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朱笑東是打算在這一行幹長了!現在各行各業都流行培育新人,林富財自然也不肯放過這樣的機會,何況,朱笑東還主動提出來補交生活費用之類的。
出於是自己的房客,又有雄心勃勃的“學習計劃”,林富財滿口答應下來,說他去安排一下。
不多久,就打了個電話的時間,林富財就回頭說:“可以了,現在還有點時間,你們趕緊去準備點自己需要的東西,就今天中午起航,不過,他們說這生活費,你得先交……”
先交生活費,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楊薇問過了要多少,然後直接給錢了事,能用錢解決的事,那都不是個事!
說是要準備,楊薇是花了不少心思,除了洗漱用具,換洗衣物,零食小吃,買了個大大的揹包,滿滿的裝了一揹包。
朱笑東也是同樣的一隻揹包,不過卻另外多了兩條中華煙,朱笑東說,上了船,很寂寞,除了抽菸,也沒什麼其他的事做,所以買了兩條好煙。
陳小佩前前後後的跑來跑去幫忙,但是卻沒見到她自己買什麼東西,估計昨天過來得匆忙,身上也沒帶多少錢。
楊薇自然是嘆了口氣,又給她了一個鼓鼓囊囊的揹包,誰叫現在兩人是好姐妹了!
到了中午,林富財找到他們,帶他們上了船。
一上船,朱笑東拿了那兩條煙,挨個兒分發了下去,來當徒弟嘛,自然是得好好孝敬孝敬各位師傅,從船長到廚子,一共十二個人,一圈兒下來一條煙都沒夠。
朱笑東的情況,林富財先前跟大家說了,現在又見朱笑東拿着好煙,到處拉關係,船員們自然是對他格外親切。
漁船離了港口,出了海,現在也沒什麼事可做,朱笑東又是交了學費來“學習”的,所以也沒人讓他去幹什麼,楊薇和陳小佩兩個女孩子,更是到漁船甲板上去看風景,悠哉悠哉便是夕陽西下時節。
吃晚飯時節,林富財見朱笑東興致不錯,就說這是一條千噸級的漁船,不算太小,當然也不算太大,林富財說,也跑不了太遠,也就國內的海域吧,只是出來一趟,運氣好的話,往少裡說,也得要二十多天才能回去。
朱笑東當時就傻了眼,二十多天!自己還以爲這遠海打魚跟內陸那些小舢板一樣,出來在海上蹓躂一轉,到地兒停船撒網,好的話一兩天,最多七八天就能回程,沒想到這回上了這船,最少都得要二十多天。
朱笑東一下子頭都有些大了,這可怎麼辦!
生活費什麼的交了一兩千,這個就不說了,關鍵這時間,怎麼來得及。
可是,現在漁船都出海半天了,讓掉頭回去,還是自己帶着楊薇游泳回去?似乎這兩個可能都沒有了。
朱笑東把這事跟楊薇和陳小佩一說,楊薇倒是不在乎:“既然上了船,就坐下去唄,還能怎麼地?”
陳小佩卻是眼淚汪汪,這下好了,本來還想爲公司爭取點什麼,現在倒好,自己的飯碗都得丟了。
朱笑東要林富財帶着,去找船長商量,看能不能幫忙想個辦法,沒想到那個大鬍子船長,翻臉就不認人了,回去,這損失怎麼辦,出來一趟這油錢,得多少!
朱笑東表示可以做出補償,大鬍子船長鼻子哼了一聲,你補得了多少,就算你能補,我們也沒那個規矩,知不知道,我們這是人家在要貨,錢管屁用,你能生出來貨麼,生不出來,那就老老實實地在船上呆着,該幹嘛幹嘛去,要不然,我叫人仍你們下去。
在大海上,船長就是天,船長的話沒人敢違抗,朱笑東和林富財兩人一起被船長罵了個狗血淋頭,一起出了駕駛樓。
一邊走,林富財一邊問:“兄弟,你這叫什麼事啊,什麼事你都不考慮好,你看現在這是你給弄得。”
朱笑東一邊給林富財敬菸,一邊連聲說道:“對不起啊林叔,這事的確是怪我沒考慮周到,現在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我真不能在這船上呆太久了,大叔……”
林富財抽着煙,半晌不出聲,他也真想不出來個好辦法,都出來快天黑了,都出了海南島範圍不知道多遠,就算是就近把人往海南島上送,恐怕都得折回去好幾個小時的路程,這一來一回,幾乎又要花去半天時間不說,關鍵是船長不會答應。
到最後,林富財掐滅了菸蒂,狠狠地摔在甲板上,說道:“你這兒等着,我再去找船長說說,實在不行,你也就不能怨我。”
半個小時之後,林富財再次灰頭土臉的出來,一看就是沒說通。
如此一來,朱笑東一臉懊喪。
楊薇見朱笑東悶悶不樂,當下輕輕擁了朱笑東,說道:“算了,笑東,俗話說上船容易下船難,估計再過二十來天,趕回陶都也還來得及。”
朱笑東搖了搖頭,就算到時候來得及,自己空着兩手去跟懷特比寶?何況一出了海,基本上就算是跟胖子、虎子他們斷絕了聯繫。
楊薇勸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說要讓懷特覺得你人間蒸發了麼,現在不是剛剛好。
朱笑東苦笑道,蒸是蒸發了,但是也把我自己給困死了,原本打算再過兩天聽聽一下胖子那邊的事情,看看他和李嶸有什麼眉目了沒有,現在好了,什麼都聯繫不到了。
“順其自然吧!”楊薇說。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朱笑東也就真的順其自然了,大多數時間除了陪楊薇陳小佩看海,有時候也順手跟船上的員工一起幫幫手,更多的時間卻是跑到漁船上隔間裡,那個專門儲裝廢舊報刊隔間裡,隨手翻看一些已經過時不知道多久的報刊雜誌。
駕船出海,在海上的日子孤寂無聊,除了喝酒抽菸打牌,剩下來的就是讀讀書看看報,不爲學習什麼文件精神,就爲了打發無聊的時間,所以漁船上多的是這一類的報紙,上至幾個月半年前,下至出海那一天前的都能找得出來。
這些報紙之類的東西,一般能識文斷字的人,都不大舍得扔,就算賣廢品也買不了幾個錢,以至於林富財他們這條漁船上,都專門設有一個小小的隔間,來儲裝這些打發無聊時間的報刊雜誌。
偶爾間,朱笑東也會遇到胖胖的人過來,拿些舊書舊報混時間,其他的卻是很少有人來看這些東西,大部分人都喜歡喝酒打牌吹牛皮侃大山。
幾天時間裡,朱笑東和胖胖的老頭就混熟悉起來,後來才知道大家都叫他“廚子”,真名反而沒人叫。
這個時候,漁船也是走走停停,走上一段,看看有魚,便撒下漁網,一路上下了好幾次網,漁獲卻並不怎麼樣。
林富財解釋說,一般來說,打漁都有固定的路線和場所,所以每次出來,多半要靠運氣,看樣子,這一次的運氣,並不是很好,都跑了三分之一的時間和路程了,漁獲卻不到計劃的十分之一。
這天下午,船長通過無線電,告訴大家一個不怎麼好的消息,說天氣預報估計最近兩天,海上有雨,一般來說,海上有雨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就是不能起風,海上要是有起風,那幾乎都是災難性。
還好船長說看了發過來的雲圖,估計不會有什麼風暴之類,再說,這條漁船抗風暴能力還是挺強的,只是船上的東西,該綁好,該固定的,大家夥兒得加把勁。
朱笑東,楊薇等人只是慌忙不迭的跟大家一起做了準備,一陣手忙腳亂下來,便到了黃昏時節,也就在這個時候,海上開始起霧下雨了。
開始楊薇還和陳小佩兩人要看看海上的雨景,才過不到半個小時,兩個人一臉煞白,一身落湯雞一般,直接撲到朱笑東的那間船員室裡。
楊薇拍着心口說,長這麼大,真沒見過那麼大的雨,那烏雲就像是壓倒了腦袋上似的,雷電都閃到了腳下來了。
朱笑東很是憂慮,他似乎有種不祥的預感。
大雨一直下到了十二點,林富財特地過來看了看朱笑東等人,這時候在海上穿行,就算是這千噸級的漁船也是顛簸不已,林富財說,不但要注意東西的安全,還得要把自己幫在船上,也要綁牢了,免得給磕到撞到。
楊薇問,以前遇到這樣的情況,林富財他們是怎麼做的。
怎麼做的,林富財呵呵一笑,這海上營生,哪天都是這樣,今天這算是小兒科,以前有一次出海,出得遠了,那一場風暴,哼哼……這麼跟你們說吧,我們十三個人,只剩下來五個,而我,只是這條船上的其中之一。
朱笑東聽林富財這麼說,連忙問道:“這麼說,還有幾位在這條船上?”
林富財得意的一笑:“船長,還有修理師,廚子,阿國,我們五個人都是那次的生還者。”
雖然才上船一兩天,這幾個人還真給朱曉東了下了很深的印象。
船長就是那個大鬍子,脾氣火爆得可以,修理師傅四十來歲,除了吃飯的時候很乾淨,一般時候都是一身油污,廚子就不用說了,胖胖的,雖然趕不上胖子高大壯實,倒也有向那個方向的趨勢的,和朱笑東早就混得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