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是他?”還有一個癡癡看呆的人。
李夢瑤美目流連遠方,人雖然矗立在皇上身旁,但心神已走遠。
“他是……那個魔教教主?”皇上沒兩個女兒和魔教教主打交道多,對那面具較爲生疏。
“對。”
“他此時潛入皇宮想做什麼?”皇上警惕道。
儘管皇上在邪魔外道中對這個月較爲有好感,但對方始終是魔教中人,隨意出現在大內禁地,他不得不防。
“不知他來爲何。但這個月一直對朝廷還算友好,上次突然在南京附近召集魔教中人,後來也證實只是爲了清理門戶剷除五毒教殘餘弟子,並非要對皇城不利。其中還順手幫了我們一把,救下兩位公主,否則兩位公主已在皇家獵場上遭遇不測。最近一次出現則是在茶商會上,是爲了清理門戶對付寒泉四妖僧纔出現,也誤打誤撞救了兩位公主和我。說起來,我們倒欠他許多人情。”李夢瑤連忙解釋道。
這些事情皇上在李夢瑤私藏公主東窗事發後都聽她彙報過了,只是現在看來,最近朝廷發生的大事件都有魔教教主的身影,難免讓人不安。
“我擔心他們這個時候趁虛而入,別有用心。”
“皇上,就算是別有用心我們也只能認了。”李夢瑤看到月後感覺如釋重負,心情放鬆看事情要比皇上客觀了許多,“反正我們的情況已經不能更遭。現在看他救下裳容,可見不會對裳容不利,我們趁他和向日龍糾纏之時撤退爲上策!皇上,我們此時唯一要做的就是堅持到天厝救援!”
皇上點了點頭,深深看了一眼和向日龍對視而立的月,還有撿回一條小命正在打坐歇息的李裳容,隨李夢瑤等人快步離去。
隨着皇上漸漸遠去,向日龍並沒有變得着急,這種表現讓月十分苦惱。
他們的目的到底是爲了什麼?如果是爲了殺皇上,他攔在此處讓對方無法如願,向日龍也該氣急敗壞纔對。
月站在原地故意不出手拖延着時間,正是爲了檢驗向日龍他們的真正目的。
看到向日龍比他還要耐心,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算漏了什麼,拖延時間反倒順了他們的意。
“看到我出現在這裡,你似乎沒有一點驚訝……你們謀劃多年針對我的佈置失敗了,一點也不失望?”月忍不住沉氣丹田,讓聲音變得更深沉地問道。
主要旁邊還有個李裳容,不變聲怕要露出馬腳。
這冰霜美人和他也真是有緣,怎麼每次出手都正巧救下她……按正常流程走,起碼都得以身相許三次以上了吧?
“你看到我出現在這裡不也一樣沒有半點驚訝。”向日龍嘴角微揚,冷笑反道。
“確實不驚訝,都在情理之中。”月眼神一緊,這傢伙在自己的逼視下依然不漏聲色,比想象的還要難挖出情報。
又是一陣寂靜,向日龍纔有些感興趣地問:“你怎麼猜疑到我的身上?我自認沒有露出半點破綻。”
月長舒一口氣,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好似那邊正是答案所在:“你隱藏極深,確實沒有露出半點破綻。甚至可以說,你一直都沒有親身參與你們的計劃之中,直到最後一刻才發揮作用,故而哪裡都沒有留下能識破你的線索。”
向日龍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示意月接着說。
“關於你的秘密,是赤兔說的。”
月收回目光,看向向日龍聽到這個意外的名字稍微一怔的臉。
“死人會說話?”
“沒錯,死人會說話。”
月嘆了口氣:“你們壯士斷臂犧牲掉申安翔和邵家祥,就是爲了讓我得到我想知道的一切。包括一直設計我們的薄祜,殺掉赤兔的兇手……”
“赤兔確實是申安翔殺的,設計我師父的也確實是申安翔,你們給了我真相,打算讓我安心離開……只差一點點你們就成功了。”
“是的,要不是那個暗衛沒死的話……”向日龍接話道。
“她只是帶來一個可以契合上所有零散碎片的隱藏碎片,讓我猜測到你們的目的。有了這個猜測,我可以集中精力往你們今日想謀反的方向思考,但是如何來謀反卻是不得而知,更別提懷疑到你身上。”
月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我先假設你們有東廠的公良俊逸和影都府的獨明,東廠和影都府都有你們的人,姑且不論公良俊逸心懷二心,你們就憑這樣的實力就打算在婚宴上謀反,勝算並沒有想象中的高。根據你們一貫的謹慎程度,怎麼可能謀反計劃如此虎頭蛇尾。”
“換個角度思考,如果我是太子的話……”月拍了三下手掌,“內宮守衛爲三司公門的大內武士,我要造反,至少掌握三司公門一半以上的武士纔敢有那麼點想法。”
“特別是拱衛司這人數最多實力最強的一司,不拿下如何敢和皇上在皇宮裡鬥?並且拱衛司最近剛大量擴充了人手,招募了許多實力相當不錯的江湖俠士,實力空前絕後……”
“想到這裡我突然心裡一驚,爲何偏偏這個時候拱衛司招入那麼多江湖高手?”
月定睛看着向日龍的神情,想找到一絲心虛之色,奈何向日龍臉色沒有任何反應。這人,心思隱藏得太好了,彷彿沒有任何情緒上的弱點,月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般鐵石心腸的人。
“突然招募進那麼多來歷不明的高手,但連我都差點漏過這個疑點,說明你掩飾得太好了。你既用李夢瑤的癡心追隨者身份騙過皇上的信任,又用狻猊、仇浩宇、寒寧和行傳騙過了姜譲……”
“怎麼用他們騙過姜譲?”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李裳容驚訝道。
她默默聽着月說着,這才知道原來月和向日龍一黨暗中交鋒多時!月一直都在調查太子一黨的秘密!她雖然見着月出現心思有些飄忽,但隨後也是冷靜下來,如皇上一樣擔心月出現在這裡別有用意。
如今聽他們對話,已可證明月是奔着向日龍他們一黨來的,這倒是可信任幾分。
“如果全招來身份不明的俠士,誰不生疑?所以招入和姜譲有過一面之緣並且正是當今江湖炙手可熱的幾位青年才俊,讓人下意識不會懷疑拱衛司廣招賢士的用心。再加上姜譲信任的狻猊加入,更是讓人期待拱衛司會壯大到何種地步……”月扭頭看了一眼李裳容,“但拱衛司招募而來的這數量龐大的高手,也就只有仇浩宇他們是單純加入,隨後他們也被安排入姜譲小隊全送往敦煌,既安了姜譲和大家的心,又把礙事的人全部送離了南京,不會阻礙他們今日謀反。”
“姜譲小隊前往西域不是小隊自己決定的嗎?向日龍似乎沒有限定必須今日之前離開。”李裳容疑問。
“這點當然,在元宵之前強制派遣去敦煌,多少會讓人覺得不近人情,這和向日龍一直以來表露出來的形象不同,容易引人生疑。”月避開了對方用林夕雨情傷逼他着急離開的因素,解釋道,“所以就算姜譲沒有決定提前離開,一樣會被安排在其他地方執勤。正如拱衛司其他忠誠的錦衣衛,‘正巧’全被派去了附近城市辦案。”
李裳容頓時醒悟,難怪今日晚宴她一直覺得不對勁,原來是留守的錦衣衛大多眼生。她在拱衛司總憲也待過不短時間了,現在才明白不對勁的原因是不少拱衛司的元老居然都不在。
“這和赤兔有何關係?”向日龍比較感興趣的是月提到的赤兔。
赤兔的死和他算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關係,人又不是他殺的,也不是他安排的,爲何會因爲赤兔的死暴露自己?
“當然有。”月回頭,死水般平靜的眼眸和向日龍對視着,“既然太子要成事,拱衛司不能不防,我便開始思索拱衛司和太子一黨如何湊成關係。我把拱衛司和目前出現問題的這些人全部拎了出來,細細審視他們之中是否有哪裡有我漏過的線索……”
“拱衛司裡新招募的俠士裡頭我絕大部分不認識。但唯獨一位和我有數面之緣,並且一些有問題的人有一個共同點……狻猊、申安翔、邵家祥、落鹿谷、武林大會……赤兔兇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