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壓抑的呼吸,開始將冰冷的空氣吸入。
名叫白婷蘇的少女,靠在圍欄邊拼命不讓身體倒下去。
大腦似乎空白,只被印上了那如同夜空的顏色。
聊勝於無的微風,只能將頭髮輕輕拂動。
“嘛,偶爾你也可以超常發揮嘛。”旁邊的短髮少女,正對我這麼說。
“啊,可能是啊…”假裝鎮定地這樣說着,仰起了頭。
白涵馨從衣袋裡掏出一個小瓶,藉着一絲光亮,我發現裡面裝着透明的**。那種無色無味的藥劑,似乎對於魔法傷勢有着不錯的效果。
和我一樣,白涵馨也靠在了圍欄邊。
“如果…”這個詞語,在這個時候,從這張嘴裡溜了出來。
“嗯?什麼如果?”從短髮少女的回答看來,儘管我的聲音不大,但是的確被她聽到了。
“這個…”
“我…”當想要說出口的時候,卻又發生了遲疑。
“真是的,如果沒想好的話,那就想好再說吧。”
“哎呀,這個…其實…如果…”帶着猶豫的話語,幾乎卡在了喉嚨裡。
像要給我勇氣一般,短髮的少女似乎做好了傾聽的準備。
“啊…這個,如果我不是“我”的話,那…”聲音不知不覺地在變低,表達也變得非常含糊。
“這樣啊,最近對“自我”很感興趣嗎?”白涵馨的回答讓我感到有點意外。
“其實…”語言在表達的關頭再次自動凝固。
“那麼你要記清楚了,無論你懷疑誰,唯有自己,永遠不能成爲懷疑對象。”彷彿早已明白了我的意思,短髮少女這樣回答。
“因爲啊,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誰,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就算上天賦予了兩個人相同的形態,但是上天絕不會賦予他們相同的靈魂。”
“即使世間的有着千姿百態,各種各樣的生命,但是隻有被一個人的靈魂所佔據的那個形態,纔可以被那個人稱呼爲“我”。”說出這樣的話語,白涵馨的眼神告訴我,這絕對不是開玩笑。
“啊…”還沒來得及說出的話,馬上又被接下來的話語推開。
“一個人的死亡,雖然指的是失去生命,但是,比起失去生命,失去靈魂更爲悲慘。因爲即使失去了靈魂所憑依的生命,靈魂也不會立刻消散。但是一旦失去了靈魂,就等於失去了做人的資格,成了一具悲慘的傀儡。如果把失去生命成爲死亡,那麼,把失去靈魂稱之爲滅亡也毫不爲過。”這樣的回答,是白婷蘇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無論怎樣,不管是誰,名字所對應的,永遠只有那個唯一的靈魂,而不是外在的形態。”
“而且,不管是改姓還是更名,永遠無法改變的,就是靈魂。”白涵馨說出的話語,是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回答。
“嗯…”下意識地,肯定了她的觀點。
“一個人,應該比誰都更瞭解自己的靈魂,那是和生命等價的,無比珍貴的東西。只是生命這一形態來自於雙親,而靈魂本身就是人類固有的。”
“沒錯…”面對這樣的語言,白婷蘇無法否定。
“人類,之所以成爲人類,就是因爲有着獨一無二的靈魂。所以說啊,對於靈魂這樣固有的東西,想改變它是不可能的,最多隻是可以對它產生影響。”
“所以,一個人的靈魂,只能被其人生意義上最重要的人影響呢。”這樣的話語,沉到了白婷蘇的內心。
“…”想要說點什麼,卻不知道如何表述。
“生命和靈魂,只有在一起才能組成一個人。因此,唯獨你的靈魂依附着你現在的形態,你纔可以被稱爲“白婷蘇”。”
“所以說啊,現在出現在我面前的、能聽到我說話的白婷蘇,是絕對肯定的存在。無論如何,白婷蘇的靈魂憑依着白婷蘇的身體來懷疑白婷蘇,這樣的情況,是絕對不能發生的。”
短髮少女的回答,幾乎可以到達我的心靈。
情不自禁地爲自己所贊同的話語點頭。
“不要用這種眼神盯着我啊,這些,這些都是我從書上看到的嘛。”主動移開視線的短髮少女,說出了這樣的話。
仰望着,將視線移向天空。
雖然看不到月亮和星星,但是因此更加幽遠的天空,被一層深邃的顏色所包裹,將整座城市帶入了更深的夜色。
插曲
代宇衡視角
今天代宇衡將可能面臨一場大戰。
一種感知到其他魔痕的感覺,由代宇衡手部的神經傳給了他的大腦。而且,那種感覺非同一般,持有那個魔痕的人,似乎正朝河邊的方向行動。
準確地說來,這應該是某個持有魔痕的人,同時擁有着多份靈魂之力。
正是因爲如此,作爲多份靈魂之力的容器,那個魔痕纔會因爲多個靈魂之力的“重量”變得不同尋常。
顯然,一定是其他某個持有魔痕的人被幹掉了,那個正向河邊行動的傢伙,無疑是那場戰鬥的勝利者。
代宇衡此刻的心情有些複雜。
雖然他正在想象誰可能成爲首先的失敗者,但是對於自己的命運,這個男人也有些沒底。
因爲,既然自己已經感知到了那個持有魔痕的人,那麼對手很有可能也感知到了自己的存在。
那麼,代宇衡似乎很難避免一場戰鬥。
不過情況似乎有些奇怪。
從代宇衡感知到的情況看來,那個持有魔痕的人,似乎並沒有朝自己的方向行動,而是依舊以河邊爲目的地。
照理說,那個人也一定發現了代宇衡纔對,而且現在臨近夜晚,如果想要下手,是完全有機會的。
從來自於魔痕的感知,那個持有魔痕的人,似乎無視了代宇衡的存在,而是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向河邊行進。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
代宇衡的大腦,突然靈光一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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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宇衡認爲,這樣的事情有兩種可能。第一,那個人發現了更有價值的目標,或者是說那個人早已有了行動的計劃,雖然感知到自己的存在,但是卻優先去達成既定目標。第二,那個人剛纔經歷過一場不太輕鬆的戰鬥之後身負重傷,現在正在撤離的途中,所以沒有功夫來和自己交手。
無論是一個遍體鱗傷的魔法師或是一個大戰的殘局,都是代宇衡所願意見到的。
因爲不管哪一種情況,都是對代宇衡非常有利的。
所以他決定馬上行動。
他並不打算單獨行動,因此,他已經聯繫了自己僱傭的魔法師,要求他在最快的時間內到達自己的位置。
雖然情況對自己有利,但是代宇衡認爲有減小獲勝的阻礙依然是非常必要的。
此時代宇衡依然可以通過魔痕感知到那個行動緩慢的魔痕持有者。
以那個人現在的位置,自己快速行動的話,只需要五分鐘不到的時間。
所以照這種情況看來,只要趙騰勳快些趕到,目標
是很難逃出自己的跟蹤的。
然後等待他的,就是靈魂之力的收穫了。
想到這裡,代宇衡露出了一絲微笑。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
以最快的速度前去開門的代宇衡,簡直可以說是急不可耐。
被他僱傭的魔法師,出現在了門口。
以最快速度趕來的趙騰勳,果然沒讓自己失望。
代宇衡相信,今天這樣的機會,絕對不會被自己錯過。
現在,他依然能夠感知到那個持有魔痕的人。
那緩慢的行動,幾乎就是在等待他前去獵取。
“有什麼行動安排?”
雙手插在褲包裡的男子,向代宇衡提問。
“你立刻跟着我一起去追擊目標,一定要將其幹掉。”
“明白。”趙騰勳閉上了雙眼。
“馬上行動!”說出這句話的代宇衡,幾乎是帶着微笑完成了關門的動作。
他掏出鑰匙,準備鎖門。
鑰匙掉地的聲音。
“啊…”
這不是因爲驚訝而發出的聲音,而是身形突然被來自於外部的力量改變時,從喉嚨裡穿過的氣流發出的聲音。
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接刺入了代宇衡的心臟。對於熟練的殺手來說,肋骨根本無法對他形成阻礙。
因爲心臟的位置,在趙騰勳看來,如同靶上的紅點一般顯眼。
幾乎沒有預兆,如果將匕首穿過衣服插入身體的聲音和鑰匙掉地的聲音除去,這樣的場面簡直就可以稱作是一出默劇。
就連趙騰勳行刺之時的殺意,也被代宇衡當時的興奮所掩蓋。
直貫心臟的刺擊,作爲目標的代宇衡,並不會感覺持久的刺痛,因爲,在劇痛的一瞬間之後,那快速消逝的生命就逐漸將感覺切斷。
臉上的微笑還沒有凝固,代宇衡甚至沒能回頭看清行刺的兇手,他就如同被砍伐的樹木一般,倒向了房門。
將毫無防備的後背面對着被自己僱傭的人,代宇衡的生命,在心臟被刺之後,迎來了結尾。
刺殺了僱主的魔法師,此時正注視着自己沾滿鮮血的手。
這樣的行兇,對於他來說早已不是第一次,所以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想。
因爲那些被他殺死的人,無一例外地都只是被他切斷了命運並將其踐踏,如此而已。
不過,今天殺的這個人,將會爲他提供一張門票。
那是一張可以改變趙騰勳命運和人生的門票。
趙騰勳的手臂上,傳來了彷彿皮膚被拉緊一般的感覺,鮮紅如同血液一般的印痕,如同紋身一般,早已出現了在他的手臂上。
趙騰勳一直被所謂的神無視,而現在,這個刻在手臂上的魔痕,終於讓趙騰勳無法被忽視。
一點一點閃爍如星光一般的光芒,正逐漸地從屍體身上飛向趙騰勳的魔痕。
男子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手臂上的魔痕,正被一種厚重的法力逐漸填滿。
那樣的法力,的確和他自身的法力有着很大的不同。
這樣的法力,就是可以改變自己命運的鑰匙。
看來所謂的神,還是爲自己準備了機會。
既然門票已經到手,那麼接下來自己的行動,目的就很明顯了。
那麼,就讓這個曾經被人生捉弄、嘲諷的男人通過所謂的神蹟去改變自己的人生吧。
“呵…”毫不理會現場的鮮血,趙騰勳的臉上出現了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