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師傅見朱笑東和楊薇兩人並沒有絲毫責怪他的意思,又過了片刻才站起來,有些遲疑的問道:“兩位老闆,還讓我解下去麼?”
切壞了翡翠,尤其是切壞了人家上上的翡翠,這已經算是失手了,一個失了手的解石師傅,那身份頓時就低矮了許多。
“接着解啊!怎麼不讓,我對這玩意兒可是一竅不通啊!”朱笑東笑道。
劉師傅又怔了半晌,這才慢慢走到解石臺邊,盯着解石臺上的已經只有足球般大小的原石看了半晌,才嘆了口氣,把原石換了個方向固定住,然後按動電鈕,啓動電鋸。
已經切壞了一刀,接下來劉師傅就十二萬分的小心起來,即使是石皮,劉師傅的每一刀,都不敢切去太多,甚至有時候只切到一半,劉師傅就停下電鋸,敲開已經切下的石皮,細細的看上一陣,直至確認無誤,纔敢繼續切下去。
趁着劉師傅停下電鋸檢查茬口的當兒,衛南疆低聲問朱笑東:“那一刀恐怕切掉了你幾十萬百來萬,你真不心痛!”
朱笑東一怔,隨後笑笑,答道:“就算心痛那又能怎麼樣?能恢復回去?嘿嘿……說到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的不在乎!”
“你真看得開!”衛南疆吐了一口氣,說道。
“嘿嘿……”朱笑東笑了兩聲,正要說話,劉師傅又已經啓動了電鋸,再要說什麼,衛南疆也未必會聽得清楚,所以朱笑東干脆就閉了嘴。
這個時候,“楊白勞”那邊,黃師傅已經把他那塊原石切割完畢,翡翠是出來了一塊,油青地的,而且比小火柴盒子大不了多少的一塊,要說值錢,倒也能值上幾百千把塊,但是對朱笑東以及“楊白勞”本人來說,就可以算得上是分文不了。
黃師傅解完“楊白勞”的原石,唯恐“楊白勞”要衝他發脾氣,抹了一把汗水,一聲不響的溜到劉師傅身邊,不時跟劉師傅交頭接耳一下,估計是跟劉師傅交流切割經驗,這樣一來劉師傅的進度大大地加快了。
“楊白勞”見沒人再圍在他身邊,也忍不住到朱笑東來觀看結果。
由於有黃師傅的交流和幫助,劉師傅又過了半個來小時,便將朱笑東這塊原石解了出來。
這是一塊長度將近二十公分,腰圍幾達十五公分的一塊橢圓翡翠,從幾個露出翠來的地方,可以確認,這絕對是一塊真正的上上品,其價值,當場就已經有人表示,如果朱笑東願意出手的話,可以給八千萬!
到目前爲止,朱笑東的翡翠,價值已經遠遠地超過“楊白勞”那塊,楊白勞要贏朱笑東,除非能賭到一塊比朱笑東這塊更大更好的翡翠!
朱笑東轉頭,見“楊白勞”就站在身後不遠的地方,忍不住從人羣裡擠到“楊白勞”面前,對“楊白勞”淡淡的說道:“楊老先生,我看,我們的賭局,可以結束了吧,放心,我不會要你的錢……”
“楊白勞”不等朱笑東把話說完,一頭黑線:“什麼意思,怕我輸不起,我告訴你,小子,我……我也還有一次機會!鹿死誰手,還是個未知指數,你得意個什麼勁兒?”
朱笑東沒想到自己一番好心,卻遭了雷劈,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不再說下去了。
“楊白勞”看着已經全部站到朱笑東身後的人羣,黑着一張臉,狠狠的把這塊火柴盒子般大小的翡翠,“啪嗒”一聲摔在地上,翡翠落地,頓時四分五裂,連千把塊錢都值不上了!摔完不值錢的翡翠,“楊白勞”看了一眼朱笑東,二話不說,一跺腳,再次鑽進那些貨架裡邊。
“楊白勞”走後,好幾個人都圍着朱笑東,試探朱笑東的口風,看能不能轉手這塊翡翠,要知道,在賭石場裡盤進半成品翡翠,比盤進完全成品的翡翠,利潤空間要大得多,再說,也絕對不擔任何風險,所以,纔有了劉元平他們那一類專門在賭石場裡吃別人殘羹剩飯的人。
只是朱笑東卻很是客氣的都給拒絕了,今天,所有的東西,都不會賣出去,這不關乎賺不賺錢,對於錢,真的不是特別感興趣。
衛南疆拿了那塊翡翠,在手上掂了掂,笑問道:“如果我要你把這塊翡翠賣送給我,你送不送?”
朱笑東搖了搖頭:“不能送!”
衛南疆一笑,朱笑東卻又接着說道:“我只能賣,而且,我要的價錢非常的貴,從這兒出去,有家開夜店的,那店裡的一頓飯,這塊翡翠,值不值這個價錢?”
那個夜宵店一頓飯,衝破天也就千把塊錢,朱笑東說不送,其實還是送,不過,讓衛南疆花錢請上一頓客,也算是賣了!
“就值這個價!”衛南疆笑了笑,早就知道朱笑東不會要他一分錢,花錢請客,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朱笑東認真的點了點頭:“只值這個價!這破石頭,還能值多少?”
楊薇在朱笑東身後,笑道:“什麼都不要,就要吃,你就是個吃貨!”
楊薇雖然不太懂翡翠,但是翡翠還是認得的,再說,旁邊那麼多人,有已經有人出了七八千萬的價錢要賣這塊翡翠,楊薇哪裡還會不懂得目前已經遙遙領先了“楊白勞”,領先了“楊白勞”,楊薇的心情自然不錯,見朱笑東跟衛南疆兩個人閒聊,也忍不住插嘴道。
“我要錢,你還會說財迷呢!”朱笑東很是“委屈”的說道:“錢也不能要,吃的也不能要,我還能要什麼,難道我去向小衛要官!小衛他能答應嗎?真是的!”
衛南疆知道朱笑東跟楊薇兩人打情罵俏,也不在意,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朱笑東想了想,說道:“這個賭局,本來我也不想再繼續下去,可是,你也看到了,要就這麼退出,恐怕不大容易……”
“賭石這玩意兒,只要你還在賭,沒人能說得準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就說剛剛這一塊吧,要不是楊薇她運氣好,我有哪裡能立足現在不敗之地呢?”
“就目前來說,我們雖然立於不敗之地,但是楊白勞也說過了,他還有最後一次機會,說實話,讓我拿錢給他,我不願,我更不願讓他把我罵個狗血淋頭,所以,我只能堅決,徹底地打敗他!”
衛南疆笑了笑,挪揄道:“你不是想把他給消滅掉吧!”
朱笑東搖頭晃腦的笑道:“那倒不敢,不過,給這樣的人一個教訓,免得他以後老是仰着腦袋看人,這也未必不可。”
“你有這個把握?”衛南疆漫不經意的問道。
“沒有,但是我相信運氣!我們的運氣一向都不錯的!”
一行人一邊聊,一邊看原石,不知不覺又到了放置最貴的原石的那一排貨架面前。
“楊白勞”這一次雖然也在這一排貨架跟前,但是他遲遲沒敢下手,所謂開了門子的原石,到底怎麼回事,他其實比誰都明白,但是他就是受不了那個刺激,尤其是現在朱笑東已經遠遠超過他的價值,他的心情就更難平靜下來。
其實,這就是賭石者的大忌,一旦紅了眼,很多原本用得上的經驗技巧,到了這個程度,就根本不去用了,只是憑着一股當時的意氣行事,那將會輸的很慘,可惜的是,本來脾氣就暴躁,又是“敗的自己一腳一手打出來的江山”,這就讓“楊白勞”差點不可理喻起來,說白了,就是快要發瘋了!
朱笑東帶着楊薇、衛南疆,依舊是三五不搭二五的在貨架之間穿行,看過了最貴的那一排原石,覺得沒什麼中意的,又往回頭走來。
無巧不巧之間,走了一圈,又到了角落裡那一塊看不見標價的沙皮旁邊,朱笑東有意無意的伸手在上在上面按了按,收回手掌一看,滿手掌都是灰塵,真的不知道被擱置了多聚了。
本來,貨架上價錢稍高一點的原石,每天都有人淋上一次兩次清水,因爲清水能養翡翠,不過,因爲賭石場裡原石太多,所以,淋水,也就差不多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擺設,經常被淋到的,自然是貨架上的那些,至於閒置在一邊的,自然也沒人去特別注意。
朱笑東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笑着說道:“楊薇你運氣好,選了一塊原石,讓我們大大的露了一把臉,我卻是一連兩次失手,這一次,我也想再試一把,要不,就這塊!”
對於要選擇哪一塊原石,楊薇跟衛南疆兩個自然是沒有發言權,不過衛南疆還是建議了一句:“看這樣子,沒人要的,都不知道擺了多久了,你不再考慮一下?”
“我相信運氣!”朱笑東說道:“我們雖然解出來了一塊翡翠,大不了,就輸給楊白勞最後這一次機會,呵呵,不就是一頓臭罵麼,我已經做好思想準備了!”
既然朱笑東都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楊薇跟衛南疆兩個也沒什麼好說的,當下叫來服務員,準備付款買石。
負責收款的服務員一看這塊是原石,頓時犯了愁,找不到價格啊,看看旁邊的貨架上,原石的標價,也就三十來萬一塊,最高的,也沒超過五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