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朱笑東一直堅持到最後一點雪崩過去,其實,胖子纔開口說話的時候,朱笑東就已經聽得明白了,但是那個時候,朱笑東一直到在忙着做救援凱斯、虎子、胖子三個人的準備工作,又加上是被掩埋住的,朱笑東自然沒機會回答胖子。
直至準備工作做好,朱笑東才破雪而出,一出來,恰逢遇上胖子說要凱斯從了虎子之類的,朱笑東這纔出。
衛南疆這邊的情況,跟朱笑東也是相差不大,只是衛南疆在加固胖子的安全時,稍微遇到一點麻煩,他這邊,就他一個人,而且是一隻手抓住胖子的,另一隻手抓着登山鎬的,再要騰出手來做相應安全準備,就麻煩了一些,不過些許小小麻煩,衛南疆也沒用多長時間就解決了,只是這一耽誤,出來得比朱笑東略晚了一刻而已。
朱笑東和衛南疆兩人,均是手裡拿着繩子,繩子前端結了個活套,兩人把繩子一齊拋向凱斯,並且吩咐凱斯將將活套打開,套在腰上。
原本自以爲必死無疑的凱斯,這時見生機突顯,哪裡還敢推拒拖延,抓過一根繩子,打開繩套,直接套進腰間,然後抓了另一根繩子,輕喝一聲:“拉……”
本來,若是普通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已經都生死於一髮之間了,多半早已嚇得昏死過去,縱使還沒昏厥,恐怕也已經是心慌意亂,神志不清。
凱斯雖是一個女人,但終究做過軍人,甚至官居少校,其過人之處當是非比尋常,是以,此時見到可以生還,自然不會猶豫半分。
朱笑東和衛南疆兩人,各自抓住繩子,一齊使勁回拉,凱斯籍着朱笑東和衛南疆兩人拋下的繩子,慢慢的回過身來,虎子和胖子兩個人,卻依舊是緊緊的抓着凱斯的褲管,不肯鬆手。
傑克一直到匍匐在地上,抓着虎子,也沒敢鬆勁,不過在他得知朱笑東已經在頃刻之間,將他用登山雪鎬固定住之後,便心神大定,一邊拖了虎子的腳,一邊小心翼翼的往回縮。
如此一來,胖子雖然也是給衛南疆固定,但終究不如虎子有人拖着後退,見凱斯、虎子倆人均是漸離險境,單單自己一個人還是大半個身子懸在峭壁之外,不敢動彈半分,又不由大叫起來:“虎子、凱斯,祝你們兩個早生貴子,白頭偕老,生米煮成熟飯,霸王硬上弓……”
此時,凱斯剛剛轉過身來,回升到與胖子頭臉相對的高度,聽着胖子胡說八道,當下也不知道是紅着臉還是黑着臉,說道:“你不要再胡說八道……”
胖子嬉皮笑臉的說:“凱斯小姐,你以後生的兒子,得歸我,你以後能生兒子,這可是我跟虎子兩個人的功勞,有他的一份,就得有我的一份,這就叫,軍功章啊有他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凱斯冷冷的說道:“我會記得你救過我一命的……”
胖子嘿嘿嬉笑道:“我可不是在救你,我救的,是我未來的乾兒子……還有,我要救的,是我的兄弟,這可跟你沒什麼關係,用不着要記起我的,嘿嘿……”
到這個時候,朱笑東和衛南疆兩人,真是忍不住又要笑出聲來,但是兩人手裡握着幾條人命,哪裡還敢稍有大意,令人質的拼命強忍着,一言不發把凱斯拉回小道,凱斯剛在小道上站穩腳,就往堆在道上的積雪裡一靠,這些積雪是剛剛從上面滑落下來的,雖然極厚,但卻極是鬆軟,凱斯一靠,直接就陷進積雪裡去。
拉回凱斯,朱笑東又協助傑克,把虎子搶了回來,最後纔過來和衛南疆一起,搭救胖子。
把胖子拉上了小道,朱笑東這才發現,雖然胖子一副無所畏懼,談笑風生的面對着死亡挑戰,其實,胖子的臉上已經蒼白如紙,一點兒血色也沒有。
幾個人把胖子也塞進積雪裡坐好了,衛南疆才一臉驚奇的問:“胖子哥,先前你不是妙語如珠的談笑風生麼,怎麼這會兒你倒好像怕得不得了?”
胖子哭喪着蒼白的臉,閉着眼睛說:“這要老命的事,不怕,孫子纔不怕!我的魂兒現在都還不知道在哪兒飄蕩咧。”
虎子拱開積雪,爬了過來,拉起胖子的一隻手,很是感激的說道:“胖子哥,我欠你一條命……”
朱笑東和衛南疆兩人,本以爲胖子會把胖乎乎的手一揮,然後腆着臉說:“你我兄弟,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不料胖子一把拉住虎子,使勁的抖了兩下,才帶着哭腔說道:“兄弟啊,咱們親兄弟,這帳可不能不算明白,你欠我的,豈止是隻有一條命啊,沒有我,將來哪裡來的你兒子,沒有你兒子,哪有你的孫子,你算算啊,雞生蛋,蛋生雞,雞雞蛋蛋,你子子孫孫,我救了你多少條命啊……”
“胖子哥,我……”虎子老實,一張嘴,一些感激的話就要說出口來。
沒曾想,一旁的凱斯卻插嘴道:“虎子,別聽這胖子的,他是在胡說八道!”
胖子長長的“咦”了一聲,然後才說:“虎子,我嫉妒你,聽見沒?人家這可是心痛你了!這以後,你可得好好的呵護着,至於我嘛……唉……”
凱斯聞言,一張俏臉,一忽兒白,一忽兒紅,本要張嘴呵斥胖子的,但過了半晌,卻始終沒說出來半句。
這時,朱笑東收拾好安全繩子,登山鎬之類的,過來問衛南疆:“這地方我們久待不得,還是趕緊到出口,去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休息吧,這還有多遠?”
衛南疆細看了一下週圍,說:“東哥說的也是,在這裡呆下去,天知道會不會再來次雪崩,只是出口離這裡少說也還三四公里,現在他們幾個……”衛南疆說着,有些疑慮的望了望凱斯、虎子和胖子三個人。
朱笑東點點頭,這三個人都是剛纔在鬼門關趟過了滾兒的,受了這麼大刺激,正常人無論如何也要一點時間休息,只是現在還不是能夠休息的時候。
胖子一聽現在就要走,嘟囔着說:“這麼急,我一雙腳還在打顫呢,要不,來兩個人扶着我,我往前走一步算一步……”
不過,胖子雖然這樣說着,他還是站起來,正要走,卻又停下來,想了想,說道:“大家夥兒都注意一下,先前我把爐子和鍋子弄丟了,幫我找找!奶奶的,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好死不死,弄了這麼大一場雪崩,害得胖爺我出盡了洋相,這傢伙要是落到我的手裡,我一定要讓他嚐嚐先‘啊’……後‘哐啷’的滋味……”
朱笑東等人忍住笑,隨口應了下來,一行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找到了爐子,鍋子,不過,那煮好的菜粥,現在卻是沒辦法再吃了。
見到已經摔得癟頭歪臉的爐子和鍋子,還有不能再食用的那一塊菜粥,胖子心痛不已的又是一陣怒罵,然後怏怏的跟在衛南疆身後。
由於剛剛經歷過了一場生死之劫,虎子、凱斯、胖子三人,確實還心有餘悸,不但走不快,還一個個都是緊緊地貼着崖壁,每走一步,都顯得很是小心翼翼,唯恐腳下一個不穩,會再上演一次猴子撈月。
磨磨蹭蹭,一行人直到快天黑時節,才走完這將近三公里的路程,出到了小道,是一道狹窄的雪谷,兩邊筆直的峭壁上,掛着無數的冰柱冰瀑,順着狹窄的雪谷,往前走了不到半個小時,前面豁然開朗,出了谷口,便是一塊如同小型盆地的雪原,雪原對面,朱笑東果然看見老威斯那張鉛筆畫上的景色。
確實是兩座幾乎一摸一樣,形如駝峰的雪山,左邊的雪山右下角,有個嘿嘿的洞口,朱笑東拿出那張鉛筆畫,仔細看了看,不由嘆道:“先前還以爲老威斯的畫技拙劣,現在看來其實還是有幾分神似的,只是現在天色已晚,不知道這兩座山峰之間這圓圓的,像顆佛像腦袋的,又是什麼東西?”
衛南疆回答說:“這個麼,我確實見過,那應該叫什麼來着,應該叫佛光,或者是海市蜃樓吧……”衛南疆搔了搔腦袋,接着說道:“這地兒很奇怪,只要太陽光能照射到,就能看得見,你現在什麼也看不見,對吧,等一有陽光的時候,就能模模糊糊的看見一團散發着淡黃光芒,像雲像霧一樣的,呵呵……我一共見過兩次,真的好美!”
“兩次?”朱笑東問道。
衛南疆點點頭:“第一次是我跟那幾個學術臉,因爲路上沒有耽誤,到達這裡時,爲時還早,天氣也不錯,也就下午四點多吧,太陽還老高,所以模模糊糊見過,第二次是從‘史前文明村’出來,也是在這裡宿營的,是第二天早上,太陽剛剛出來。”
“這麼說,全部的人都見過了?”朱笑東點點頭,隨口問道。
“那當然。”衛南疆笑道:“我問那幾個學術臉,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你猜那幾個傢伙怎麼說,呵呵……他們說這是高原雪山上的一種固有現象,還引經據典的跟我解釋說,高原上積雪,具有反光性質,就像鏡子一樣,把陽光反射到某一個地方,形成折射,最後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個光團,又因爲陽光也具有揮發水分的作用,水分形成蒸汽,上升到被反射成光團的地方,就形成了那團佛光,哼哼,真不知道他們是在騙鬼,還是在騙人。”
朱笑東淡淡的一笑,說:“他們這個解釋也不錯啊,就現代人的常識來說,用凹鏡原理來解釋這個現象,解釋確實能解釋得通,
“常識個屁!”衛南疆沒好氣的啐了一口:“就算用凹鏡原理來解釋,難道那折射點就不會移動,折射點的大小就不會變化?東哥,我可跟你說,別人怎麼看,我不會去理睬,我們自己心裡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就成,反正我們又不是要把這個現象弄成教科書,去糊弄不知道真相的人,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