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呶,這個房間還給你留着,以後你住這裡吧,表妹!”
吱呀一聲,打開一扇門,卓凡指了指那原先給她療傷,現在依舊一塵不染的整潔房間,開玩笑似的笑道。
微微抽動了一下鼻子,那女子深深地看了卓凡一眼,心下驀地一陣暖心,眼中滿是感激之色。
在經歷了外面那成天被狗追貓咬的日子,再次回到這個她曾經安心養傷的地界,無來由的,竟是心中一片溫暖。似乎這裡,就是她真正的家一樣。
淡淡揮了揮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讓她進去,卓凡一轉身,怡怡然地離開了這裡。
看着他那漸漸消失的背影,那女子沉吟少許,卻是突然叫道:“這幾天,我看到你和你兒子去集市遊玩了!”
身子微微一滯,卓凡眉頭一皺,轉過腦袋,看向她:“怎麼了,不可以嗎?”
“你對令郎……真好!”緊緊地盯着他,那女子幽幽出聲:“你們這十天來,在飛雲城各處遊玩,可以看得出,你們是一對融洽的父子!”
眉頭一抖,卓凡一臉奇怪:“那當然,我是他老子,這有什麼不對的嗎?”
“可是你說你拋棄了妻子?”眼中帶着狐疑,那女子滿面疑惑道:“以你對兒子的關切,不應該會是個對他母親做出如此事的人啊!”
眼睛微微一眯,卓凡不由失笑一聲:“女人是女人,兒子是兒子,男人在這一點上分得很清。你一個未破身的雛兒,能知道什麼?”
翻翻白眼兒,卓凡不置可否地離開了,只是在他離開地一瞬間,眼中卻是無奈地流露出一絲哀傷,輕嘆着搖着腦袋。
眼瞳一瞪,那女子見卓凡如此調笑自己,心中大怒,但是轉念一想,又有些奇怪。卓凡的處事態度反覆無常,瞬息萬變,讓她不禁越發覺得此人的神秘,似乎背後有什麼隱情一般。
如此想着,那女子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一個轉身,又向着後院方向行去……
明月當空,月朗星稀!
在銀盤似的皎月照耀下,後院的一座石桌前,古三通正在把玩着一隻木雕的玩具,頗爲開心。雖說他現在已經三百多歲了,但孩童心性一直未泯。
尤其是這幾天,卓凡放下任務,陪着他遊玩整個城池,當真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父愛,也激發起了他那埋藏許久的童真,竟是纏着卓凡,買了許多七八歲小孩兒纔會接觸的玩具。
此時此刻,他正在用心玩耍,卻是忽聞一道破空聲起,一道曼妙身影已是兀然來到了他的背後。
眉頭微微一抖,古三通瞬間察覺,但是卻假裝沒發現似的,繼續手中的把玩。誰讓卓凡一直要求他,要佯裝成一個普通的孩子呢?
“古三通……是吧?”
不覺輕笑一聲,那女子一臉逗弄孩子的笑容來到他的身邊,看了看他手中的玩具,驚叫道:“哇,好漂亮啊,你爹給你買的?”
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古三通不置可否:“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沒事回房睡大覺!”
呃!
不由一滯,那女子登時被噎得不輕,臉皮忍不住地狠狠抽動着,現在的小鬼,怎麼都這麼拽啊。
哦不,應該跟孩子無關,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一定是他老子的影響,老孃忍了!
心中壓下那股怒氣,那女子整了整面容,不禁再次輕笑出聲:“三通,對姐姐不能這麼說話,太沒禮貌了哦!”
“對於一個剛剛還在提劍宰我們父子的女人,小爺對你講屁的禮貌?”不覺輕哼一聲,古三通不置可否!
噗!
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那女子已是氣得全身發抖。
真是有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子啊,這兩父子說話真是沒一個溫和的,全都夾槍帶棒,能把你氣個半死!
不過這不要緊,都是老子的問題,跟孩子無關,老孃忍了!
臉皮微微抽動着,那女子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看着古三通道:“孩子,咱能好好說話嗎?姐姐就是想問你個問題來着……”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斜睨了她一眼,古三通絲毫不以爲意,淡淡出聲。
心中的怒火再次生起,那女子緊咬牙關,嚥了下去,呵呵道:“呵呵呵……小孩子挺有個性。那姐姐就直截了當的問你了啊,你爹真的拋棄了你娘?”
身子微微一滯,古三通停下了把弄玩具的手,過了許久,才又自顧自地把弄了起來,點點頭,冷冷道:“是的!”
不由一怔,那女子臉上顯得有些失落,她沒想到還真是這樣啊。
“那你喜歡你娘嗎?”
“喜歡!”
“那你爹這樣做,你不恨你爹?”
“不恨!”
“爲什麼?”不禁再次一愣,那女子再次奇道。
驀地沉默下來,古三通靜靜地看着手中的玩具,卻是輕嘆一聲,淡淡道:“如果我爹堅持與我娘呆在一起,我娘就會死,你覺得他該怎麼做?”
什麼?
身子忍不住一震,那女子瞬間呆住了!
“小三子,還在後院玩什麼?你這個年紀,這個時候該睡覺了!”正在這時,卓凡的大喝也是兀然響起。
古三通沒有再看那女子一眼,驀然向卓凡房間走去:“我爹叫我了,我回去了!”
看着古三通那小小年紀,卻異常堅毅的背影,那女子不禁呆了呆。子如父像,孩子尚且如此,更別說是當老子的了。
那個人……並不像表面上看得那麼不堪啊……
另一方面,古三通來到房間後,卓凡正靜靜地坐在桌前,無奈看了他一眼,黯然道:“跟那女娃說這麼多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不想她每次見到你,總是無緣無故罵你!”
“她罵就罵好了,反正我不是什麼好人,也沒少捱罵!”
“但是我不想聽到有人罵你,你可是我老爹啊!”深深地吸了口氣,古三通百無聊賴地爬上了牀榻,幽幽道:“以前誰要罵你,我就揍誰,現在你不讓我動手了,我只是想耳邊少聽一些別人對爹的謾罵!”
身子微微一陣,卓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欣然地點了點頭,好兒子……
第二天清晨,卓凡與古三通經過一夜的修煉,神清氣爽,打開門扉,再次向外走去。
古三通一臉笑意,看向卓凡道:“老爹,那丫頭都回來了,我們還要繼續去恣意玩耍嗎?”
“當然,我們越輕鬆自在越好,反正大魚還沒上鉤,呵呵呵……”不由輕笑一聲,卓凡瞭然點頭。
聽到此言,古三通一聲呼叫,登時雀躍地向門外奔去,興奮地像個孩子。
卓凡見到,也是微微點頭,享受着這難得的父子歡愉!
可是正在這時,一道倩影卻是驀地攔在了他們面前,定睛看去,卻正是那女子無疑。
面上有些奇怪,卓凡一臉疑惑道:“你想要幹什麼?我和小三子正要出去!”
“那正好,帶上我唄!”揚了揚俏麗,那女子一臉嬉笑。
眉頭一抖,卓凡狐疑道:“帶上你?爲什麼?”
“是啊,我們父子二人去遊玩,憑什麼帶上你?掃興,哼!”古三通也是頓時露出一副嫌棄的面容,不屑地撇撇嘴!
衝着古三通皺了皺那可愛的瓊鼻,做了個鬼臉,那女子再看向卓凡,理直氣壯道:“我怎麼知道你們出去後會不會到飛雲王府告發我?所以,我必須全程監視不可!”
眼睛微微一眯,卓凡沉吟少許,不禁露出一個瞭然弧度,點了點頭。
“好,既然姑娘願意,那就跟我們父子二人一起吧,只要你不怕誤會!”
“誤會?”
眉頭一抖,那女子不明其意。嘴角一翹,卓凡露出一個邪異的弧度……
半個時辰後……
“呦,古先生,您又帶着令郎前來遊玩了啊,您可真是一位慈父啊,竟然一連十天陪在孩子身邊。這次更好,連夫人都帶來了……”
“是啊,尊夫人真是國色天香啊,難怪一直藏在府裡不出來,怎麼今天捨得帶出來了,哈哈哈……”
……
大街上,卓凡三人如往常一般行走,旁邊驀地便傳來一聲聲地呼喝聲。卓凡只是淡笑點頭,不予理會。
那女子跟在一旁,早已紅透了臉,滿面羞赧之色。
她現在也終於知道,卓凡口中所說的誤會是什麼了,不禁有些埋怨道:“你……你怎麼不跟他們解釋一下啊,我不是你夫人,是你表妹!”
“沒辦法解釋,這些人都是滿嘴跑火車之輩,想說什麼說什麼,你解釋也沒用,我也不想理會,不過是些市井之徒罷了!”
嘴角微微一翹,卓凡不置可否,只是一雙眼眸,卻是不時向四周察看着動靜。按他的推算,前些時日這女子隱於暗處,可能不易被同伴發現,現在就這麼光天化日之下招搖過市,總該能夠有所聯繫了吧。
而這,也是爲何他願意帶這女子出門的原因,引蛇出洞!
“等等,你們是什麼人?”
然而,正在這時,又一隊巡邏隊經過,當即把他們攔下。那女子一緊張,想要跑,卻是登時被卓凡一把拉住。
嘴角微微一翹,卓凡鎮靜自若:“我們是前門院古家!”
拿出一張玉簡,細細察看,那人登時瞭然,揮了揮手道:“原來是新近的古家啊,古一凡,古三通,古輕煙……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說着,那巡邏隊一轉身,向別處巡邏。
那女子一陣奇怪,這巡邏隊這麼容易就糊弄過去了?
彷彿知道她心中所想,卓凡不由輕笑一聲:“你別忘了,前些時日我們可是做過記錄的,那玉簡裡面有我們的身份和相貌。我們現在,可是飛雲城真正的一家三口!”
“那我這幾天還跑什麼,遇到他們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不由一怔,那女子登時傻眼了。
不由失笑一聲,卓凡無奈聳聳肩:“是啊,我也不知道你跑什麼?這就叫……做賊心虛……”
“賊眉鼠眼……”“獐頭鼠目……”
驀地,卓凡父子又開始調侃起來,直將那女子氣得滿臉通紅。可是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的是,一個陰暗的角落裡,一雙明亮的雙瞳正熠熠發光地注視着他們,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