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一聽朱笑東說“但是”兩個字,一下子跳了起來,說:“東哥,你幾時也學着吊人胃口了,但是什麼,快說!”
“我真沒什麼解法,只是我們現在也是彈盡糧絕,無論是回去,還是繼續,也大不了都是個死,我們現在就只能來個先死後生,置之死地而後生,不知道各位……”朱笑東淡淡的說。
衛南疆想了想,說:“我知道東哥的顧慮,這麼說吧,我這條命,也沒什麼值錢的,反正都是個死,死在哪裡都一個樣……”
胖子回過神來,也說道:“東哥,你要我們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萬一過不去死球了,也就隨它,何況,爲自由而死,死的偉大,死的光榮……”
虎子、凱斯、和傑克三人也紛紛表示,現在這個情況橫豎是死,要死就死在前進的路上,絕不畏畏縮縮做個逃兵。
朱笑東點點頭,當下吩咐:“既然大家都不肯放棄,那麼我也只能跟大家再說明一點,我猜測,這個陣勢,是依據奇門八卦,融和陰陽五行,改造地理地勢而設,它最大的厲害之處在於,能夠幻化出奇詭無比的幻境,而這些幻境,會直接侵蝕人的五識,你們看到的,聽到的,本來是幻境幻化出來的東西,但是,這個陣勢會讓你們覺得那就是真的,免不了就會讓你們自然而然的做出反應,只要你們一旦做出任何反應,就會墜入無邊驚怖之中,所以,我要你們跟在我身後,無論你們看見什麼,聽見什麼,你們都得保持鎮靜,不要亂動,不要亂走,甚至不能亂叫。”
衛南疆等人均是點頭,事已至此,一切都只能由朱笑東安排。
朱笑東還唯恐胖子到時候聽見什麼、看到什麼,會把持不住,特地讓虎子拿了一塊布片,把胖子的耳朵塞了,眼睛也給矇住,讓虎子和衛南疆兩人,一路上照顧。
胖子一邊讓虎子堵耳矇眼,一邊大是不忿:“東哥,你怎的這麼不厚道,明明你破陣纔是最精彩的事,你偏偏不讓我看,這以後要是小娟兒問起是如何破陣的,我豈不是漏了最精彩的部分?”
不忿歸不忿,但虎子和衛南疆兩人來給他矇眼堵耳時,胖子卻很是配合,因爲朱笑東說:“胖子,你要是對蒙上眼睛堵上耳朵還不滿意的話,我就只能讓小衛把你弄暈過去,大不了讓虎子哥和小衛把你擡進去。”
胖子知道,朱笑東這麼說,絕不是威脅他,這個時候,自己那一驚一乍的性格,說不定真會害了大家的。
朱笑東又對凱斯和傑克兩人說:“你們兩個,就緊緊跟在我身後,半點差錯也出不得,倘若你們要是擅自做出什麼決定,後果就由你們自己負責,我們絕對不會出手相救的,你們做得到嗎?”
傑克點頭道:“朱笑東先生,我們做過軍人,知道紀律性是任何行動成功的保證,你就放心好了,我除了只跟在你後面走路之外,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其他的事。”
凱斯沒有多說,只是默默背起揹包,和虎子一起站到胖子身旁。
朱笑東定好方位,帶着大家選了正南的杜、景門之處,準備完畢,朱笑東又對衛南疆說:“八門之中:開、休、生是三處吉門;死、驚、傷三門最兇;其餘的杜門、景門不吉不兇,只是以現在情勢來看,吉門只怕被克,我們要走,就只能選中平的杜、景兩門,今時杜門小兇,景門卻是小吉,進去之後,大家就各安天命了。”
衛南疆點頭答道:“我聽上次那個高手就說過,說什麼吉門被克吉不就,凶門被克兇不生,吉門相生有大利,凶門得生禍難避……我們現在這個樣子,走吉門、凶門,恐怕都不大利,走杜景、兩門,倒也恰當。”
朱笑東點點頭,再次叮囑大家小心之後,便當頭率先進入到亂石堆裡。
一入亂石堆,原本好端端的天氣,便生出一股大霧,除了胖子被矇住眼睛,不知道起了霧之外,其他的人俱都是禁不住把一顆心提了起來,緊緊地跟在朱笑東身後,唯恐錯踏一步。
朱笑東卻也索性閉了眼睛,只依着記憶之中奇門八卦之術的破解之法,忽左忽右,忽轉忽折的憑着感覺在亂石堆裡穿行。
幾個人在濃霧裡,緊跟着朱笑東才走百十來步,緊接着便發現天色又變,這時,一輪酷日,正當中天,曬得大家仿若又回到半個月前的陶都。
胖子禁不住嘟囔道:“哥幾個怎麼樣,我怎麼身上就像着了火似的?”
凱斯揮了一把汗水,怒道:“胖子,你就不能閉住你那張嘴嗎?”
朱笑東一聽,胖子這麼說,也連忙喝道:“胖子,切不可亂說,更不能亂想……”
朱笑東的話還沒完,衛南疆等人大呼道:“不好,胖子着火了……”
朱笑東一轉頭,果然發現胖子身上一團火焰,衛南疆和虎子正不停地拍打着胖子身上冒火的地方。
朱笑東趕緊喝道:“這是幻覺,大家不要慌……”
“幻覺……”胖子嗷嗷叫着,嚎道:“都快燒着我的皮子了,還是幻覺?”
衛南疆等人一聽朱笑東說這只不過是幻覺,便馬上住了手,但是鼻子裡卻聞到一股濃濃的烤肉味兒。
朱笑東繼續大聲喝道:“胖子,趕快想像你正在水龍頭下面洗澡……”
胖子哀嚎着說:“不成啊,我都巴不得跳進河裡去,先滅了火再說,還洗澡……”
就在這一刻,幾個人突然之間就落進一條大河裡,虎子和朱笑東一時間喝了好幾口水,嗆得連連咳嗽。
凱斯、傑克、衛南疆三個人,卻是因爲都有接受過水裡的訓練,雖說突然落水,三個人倒一點兒也沒驚慌,衛南疆和傑克抓了胖子,凱斯卻是一個人拖了虎子,奮力往岸邊游去。
朱笑東的水性也就只能是勉強湊合,還不至於一時三刻就被水溺斃。
從水裡冒出頭來,朱笑東深吸了口氣,趕緊說道:“大家不要亂遊,避免遊散,我先上岸再說……”
衛南疆等人託了胖子,費了好大勁兒,才游到河岸邊,上到岸邊,一個個都喘着粗氣,倒在了地上。
朱笑東歇了一陣,伸手揭去胖子的罩眼布,又幫胖子掏出耳朵塞子,這才問胖子:“胖子,你沒事吧?”
胖子身上的火,在落進水裡那一刻,就盡數熄滅,只是這個時候,他穿在身上那間傑克的衣服,已經被燒得就剩下兩條袖子,和胸前一塊了,胖子脫了被燒得七零八落的衣服,一把扔進河裡,張嘴要罵,但是一想到剛纔就是因爲自己嘴賤,害得大家不但嗆了好幾口水,還脫離了原來的路勁徑,現在再一張嘴,說不準又會惹出什麼麻煩來。
當下,胖子苦笑着說道:“我很好,一點兒事也沒有,到是我,連累了大家。”
衛南疆苦笑道:“胖子,真有你的,把你眼睛耳朵都堵上了,你居然都還能弄出這樣的事來。”
凱斯冷冷的說道:“現在怪誰也沒用,還是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回到先前的那地方去吧。”
胖子擡頭一看,這河岸兩邊,竟然是光禿禿的灰褐色的一片戈壁,胖子禁不住又要嘆氣,但是這時候他卻連氣也不敢嘆上一口了,唯恐自己嘆一口氣又會弄出什麼奇怪來。
朱笑東打量了一陣四周的地形,說:“我先前就說過了,這裡的幻境,非同小可,你覺得它是真的,它就比真的還要真,還好今天我們走的是中平景門,倘若是走了其他門道……嘿嘿……”
衛南疆也吐了一口氣,說道:“東哥,上次發生了這種情況,我就問那個懂術數的,爲什麼會這樣,他也沒給出說出個一二三來,我實在不明白,幾堆亂石頭,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嚴格的說來,奇門術數,其本質就是一門高等的宇宙學問,揭示的就是天體、人和地球運動規律的科學。”朱笑東一邊四處張望,一邊說道:“這陣式最爲兇險的,就是能在不知不覺間,和闖陣人的思維發生共鳴,你想着會下雪,它立刻就會下雪,你想着下雨,他就真的會下雨……總之,你想到什麼兇險的東西,他就會真的生出來。”
胖子也開口說道:“沒錯,剛纔我就是覺得很熱,身上熱得就像着了火,沒想到還真就着了火,這不,一件衣服都給燒成那樣了。”
頓了頓,胖子又說道:“東哥你說,想什麼就會出來什麼,奶奶的,這裡不是有條河麼,我們大家一起使勁想想,這滿河裡都是魚,不用我們去抓,就直接蹦上岸來,我們的食物不就有着落了?”
朱笑東立時喝道:“胖子,你就別再瞎想了,會害死人的?”
也不知道胖子是不是真的在想要有很多魚,這時,河面上噼噼啪啪的響了起來,大家回頭一看,一條條一尺多長的魚,居然真的就在水面上竄跳了起來,跳出水面的魚,落回水裡時,水花四濺,發出“劈劈啪啪”的一通亂響。
虎子等人一下子都驚呆了,這地方還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了!胖子卻是高興得大呼小叫起來,他說會有魚,當真一下子就有了魚。
不曾想,朱笑東卻大叫起來,看這魚的陣勢,八成是在水裡遇到什麼危險,要不然,也不會這麼急着逃跑。
果然,朱笑東叫聲未畢,河面上露出四五節爛木頭一樣的東西,逆着河流,十分快速的遊動着,追捕那些魚羣。
那些魚遊得迅疾,還不時躍出水面,但那幾根朽木一般的東西,更是迅捷無比,沒用多久,不少的魚,躍起來,落進水裡那一剎那,就被咬成兩截,在水面上只冒出一朵鮮豔的血花,不多時,河面上便是一片詭異的血紅,看得衛南疆虎子等人瞠目結舌,驚愕不已,一時間呆立在當場。
朱笑東顧不得去辨認水裡那幾根朽木一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一隻手一伸,拖了胖子,遠遠的離開了河岸,同時,朱笑東又招呼着衛南疆等人,儘快離開河沿,唯恐那幾段朽木一樣的東西,爬上岸來傷人。
大約那幾段朽木一樣的東西,感覺到河裡的魚不夠他們塞牙縫,又發現岸上有更好的食物,游到胖子他們上岸的地方,略一停頓,便一起朝岸上撲了過了。
幸好朱笑東他們幾個跑得及時,免去了不明不白的給水裡那幾段朽木一般的東西塞牙縫之厄,待朱笑東到了安全的地方,回過頭來看時,只見大大小小五六張血盆大嘴,正對着幾個人吼吼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