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道破空聲起,卓凡帶着神情恍惚的永寧來到了這片密林的上空,在她的指點下,搜尋着下方的每一個角落。
“嘿嘿嘿……終於來了,待老夫收拾了你這小怪物,再把這倆女娃送下去給你陪葬,哼!”魯長老不覺冷笑一聲,驀地隱入了密林深處,消失不見。只有霜兒依舊靠在大樹旁邊,面容一片平靜之色!
卓凡在上空一路疾馳,探查着下方的一切。忽然,永寧一指下方的大樹旁,眼神迷茫地急急道:“看,是霜兒!”
“呵呵呵……你的眼力倒比我還好!”不由輕笑一聲,卓凡嘴角劃過莫名的弧度,一個俯身,向下衝了過去:“既然如此,我們下去吧!”
唰!
一個閃身,卓凡已是落到了地上,擡眼望去,卻見霜兒正靠在大樹旁,昏迷不醒。
心中一切瞭然,卓凡攜着永寧向霜兒方向走去,眼角餘光不時向四下瞟着,查探着周遭形勢,嘴角卻是一直掛着一副邪異弧度,心下冷笑連連!
嗡!
然而,卓凡二人還未來到霜兒身前,一道無形的波動卻是陡然在他們周身的空間閃動。緊接着,但見一道道藍色的暈幕生起,二人眼前的環境便陡得一變,瞬間化爲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什麼都沒有,一眼望不到邊。
而他身邊的永寧,也是呆滯着眼神,身形漸漸虛幻起來,然後很快便消失不見了。這裡,只剩下卓凡一人而已。
“幻境?”
眉頭不覺一抖,卓凡不由嗤笑出聲:“這裡果然是個陷阱,剛剛我來的時候,見周圍並無佈陣痕跡。這個幻境,應該是人爲所造吧!”
“哈哈哈……知道是陷阱還踏進來,混小子,你果然囂張得很!”
突然,一聲蒼老的大喝響起,卓凡只是一聽,便不屑地撇了撇嘴,幽幽道:“魯長老?像你這樣的化虛高手,居然拿兩個小姑娘當誘餌,不嫌丟人嗎?”
不屑地撇撇嘴,魯長老不置可否:“那又如何?誰讓這裡是雙龍院,你身邊又有那三位供奉保護,老夫不好強攻,只能用計了。昨天衆人離去時,我見那兩女與你似乎很親近,便趁機迷了她們神智,讓她們去誘你來此。可是其中一女不知怎的,竟不受迷惑,卻是讓老夫費解得很哪!”
“哦,你是說霜兒啊!”
瞭然地點了點頭,卓凡絲毫不急,還有閒情雅緻給他解釋一番:“她是天宇的聖女,最善看天機,識命途,掃蕩一切迷霧,看清真相。你對她用迷術,簡直就是撞槍口上了,哪能迷得了她啊!”
心下不覺一凜,魯長老微微點頭,恍然道:“原來如此,老夫早就聽聞,天宇有云氏一族,甚是奇異。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可是小子,你今日把這個秘密告訴老夫,就不怕老夫將那女娃抓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嗎?畢竟,這也是個奇才!”
“研究個屁,一個死人,研究鬼啊!”
嘴角微微一咧,卓凡露出了邪異的笑容:“老子今日既然敢跟你分享秘密,就有把握讓你謹守這個秘密。而死人,是最不容易泄密的!”
聽到此言,那魯長老不由大笑一聲:“哈哈哈……好狂妄的小子,你現在在我手裡攥着,憑什麼說能要了老夫的命?”
“桀桀桀……你丫的肉身是被老子毀的,再毀你元神,讓你神魂俱滅,也不過是多費一點力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話音剛落,卓凡背後雙翼陡然展開,散發出迷濛的光點,飄蕩四周,邪笑連連:“老頭子,你該知道,幻境終歸是幻境,並非實質。如今我這藍海魅影翼展開,你一旦吸入我這光粉,一樣會陷入幻境,不得自拔,你這神魂幻境自然可破!”
說着,卓凡繼續扇動翅膀,光粉飛灑其間,可是魯長老見了,卻是嗤笑連連,不屑道:“臭小子,你真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啊!這藍海魅影翼的確稀奇,但是它只能針對有肉身之人。老夫肉身已毀,這些光粉都無法吸入體內,如何陷入幻境?你這簡直是,徒勞無功了,哈哈哈……”
身子不覺一滯,卓凡眉頭深皺,面色瞬間凝重起來,彷彿也才反應過來一樣!
接着他便將雙翼收回,手臂紅芒大盛,怒喝連連:“哼,幻境是假,我拳頭是真。幻境是在真實世界的基礎上佈置出來的,我將這一片地方都毀了,看你幻境破不破!”
大喝一聲,卓凡驀地眼瞳一凝,泛着赤芒的強力一拳,便狠狠向大地鑿下!
轟!
但聽一聲巨響發出,大地在一陣劇烈的震顫後,卻是又平靜了下來,緊接着碰的一聲,紅芒反彈,竟是將他自己的身子給震飛了出去,當即吐出一口殷紅的血液。
“哈哈哈……嚐到苦頭了吧,你這蠻力小子,肉身再強,也不可能突破老夫的幻境!”那魯長老再次得意地鴰噪起來。
卓凡站起身,不可思議地搖着腦袋:“不可能,這反衝之力一定是幻覺,我的拳力一定將大地砸碎了。再來幾拳,這幻境必破!”
如此想着,卓凡突得向四周猛力揮拳,勁力直透蒼穹。可是,那拳頭擊在空中,卻皆是一陣空間波動後,便又兀地反彈了回來。登時將自己再次擊成了重傷。
這般下來,不過三五拳的工夫,卓凡便已然傷痕累累,把自己搞得不成人樣了!
魯長老在一旁看得邪笑連連,大喝出聲:“小子,就算你肉身再強,這次也死定了。這裡可是老夫的世界,由不得你做主!”
如同是地獄中的閻羅,在向下面的小鬼判罪,那魯長老咬牙切齒,大喝連連。
緊接着,周圍空間再次一變,成爲了一片血色的世界,而卓凡的腳下,也驀地變成了一座血池。
伴隨着沉悶的鬼嚎聲此起彼伏地響起,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成千數萬的惡鬼向卓凡這裡逼近,身上全是鮮血淋漓,腸穿肚爛,只有眼中散發着邪惡與暴戾!
“卓凡,還我命來!”
“卓凡,還我命來!”
其中有一大幫人,竟還是卓凡曾經擊殺的敵人,此時正好向他來索命!
眼瞳忍不住一縮,卓凡不由大驚失色,喃喃出聲:“不可能,這都是幻覺,老子要將你們全部擊碎!”
一聲大吼,卓凡陡然擡起臂膀,就要狠命一擊。可是,還不待他揮出拳頭,他的手臂卻是兀然被抓住了,好似有什麼東西拖住了他一般。
眼瞳一凝,卓凡轉首看去,卻正見那一隻只惡鬼已是爬上了他的身子,在不斷啃食他的手臂。
那強悍的麒麟臂,竟然瞬間被啃成了白骨,接着連骨頭都沒有了。
滿眼不可置信地搖着腦袋,卓凡驚叫連連:“不可能,這是幻覺,不是真的……”
“是啊,是幻覺。不過……在幻境中身死的人,在現實中也會死,呵呵呵……”無盡的蒼穹間,又傳來了魯長老那邪異的奸笑聲。
卓凡仰天怒目而視,大叫連連,感受着身上傳來一口口被啃食的痛苦,卻是沒有辦法,只能痛叫不止。
然後看着自己的身子一步步被吞噬,卻是一絲力氣都使不出來,在絕望之中,悽慘地陷入了那腥臭的血池之中,淹沒進去,消失不見……
另一方面,還是那棵大樹下,卓凡的身子好端端地躺在那裡,但雙目緊閉,眉頭緊鎖,一臉痛苦的模樣,手腳不由得抖了抖,卻是沒辦法動彈。
一隻淡藍色的蝴蝶在他身週轉轉,陣陣藍色熒光籠罩其身,發出了邪異的大笑:“嘿嘿嘿……傻小子,你猜錯了,從一開始就猜錯了。老夫神魂乃是夢蝶,將人拖入夢魘之中,並非幻境。你對付幻境的那一套方法,在老夫爲你製造的無盡夢魘中,可是完全沒有任何作用的!”
“畢竟,在那個世界中,老夫就是神,能操控一切。你就算再拼命揮動拳頭,也是夢中揮拳,跟現實和你的肉身無關。不過,只有一件事是相關的,你夢中身死,在現實之中也等於死了。唯一不同的是,你夢中的死法,也是老夫操控着的。老夫要讓你痛不欲生,以報我們馭獸宗十數弟子亡命之仇,哼!”
“呵呵呵……那真是太可惜了,恐怕你沒那個機會了!”然而,正在此時,一聲輕笑卻是陡然響起。
身子冷不丁一震,那夢蝶神魂不可思議地看向下方那個正沉浸在噩夢中的身子,驚異叫出:“你……你醒了?”
“從來就沒睡着過!”
痛苦的面色驀地舒展開來,卓凡的嘴角劃過一道詭異的笑容,幽幽睜開眼睛,一臉邪笑地看向他:“夢蝶,的確是很稀少的神魂,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可惜,今天遇上了老子,算是遇上剋星了!”
不覺悚然一驚,那魯長老四處看了看身周環境,自己的那藍色光幕依舊沒散,不覺驚異道:“這怎麼可能,你居然在老夫的夢魘迷神境中甦醒過來了?”
“呵呵呵……你沒聽懂我的話麼,我應該早就說了,老子從來沒睡着過!”不屑地撇了撇嘴,卓凡嘴角劃過神秘的弧度,整個身子開始漸漸虛幻起來,接着完全消失不見。
魯長老見此,登時大驚失色,不明所以。
可是在不遠處,還有一道卓凡的身影,悠悠然地靠在一棵大樹旁,詭笑連連。他的右瞳之中,閃動着三道金色的光環。
而魯長老那夢蝶神魂的周遭,不知何時,早已被罩了一層無形的結界。虛幻的空間,如水波一般,在不停地閃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