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喧鬧,第二天清晨,城衛軍已經各司其職,暗流涌動的帝都,似乎再次變得平靜下來。
諸葛長風一干重臣在丞相府內守了一夜,只等着那邊的消息傳來。
忽然,一道黑影閃過,來到了諸葛長風面前,俯首耳語了幾句。諸葛長風眼皮一抖,雙瞳中精光閃爍,嘴角露出了一道莫名的笑意。
“丞相大人,情況如何?”兵部侍郎擡眼望去,關切出聲。
哂笑着搖了搖腦袋,諸葛長風不屑道:“果然是功敗垂成了,二皇子和陛下比起來,終究是差了一大截啊!”
“不過……”然而,諸葛長風話鋒一轉,卻又是閃過一絲興奮的面容,大笑出聲:“經這位二皇子一鬧,老夫倒是摸出了陛下的脈絡。他,果然是在擺空城計。身邊除了鬼影衛外,就只剩下些殘兵敗將了,不足爲懼!”
兵部侍郎一聽,眼中不覺一亮,試探道:“那麼說……我們可以……”
“當然!”
冷冷一笑,諸葛長風已是智珠在握,堅定道:“看來如今老頭子的確是孤注一擲了,將所有戰力用於對付朝外的那兩夥勢力,自己則穩坐朝中,詐唬我們。可是他恐怕做夢都想不到,他這出空城計,會被自己的寶貝兒子給破了。如此大好良機,我們若再踟躇不前,豈不浪費了這個天公之美?呵呵呵……”
“侍郎大人,我們的人可以動了,一週之內,拿下皇城!”眼中閃過熠熠精光,諸葛長風緊緊一握拳,定定出聲。
兵部侍郎一抱拳,躬身領命,其餘人等也全都拜服下來,眼中露出興奮之色。
改朝換代的日子,終於來了……
另一方面,二皇子帝都叛亂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不過三天,就來到了身在萬里之遙的獨孤戰天耳中。
不覺悚然一驚,獨孤戰天心下大急,當即就要回朝護駕,可是還不等他拔營迴歸,一道黃色身影卻是陡然出現在獨孤大營門外,手中還拿着一道黃色絹帛,上書“聖旨”二字!
獨孤戰天見到,不由馬上帶着四虎出門迎接,拜服領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獨孤老元帥奉命剿賊,當恪盡職守,一往無前。若無寸功,不得回返,欽此!”
那傳旨之人也是神照高手,很明顯是皇帝身邊如今爲數不多的重要護衛。此時此刻,把他派出來,也證明了這道旨意有多麼重要,需要儘快傳達。
獨孤戰天沉吟一陣,擡手將黃卷接過,高喊道:“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接着才又看向那人,一臉凝重道:“陛下那裡……沒事吧!”
“獨孤老元帥放心,一切都安然無恙,二皇子的叛亂很快便被鎮壓了。”那人瞭然點頭,笑着道。
深吸口氣,獨孤戰天還是有些擔心,一臉憂思道:“可是這樣一來,陛下身邊的護衛就全都暴露了,我怕……”
說到這裡,獨孤戰天不再說下去了,只有那深皺的眉頭和滿臉愁思溢於言表。
明白他的憂慮,那人不禁鄭重地抱了抱拳,敬服道:“獨孤老元帥果然忠君體國,在下佩服。說實話,陛下身邊的護衛,的確不容樂觀。但是陛下的聖旨您也看到了,您是萬萬不能回去的。否則,必是抗旨大罪!”
“唉,陛下這真是破釜沉舟啊!爲了還天宇一個安寧,連自己的安危都可以放置一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獨孤戰天無奈搖搖頭。
那人見了,也是一臉凝重地微微點頭,默默不語。
良久,二人才抱拳揮別。待到那神照高手離去,獨孤戰天手中拿着這份薄薄的黃卷,不覺沉甸甸的。
皇帝的意思他明白,皇帝就是怕他知道皇城出事,會着急忙慌地回援,才特派神照高手來傳旨的。
否則他這大軍一來一回,耽誤時日,說不定卓凡和帝王門早就打完了,甚至還有時間休養生息一陣,他去了也沒用了,頂多拼個兩敗俱傷,還爲外人詬病,得不償失。
明白皇帝苦心,獨孤戰天心下更加感動,馬上召集人馬,拔營出發,繼續前行。
只不過他這次的行軍速度卻是滿了許多,以防止帝都真的出事的話,他還能來得及回援,勤王救駕……
同一時間,一座深不見底的峽谷兩側,洛家一派和帝王門一派早已整裝待命,分別坐落在一座山頭上,彼此遙相對視,滿眼都是敵意。
本來兩家同時發出戰書,要討伐對方,卻是又不敢輕易入對方領地,怕中了敵人陷阱。可時間緊迫,他們還必須速戰速決。
於是雙方便協定,來到這鷹愁澗,光明磊落地一決雌雄!
而此時此刻,洛家這一方,除了卓凡和各位神照長老外,便是花雨樓、劍侯府和潛龍閣的高手了。他們都是被帝王門毀家滅族的人,看向對面的眼神恨不得噬其肉,飲其血,完全是赤裸裸的仇恨。
帝王門這邊也一樣,除了帝王門的高手外,還有幽冥谷、藥王殿和快活林三家,他們與對面潛龍閣三家的心情是一樣一樣的。
畢竟,卓凡對他們的家族乾的更絕,殺人掘墳,一個不留。
所以他們對卓凡的怨恨,可不只是這輩子的仇怨,連祖宗八輩的仇怨都聚集在了一起。盯着卓凡的雙目中,早就紅的要滲出血來了。
可是雙方佇立在此數十天,卻全都是大眼瞪小眼,互相凝視着,竟如同心照不宣一般,沒有一個決定先動手的。
這不禁讓雙方仇家,心癢難耐,恨得直跺腳。但是沒辦法,花雨樓他們這邊是卓凡做主,幽冥谷他們那邊是帝王門領頭。
雙方老大都不吱聲,他們也只能陪着這樣乾等着了。
“卓管家,我們這已經僵持了十幾天了,不知您要何時纔會動手?”姥姥等得有些不耐煩,不由趕忙來到卓凡身邊,這十幾天來第十次催促道。
其餘幾家也是連連點頭,跟着催促。
可是卓凡卻依舊一副不着急的樣子,躺在一張躺椅上,微闔雙目,悠悠然地擺擺手道:“不着急,還不是時候,再等片刻!”
“還等?再等我們就都變成望夫石了!”牡丹樓主一撅嘴,恨恨出聲。
卓凡卻依舊一臉不在乎的樣子,躺在搖椅上,安然晃盪。
同樣的情景,也發生在帝王門那邊,幽萬山他們早已是急不可待要開打了,以報毀家滅族之仇,可是皇莆天元和冷無常卻依舊推拖着不動。
這不禁也讓他們如熱鍋上的兔子一樣,忍不住蹦來蹦去!
咻咻!
突然,兩道破空聲響起,兩道玉簡幾乎同時飛向了兩大陣營。
卓凡擡手一接,將那玉簡收入手中,沉入心神,察看着裡面內容。冷無常也是將那玉簡端在身前,靜靜思量。
很快,二人雖然隔着一道天塹,身處兩大陣營,卻是同時睜開雙瞳,大笑出聲:“哈哈哈……終於有動靜了!”
“怎麼了?”姥姥一愣,問道。
邪異一笑,卓凡當即站起身來,向外走去,大喝出聲:“傳令下去,一起跟老子走,我們開戰了!”
什麼?
不由一愣,衆人彼此對視一眼,皆是有些莫名其妙。怎麼剛剛他還說再等一等,現在就直接要開戰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心下一陣疑惑,但是知道可以馬上開戰,衆人還是相當興奮的,急急跟上前去,招呼人馬,一起向那天塹走去。
霎時間,一羣羣縱橫天宇的高手,黑壓壓一片向那深澗走去,如烏雲一般。齊刷刷,壓了過去,遙遙望向千米外的另一邊山巔。
而那裡,皇莆天元和冷無常也帶着自家人馬到來了。
遙遙對視一眼,卓凡、皇莆天元和冷無常三人,不覺齊齊大笑一聲,只是那笑聲中卻是充滿了冷冽之情。
“呵呵呵……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可以安安心心,痛痛快快地將你們剿滅。卓凡,你是時候還我兒子命來了!”
皇莆天元大喝一聲,聲震蒼穹,卓凡卻是不屑地撇撇嘴,鄙夷道:“皇莆天元,這就要看你有沒有本事了!”
冷無常見到,不覺輕搖羽扇,擺了擺手笑道:“門主,卓管家,平日裡我們兩家勢成水火,誰都想弄死對方,可惜掣肘太多。難得這次,二皇子在帝都引發大亂,獨孤大軍雖然依舊在動,卻已放緩。不多時,待諸葛丞相行動後,估計他也要回撤了。只留下我們兩家,可以毫無顧忌地大殺四方,豈不痛快?何必在此徒逞口舌之爭?依我看來,我們儘快了斷恩怨,最後的勝者,自然有權力繼續爭霸天下。而敗者,就成爲勝者的墊腳石吧,無怨無悔!”
“好一個無怨無悔,痛快!”
不由大讚一聲,卓凡仰天大笑:“想不到冷先生也是豪邁之人,那就沒什麼說的了,大家都已然擺下陣式,若不大殺四方,還能幹什麼?昔日我們有多少恩怨都無所謂,關鍵是此戰過後,誰能繼續立於人間。皇莆門主,你說呢?”
眼睛微微一眯,皇莆天元也是朗笑出聲:“哈哈哈……說的對,天下恩怨,不過爭權奪利,弱肉強食。能夠立於天下之巔的人,又怎會在乎這點小恩小怨?卓凡,你也算一方梟雄。今日本門主與你做天下之爭,實感榮焉。殺子之仇,已經無所謂了。對於把天下大勢放於心中的霸主,還在乎這點嗎?”
“那麼皇莆門主,接下來我們該……”眼睛一眯,卓凡冷冷一笑。
緊緊地盯着他的眼睛,皇莆天元同樣露出詭異笑容,而後二人幾乎同時大吼出聲:“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