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三嬸爲什麼要這麼做?”朱笑東淡淡的問了一句,頓了頓又說道:“其實,答案很簡單,樑七寶的寶藏!當然,並不是三嬸一定要這麼做的,而是三叔,是三叔吩咐三嬸這麼做的,如果我推測不錯,恐怕三叔已經就要得手了!”
“不可能……”樑三痛苦至極,二叔死了,二嬸改嫁,到現在也死了,而三叔三嬸……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接受的事實!
“不可能……”樑三揪着自己的頭髮,說道:“樑七寶的東西,都還在我手裡,三叔怎麼可能去拿得到,還有,你們說過,還有第八件東西,你們自己都不知道第八件東西是什麼!”
朱笑東搖了搖頭:“第八件東西是什麼,早已不重要了,因爲或許它根本就在你三叔手裡!”
樑三叫了起來:“不可能……”
胖子問道:“那會是什麼?”
朱笑東沒有回答胖子,而是蹲到兩三身邊,伸手抓住樑三的肩膀,盯着樑三的眼睛,說道:“樑三哥,我知道失去一個親人會有多痛苦,但是我不能不告訴你,二嬸應該也是被三叔殺的,第八件東西是整個寶藏的關鍵,說不定,其實早在三叔手裡,三叔現在所差的,就是二嬸手裡的那一份地圖,所以,二嬸也因此遇難!”
“你胡說!”樑三紅了眼,居然“呯”的打了朱笑東的胸口一拳。
朱笑東蹲着的,又毫無防備,居然被樑三一拳打得跌坐在了地上。
胖子見朱笑東捱打,趕緊上前扶起朱笑東,嘴裡卻說道:“東哥,這人命關天的事,沒有真憑實據,可不能亂說……”
倘若是別人,或者因爲別的什麼事,要朱笑東捱上這一拳,胖子肯定會上前去拼命的,但是樑三打了朱笑東這一拳,胖子只好上前去扶朱笑東一把。
樑三並不是傻子,朱笑東這麼說,老樑三便有八成脫不了干係,只是樑三眼看着自己的親人,一個個的離自己而去,那種痛不欲生的心情,實在難以形容。
以至於樑三痛苦得,毫無目的地揮動一雙拳頭,或虛空亂擊,或捶打地面,一時之間狀如瘋狂。
朱笑東推開前來扶自己的胖子,盯着發瘋的樑三,說道:“樑三哥,我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那種痛,比拿着刀子一寸寸的割裂自己的肌膚還要痛,但是,樑三哥,想想你們兩家屈死的先人,還有你即將要失去的三嬸,想想吧……你該怎麼做!”
“我不聽……我不聽……”樑三嚎啕大哭,但是沒有一滴眼淚流出來,樑三已經沒有眼淚可流。
胖子站在朱笑東身後,一忽兒想要上前去勸勸樑三,一忽兒又想先把朱笑東先拉起來再說。
這兩傢伙,一個胡說八道,一個狀如癲狂,都想已經失去了理智一般。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整件事情的確就是如此,樑家十幾位先人是三叔害的,你父母是三叔害的,二嬸,也是三叔害的,這是事實!”
“你憑什麼說三叔害的,我不會相信你……”樑三一邊哭一邊說道。
“東哥,這事……”胖子低聲勸朱笑東,樑三都像這樣了,不能再這樣刺激他。
朱笑東有些慘然的一笑:“樑三哥,樑三叔本來只是想用天坑上的一點血跡,來引誘我們上當,想把我們一網打盡在天坑裡,然後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大見面前,然而他沒想到第一次下去的僅僅只有高大哥跟我兩個人,而且更沒想到,會有那麼多人及時來救援我們,三叔算定我們早晚會識破他的計謀,所以迫不及待的去找二嬸,想要拿到地圖,搶先找到寶藏,可惜,二嬸跟他不合,根本就不相信三叔,無奈之下,三叔才動了殺心,搶到地圖之後,三叔潛了回來,並着手去開啓寶藏。”
“你憑什麼這麼說?有什麼證據?”樑三明知道朱笑東所說非虛,但還是強忍着痛苦,說道。
朱笑東慘淡的說道:“我昨天晚上見到了三叔!”
“你……”胖子瞠目結舌,朱笑東見到了三叔?而且在昨天晚上!怎麼可能?
“你……”樑三已經無力責問朱笑東什麼。
“樑三哥,我還可以告訴你,當時,三叔正在計劃要把鄭平他們,我們一塊兒……一塊兒害死。”
昨天晚上,其實朱笑東比胖子更早起來,不過,朱笑東並不是肚子漲得難受,而是睡不着,因爲朱笑東聞到一股危險的氣息。
朱笑東眼睜睜的看到三叔從那口水井裡爬了出來,殺過人的人,身上都有一種“煞氣”,朱笑東對這種煞氣有着相當敏銳的感覺,所以朱笑東睡不着,也因此才能眼睜睜的看着三叔從水井裡爬了出來。
三叔從水井裡爬出來之後,第一件事並不是去找三嬸,而是查看了睡在廂房裡的朱笑東等人,在那一刻,朱笑東發現樑三叔有一雙奇特的眼睛,也就是在黑夜裡,或者光線暗淡的條件,依舊能看得清楚景物、事物的眼睛,這種眼睛,也就是俗稱的“夜貓子眼”。
在自然環境裡,很多動物都是在夜間覓食,最著名的,比如說貓頭鷹,它就能夠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自由地飛行,不光是因爲它的獵物大都在夜間出沒,而最主要的原因是它眼睛視網膜中的杆細胞多於錐細胞,所以每當夜幕降臨或者晨光微曦的時候,它能夠輕鬆的進行捕食和避敵等活動,在貓頭鷹的眼中夜間看到的景物要比白天更爲清晰,三叔的眼睛,就應該是屬於這一類似的。
現在的醫學研究已經知道,在眼睛視網膜上有兩種不同的感光細胞,一種叫錐狀感光細胞,另外一種叫桿狀細胞,它們分工不同,錐狀細胞它主要是負責白天的,而桿狀細胞是負責在黑夜,也就是光線比較暗淡的情況下使用的,貓頭鷹它的視網膜上是桿狀細胞非常多,在這種情況之下,它就很適合在夜晚進行活動,不過,三叔的夜貓子眼跟朱笑東的眼睛不一樣,三叔的這種夜貓子眼睛,是可以通過特殊的方法訓練而成的。
胖子瞪大了眼睛,朱笑東連老樑三的眼睛都分辨得清清楚楚!這可比自己僅僅只是看到三嬸要強多了。
朱笑東嘆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打開,放出一段錄音。
一開始,是一陣低低的泣啜,很低,幾微爲不可聞,就像是一陣很普通的電流乾擾的嘈雜聲,要不是昨天晚上天籟俱寂,這段泣啜錄音,絕對就會被忽略掉。
稍微過了片刻,是三嬸的聲音,很低但是很清晰,應該是錄音的時候距離有些遠的緣故:“老頭子,你能收手嗎?要不,就收手吧……”
老樑三的聲音很陰沉:“胡說,那三十多條人命,還有……還有二嫂……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又是三嬸的一陣泣啜,足足一分鐘,三嬸又才說道:“二嫂要是不願,你就應該算了的,沒想到……”
“你什麼意思?這話你都說了好幾十遍了,我說過,二嫂的事情不是我故意的……算了不說啦,反正退路是沒有了,對了,姓朱那一幫人,他們怎麼怎麼又跑了回來?”
三嬸泣啜着,過了片刻纔回答道:“我估計是他們得到什麼消息……”
錄音放到這裡,朱笑東就把手機關上,放回口袋,然後盯着樑三,說道:“樑三哥,本來,這件事我想交給有關方面去處理,但是,我改變了主意,畢竟,他們兩位,是你最後的兩位親人,如果不顧慮着這一點,這些事,我真沒想要告訴你。”
朱笑東把話說得很明白,主要是顧慮着樑三,其實,老樑三兩口子都是那麼大年紀了,也不會再有多少歲月好活,現在,這件事要怎麼做,就看樑三一句話了。
對於老樑三這種人,朱笑東並不覺得他們有多可憐,甚至算得上有些厭惡,一個連別人的生命都不尊重的人,根本就不值得讓人敬重。
除了老樑三是樑三唯一的親人之外,對朱笑東等人又沒有多大的傷害,充其量只是設計了一個圈套,騙得朱笑東等人陷進險境了一回,朱笑東把老樑三的這些事,統統的捅給樑三,也就算是對老樑三最大的報復了。
倘若,那一趟天坑之行,無論是誰有個什麼意外,朱笑東就不會只把這些事捅給樑三!
朱笑東嘆了一口氣,樑三的精神幾近崩潰,痛惜的是親情,偏偏最讓朱笑東看重的,也就是親情。
樑三怔了半晌,才問道:“你願意放過他們?”
“不是我,願不願意放過他們,在於你的決定,你的父輩們,你的父母,你要爲他們報仇,很簡單,你能放過他們,任由他們自生自滅,我絕不反對。”
樑三的眼睛有些迷離起來,父母、仇人、親情,在這一瞬間,把樑三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朱笑東拍了拍樑三的肩膀:“樑三哥,這件事情,我說給你聽,並不是逼着要你當機立斷的做出報仇或者放棄的選擇,相反,如果我判斷沒有錯的話,下一個即將遭遇不幸的人,便是三嬸。”
胖子皺着眉頭:“爲什麼會是三嬸?不是樑大個兒或者我們,或者鄭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