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所長思緒間,猛然一震,望着朱笑東,說道:“小朱,你們兩個,我倒是看走眼了,想不到你們兩個也是高人,是我老眼昏花了,居然沒看出來……唉……看來,我真是老了……”
胖子“嘿嘿”乾笑了兩聲,說:“那是,我們見過的,經歷過的,比這兇險得多了,就這麼個什麼山魈,嘿嘿……我還真沒看在眼裡!”
朱笑東瞪了胖子一眼,趕緊對秦所長解釋:“秦老前輩,不要聽他胡說,他就愛胡說八道,一說起來,就沒邊沒際的,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今天這事,只不過是碰了巧,讓他撿了個便宜……”
“不要妄自菲薄。”秦所長淡淡的笑了笑,說:“按說,這山魈是被蠱術害死的人,又具有一定的智慧,該是至陰至邪的東西,普通人見了,都是避之不及,就算是我,也只能委婉求全,你們卻能直接將之置之死地,這份膽識,便是一般人望之不及……”
胖子接口插嘴,笑着說:“其實也沒什麼,秦叔你別高看我們,我們只是對於生死之事看得頗開,也經歷得不少,所以……”
朱笑東嗔道:“胖子,你不吹牛會死啊,去,一個小時,整不出來一頓像樣的燒烤,我吃了你……”
對朱笑東的吩咐,胖子還是不想違拗的,雖是朱笑東不給他神侃的機會,他倒也不在意,反正,讓他去燒烤,更能把他的優點表現出來,把燒烤擺弄出來,到那時,想不給他吹牛的機會都不行。
這時,徐大方等人,聽說山魈已被殲滅,一個個頂着毛毯,探頭探腦的,又從大樹後,草叢裡,或者是石頭背後,相繼鑽了出來,點點人數,還好,全部都在,再看身上,也還好,除了有兩個人,在慌亂之中被荊棘刺條拉出幾道小口子,紮了幾根木刺之外,也受到其他再大的傷害。
唏噓了一陣,想起段海跟屈子常兩個人,秦所長又是生氣,又是心痛,這兩個傢伙,仗着有些後臺,全然不聽招呼,弄到現在這個地步,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但是,就一支隊伍裡的成員來說,傷成這樣,秦所長當然還是有些心痛的。
見屈子常正笨拙的拿着繃帶,在纏着自己的手指,肖凌趕緊過去幫忙。
秋可儀跟秀姐兩人,卻是跟胖子一道,拾撿柴火,清理動物內臟,這些事,農家姑娘都是見識得多的,根本不會害怕,只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奇詭之事,兩個人還心有餘悸,胖子恰恰在幾個人面前表現得臨危不懼,讓秀姐跟秋可儀兩人跟他在一起,好像是有了依靠的感覺。
去看那段海時,段海雖是還保持着腦袋在帳篷裡,高高撅着屁股的姿勢,卻是已經昏死了過去好一會兒了。
屁股上,被山魈咬掉皮肉的那個洞,血肉模糊,另一個洞卻不怎麼好看,黃的紅的都流了不少出來。
秦所長嘆了口氣,叫了個人幫段海屁股上傷口堵了,看了看時間,估計把他送回到小路盡頭,還來得及,就讓四個專門背揹包人,先把段海與屈子常兩人送回去再說。
四個人猶豫了片刻,秦所長又許下承諾,每個人加五百塊錢,不過,條件是把段海跟屈子常兩個送到小路盡頭,就打電話報警,等他們接了人,還得再回來幫着背東西。
其實這四個人也就是想着,剛纔那一幕,雖然恐怖,實際上也就是有驚無險,要是送回去就不讓來了,到手的五萬塊,不就沒了。
在這個小縣城邊上,五萬塊錢算不上多,但是在幾天之內,就能到手,這還是一輩子也不會碰上幾次的難得機會。
雖說是有些驚險,但是無驚無險,就能拿到五萬塊錢,這天底下是不會有這樣的好事的,正因爲這裡的人淳樸,所以,一聽秦所長加了錢,而且依舊還要請他們,這四個人自是欣然同意。
砍來幾根樹枝,做了簡易的擔架,把段海用毯子裹了,放到擔架上,一陣折騰,差不多耗費了一個多小時。
這時,胖子招呼說,先烤一隻較小的獾豬,已經熟透,讓幾個人先吃點再走。
聞着烤肉的香氣,四個人當然不客氣了,這半天都沒吃上東西,又累又驚的,說實話,還真是很餓了。
一隻獾豬,烤熟了也還有十好幾斤,屈子常拿了他該分得的那一份,默默的吃了,現在半途折返,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自己,段海都受了傷,再跟下去,也不見得有什麼好的結果,反正又不擔心錢的事。
其實,在屈子常心裡,早就計劃好了,現在回去,往醫院裡一躺,其它方面的先不說,秦所長這邊,醫療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什麼,他得先拿個十幾二十萬出來再說,至於段海,用不用得着不去管,往最少裡說,沒有五十萬,誰都不會答應的。
咱這是因公受傷,咱就這麼霸道!
本來光吃肉,一個人三四斤,也是吃不了的,畢竟,早飯是吃過的,但是五個人卻把一隻獾豬吃了個精光,這也難怪,胖子的燒烤,能抵得住誘惑的,畢竟還是少數。
送走了屈子常、段海,和那四個人,胖子先烤了三十來斤的麂子,給剩下的人墊底,一邊烤,還動手剝了一隻獐子預備着,看着留在這裡的人,聞着烤肉香氣,連先前的驚恐都忘記了,一個個都吞嚥着口水,估計一隻麂子都是不會夠的。
屈子常他們幾個走了之後,這雨也小了些,但依舊沒停,這個時候,那兩個簡易的雨水收集裝置,才僅僅收集了不到兩斤水,秀姐把這些收集來的雨水,裝進塑料壺裡備用,然後等着吃胖子燒烤的第二隻獐子。
胖子一直燒烤了兩個多小時,一頭麂子、一頭獐子,都沒能夠幾個人吃,在強烈的要求下,本來要罷手的胖子,不得已又剝了只野兔,烤好,拿給衆人吃了,這才了事。
朱笑東吃完,對剔着牙的秦所長說道:“秦老前輩,我看那個段海跟那個屈子常兩個,不是什麼好人,他們這一回去,秦老和我們的麻煩,恐怕不會只是一點點的多,不知道秦老有什麼打算沒有?”
“麻煩?什麼麻煩?”秦所長問。
朱笑東有些憂慮的說道:“這兩個人的人品,秦老應該有個大概的,既然都受了傷,我們哪裡會那麼順利……”
秦所長怔了怔,這件事他可是沒去細想過的,再說,秦所長這人,生性魯直,對於一些勾心鬥角的事,很是厭惡,這也就是爲什麼他在那個位置上,幹了二十多年,卻始終沒有出頭升遷的基本原因。
說到段海跟屈子常兩個,回去之後,究竟會給自己招來什麼麻煩,秦所長居然是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本來,這事對朱笑東跟胖子兩人來說,無非就是多拿些錢出來,也算不上個事兒的,但是這段海跟屈子常兩個,本來就惹朱笑東跟胖子兩人不爽,現在出了事,再要朱笑東出錢了事,換誰誰都不會樂意。
——這錢花得冤枉!
秦所長嘆了口氣,說:“也沒辦法,現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萬一他們要發難,也就只能是見招拆招了,不過,就現在的情況來說,相信他們還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見秦所長有幾分自信,朱笑東也只得嘆了口氣,閉口不再提及此事了。
這時,徐大方提議,現在越往裡走,越是大山深處,恐怕水源不大好找,爲了避免以後出現缺水,不如由胖子多烤上幾隻獐、麂之類的,實在找不到水源之時,也可以拿來充飢。
徐大方的提議,有一半確實是出自對以後幾天,大家的生活考慮,一半卻是因爲胖子的燒烤,實在是太過誘人,只吃一頓,實在是意猶未足。
再說,現代的人,幾時有機會放開肚皮,大吃特吃這些野味,不錯,街上的確有些野味賣,但是那價錢,嘿嘿,不是徐大方這一類人敢去問津的,現在有這麼一大堆的野味,擺在那裡,不吃,實在是可惜了。
“這個提議是好,只是現在的天氣……”朱笑東有些躊躇,這一帶的天氣,潮溼溫熱,比不得高原雪山,就算是烤熟的肉,一天不吃,也就開始腐敗了,胖子就算在烤上幾隻,也是白白的浪費力氣。
秦所長沉思了片刻,說:“那麼一大堆的野味,我們不吃,也是浪費,不如這樣吧,還是麻煩小朱,多烤上幾隻,至於怕它腐爛,這個我來想想辦法,或許問題不大。”
對於可以吃的,胖子本來就捨不得胡亂浪費,聽秦所長說有辦法保證不讓腐爛變質,自然是興高采烈,欣然操刀。
秀姐、肖凌很是仰慕胖子的燒烤手藝,覺得要是能學到胖子的手藝,以後什麼都不去做,往大街上擺一攤子,烤上幾串燒烤,也能出人頭,所以俱是主動去跟胖子打下手幫忙。
再做些燒烤備用,自然是順了徐大方的意思,所以,徐大方約了秋可儀,兩個人一起去找些柴火。
火堆旁,就剩秦所長跟朱笑東兩人閒聊。
朱笑東問秦所長,先前聽秦所長說苗疆養蠱,下降頭這類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所長笑了笑,說:“每個地方,都有些特別奇詭的事情,本來,養蠱、下降頭,還有養小鬼,是苗疆、東南亞一帶特有的巫術之類的,沒親眼見過,但是聽到過不少,也看到過一些資料,資料上說,蠱在苗族地區俗稱‘草鬼’,相傳它寄附於女子身上,危害他人,那些所謂養蠱的婦女,被稱爲‘草鬼婆’,有苗族學者調查後認爲,苗族幾乎全民族篤信蠱術,又分爲青苗族和黑苗族,只是各地輕重不同而已。”
“蠱術在中國古代江南地區早已廣爲流傳,最初,蠱是指生於器皿中的蟲,後來,穀物腐敗後所生飛蛾,以及其他物體變質而生出的蟲也被稱爲蠱,古人認爲蠱具有神秘莫測的性質和巨大的毒性,所以又叫毒蠱,可以通過飲食進入人體引發疾病,患者如同被鬼魅迷惑,神智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