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黑暗中,突兀地燃起一道微弱的火光。隨着低低的咒罵聲,一個黑影出現在光陰裡,燭光搖曳間,黑影將一物重重摔到地上。頓時,痛楚的□□破碎地響起,似乎被封了口,只嗚嗚地不停。
見地上之物頗不安分地扭動做怪,黑影揉着自己痠軟的肩脖,憤憤踹了那物一腳,正要怒罵,卻聽得“喀”地一聲響,一道明亮的光芒自黑暗的那頭燃起,亮光越來越多,直至照亮了整間屋子。
這正是一間奇特屋子,它有着巨大的空間,牆面地上皆掛滿各式刑具,刑具上,遺留有暗黑的痕跡,昭示着它血腥的過去。血腥味,酸臭味,肉腐味,還有些不知是什麼的混在一起,直欲令人作嘔,若再看上四周一眼,只怕立時便要嚇得暈厥,再也無力反抗。
這本是一個屬於黑暗的地方,如今,卻明亮有如白晝。那明亮的源頭,是一位俊美至極地男子,他庸懶地斜靠在椅上,流轉的眸光恍惚暖若春風,細細看去,才發現那看似柔和的目光,凌厲如電,冷冽似冰。
那人左右各侍立五人,皆着玄服,面目漠然。
那黑影——原是個大漢,急忙跪將下來,戰戰兢兢地伏於地上,顯是怕那俊美男子之極。
那男子卻連半眼也吝於給他,略略掩了眸中殺意,只將手一揮,教人帶了那大漢下去。
深邃莫名的目光緩緩移向不知何時已停止掙扎的——口袋。眸光一凝,有一剎那的恍惚,而後,刻骨的恨意噴薄欲出,狠厲的殺氣毫無掩飾地射向袋中人。
令人將麻袋破開,提了裡面那人出來,邪美的笑終於染上他脣角,連狠也,肆無忌憚!
委頓於地的男子雖顯狼狽,卻是難得的俊朗挺拔,他面無表情看了那俊美男子一眼,目光不停,掃過所處之地,一絲諷笑劃過眼際,眼中更是帶了不屑。
俊美男子笑容一僵,冷聲道:“綁了!”也不管下人如何動作,徑自度到刑具旁,細細挑選。優美修長的手指一一撫過那些器具,微頓,將手下那物取下。
那是一條拇指粗的長鞭,鞭身鑲有帶鉤細針。
俊美男子邪邪一笑,頭也不回,反手便是一鞭。那悶哼伴着肌肉撕裂的聲音,令他又是一笑,狠厲決絕:
他要傷了那人之人,生不如死,欲死不能!
“劉邦,我錯信你,只怪,我識人不清!”
劉邦也不答他,又是一鞭下去,血肉模糊,那帶了腥氣的紅色,印在那人結實的軀體上,似有着魔魅般的誘惑,直誘他落上更多,更多。
仿若血花在飛舞,妖豔的紅色花瓣下,剛陽的身軀,交纏着那些特別“花紋”,別樣地媚惑人心。
“覺得這份賞賜如何?”劉邦微赤雙眸,脣畔含笑,偏偏語聲冷凝,“朕的韓信大將軍!”
韓信緊緊咬牙,冷然看他,緩緩道:“要殺便殺,若是吭上一聲,我便不是韓信!”
“殺?”彷彿聽到笑話般,劉邦搖頭,輕笑“我怎會殺你,我不過,要你生不如死!”話音方落,一小塊血肉翻滾落地。劉邦手持匕首,甩了甩血跡,怡然看向痛白了臉卻依然不吭一聲的男人,心中怒氣一閃而過:很好!你不叫,我偏要你出聲!
將手一伸,接過一物,擡眸,其中已是一片森冷。細小晶白的物體灑在妖媚的血色上,那樣的顏色,更是賞心悅目,可韓信卻已痛得扭曲了俊臉,幾乎將牙咬碎,這是,鹽。他身子瘋狂地掙扎起來,一時間,血流得更快,到得最後,全身脫力,只是顫抖,連意識也幾近模糊。
“還不出聲麼?”劉邦似自語般,冷冷吩咐,“誰能令他開口,賞千金!”
侍衛中爲首一人目光在兩人間轉了轉,叩道:“陛下,臣以爲,百辱之中,雌伏爲尤。”
劉邦斂眸,半晌,脣畔扯出一點若有若無的弧度。揮手間,男子原本所剩無多的弊體衣物盡數離體。疑惑地擡擡眼,眼底,卻是死灰般的顏色。
侍衛們得了令,飛快退離,悄無聲息。
月色如水,清涼怡人,有誰知,是愛恨,是情仇。
千般情緒,萬鐘相思,剪不斷,理還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