西,朕是用不到,就再賜給你吧。希望你能爲我天宇,上陣殺敵,保家守土!”
說着,皇帝揮手示意了一下,兩名近侍便將插在地上的那方天畫戟拔起,又恭敬地遞迴到了二皇子手裡。
見此情景,二皇子不由一急,忙道:“等等,父皇,你這不是等於沒收我賀禮一樣麼。我這八品靈兵,難道連大哥那幅破畫都不如?還請父皇收回成名,再仔細斟酌一番。”
面色不覺微微沉了沉,皇帝雙眸驀然閃過一道精光,冷冷道:“勇兒,你給朕記住。朕賞給你的,你不要也得要。朕不給你的,你不能強要,要也沒用,知道了嗎?”
冷不禁打了個寒顫,二皇子似乎已然感受到了皇帝那赤裸裸的殺意,不覺顫巍巍地點了點頭,躬身將那方天畫戟又收入了囊中。
至此,皇帝纔再展笑顏,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過,在場衆人已然沒有先前那種輕鬆愉悅的氛圍了,他們剛纔可是真正見識到了那股,天子發威的殘忍冷酷!
所有人心裡都清楚,這個皇帝絕不像表面上那麼和善,他纔是真正的兇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