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笑東依舊淡淡的笑着,很有禮貌的對袁老頭說:“袁老,姑且不論這塊田黃石的質地是不是極品,也不管這雕工手藝精湛與否,我想問一句,袁老這塊田黃石福壽雙全,不知道是不是從一個叫傑克遜手裡得來的?”
原本冷笑不已的袁老頭陡然一驚,文物古董買賣,像這種正規店面,那手續比朱笑東他們典當鋪子的手續都還要嚴格,買家賣家的名字,那可是必須簽上買賣合約的。
就因爲是正規店面,傑克遜把這塊福壽雙全出賣在這“老苑”,當然就會留下自己的姓名,不過,這些買賣合約,也算得上是商家的商業機密,一般的外人,是絕對不會的得知的,這不但關係到買家的貨源,還關係到買賣物品的價值。
如果不是官方,可以說任何外人都不可能看到這些東西,袁老頭吃驚,除了懷疑有人泄了自己的秘密之外,還擔心朱笑東就是官方的人,這兩樣事情,只要發生一樣在自己的身上,輕則破財,重則身敗名裂。
這就由不得袁老頭不大吃一驚。
看着袁老頭的臉色瞬間數變,他兒子拿着手機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差點就把一個電話撥了出去。
朱笑東依舊淡淡的笑了笑:“袁老不必緊張,我來,真的只是想要把這塊福壽雙全換回去,一點別的意思都沒有。”
“要不這樣吧!”朱笑東頓了頓,才繼續對袁老頭說:“爲了表明我的誠意,我想袁老能夠仔細的看看這一串珠串,如果袁老覺得這串珠串值不起這福壽雙全,袁老一句話,我們立刻走人,請袁老過目……”
朱笑東說着,拿起那串珠串手鍊,恭恭敬敬的遞到袁老頭面前。
袁老頭雖然是又驚又疑,還是勉強接過了那串珠串手鍊,按照經驗,先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氣味,確定是剛出土不久的東西,然後才慢慢回到櫃檯子裡邊,去用儀器檢驗。
不管這珠串到底怎麼值錢,去用儀器檢驗,頂多就當是免費幫忙鑑定一下,敷衍一下而已,不管怎麼說,如意福星那是自己的東西,價值就擺在那裡的,隨便來個人,隨便拿樣東西,想換就換,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袁老頭打定主意,就來個金不換,這幾個年輕人還能怎麼的。
不過,這個年輕人知道交易的客人的姓名,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到底是自己不慎泄了密,還是怎麼的,敷衍了他們,還得把這事問上一問,除了亡羊補牢,還免得找來不必要的麻煩。
說是敷衍,袁老頭也就真是敷衍,拿個放大鏡,連焦距都沒對準,隨便晃了一下,就算是看過了,用儀器檢驗,那就更簡單了,隨便擺弄了兩三下,花了不到三分鐘,就拿着珠串兒出來了,表示已經檢驗完畢。
既然“檢驗”完畢,那還得對朱笑東有個“交代”,這樣才能算是正正規規的,殊不知朱笑東就是開典當行的,雖然與這正規的古玩行業不屬一種,但是也算是一門,正常的儀器檢驗,哪裡會是兩三分鐘就能完事的,最快的結果,少說也得要半個小時之後。
袁老頭這麼做,哄得了不懂行的人,卻是連高原這樣的人都哄不過去,這敷衍的招數,也太過明顯了。
朱笑東看着袁老頭拿着珠串出來,嘆了一口氣,這世上,還真就有這樣的人,明明自己想要拿個好的東西,換回自己差一點的,偏偏就沒人識貨。
袁老頭“檢驗”完畢,倒是很客氣了起來:“小哥,你這珠串兒,的確能值些錢,如果小哥有意出手的話,我倒是可以出個高價,五萬,算是我跟小哥兒有緣,怎麼樣?”
珠串兒能值五萬左右,這是朱笑東早就預料到的事,不過,那是在一個多小時以前,現在……
胖子瞪着一雙眼,岔開一雙手的手指,舉到眼面前,晃了晃,才說:“不對啊,你這五萬才幾個零兒,我這珠串兒,少說也得值這個數……”
說着,胖子收起左手,右手捏了個拳頭,伸出食指,學着先前袁老頭的姿勢,指着天花板,畫了一個圈。
袁老頭“哼”的輕笑了一聲,說:“小兄弟,你這是一萬還是十萬?如果你只要一萬,我不會說打嘴的話,我一口價,給了五萬的,如果是你想要十萬,哼哼,我就只好請你先到別家去看看在手,呵呵……”
朱笑東輕輕地咳了一聲,盯着袁老頭,說:“我想袁老是弄錯了,我這兄弟他的意思是說,這一珠串兒,應該要值一個億!”
“你……”袁老一頭“你”了一聲,忍不住仰天大笑了起來。
袁老頭的兒媳有些輕蔑的看着朱笑東,丟了一句:“你以爲你這是什麼,珍珠的、瑪瑙的,還是翡翠的,就算是,能值得起一個億?呲……知道五萬跟一個億的區別嗎?呲……神經病!浪費我們的時間……”
袁老頭的兒子卻是樂了起來,這樣的人,當真也是能遇得到,想錢想瘋了吧!
朱笑東卻不爲所動,依舊只是平靜的、淡淡的說道:“袁老說過,福壽雙全除了質地是田黃石,而且雕工技藝也不錯,不過,我想要問問,同樣是出自那一個人之手的微雕,而且是九幅字畫的微雕,不知道是不是能夠值得起一個億,如果說,袁老認爲同樣是出自與一個人的手筆的九幅微雕字畫,都還不足以與福壽雙全相提並論的話,呵呵……那就算我們走錯了門,倒也真該去別處看看再說。”
“微雕……”本來仰天大笑的袁老頭頓時低下頭來,盯着朱笑東:“你是說這串珠子是九幅微雕……”
“微雕……”胖子吃了一驚,趕緊一把將珠串兒從桌子上搶了回來,看也不看,直接就放回貼肉的口袋裡,又拉着朱笑東:“東哥,我可沒想到你會玩兒這一手,走走走,這什麼破福壽雙全,我們不要了……”
袁老頭的兒媳不屑的瞥了一眼胖子:“你們演,接着演啊,微雕,你那樣子,就差沒長得像微雕了……”
說着,照例的“呲……”了一聲。
朱笑東站了起來,對盯着自己的袁老頭說:“傑克遜出手的田黃石福星雕刻,是我送給他的,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要出手,我本來只想要問問這件事情,說到換,因爲那是我的,我親手雕刻出來的,想換回來,只不過是想以後見到傑克遜,再次贈送給他而已,如果說爲了錢,呵呵,這福壽雙全,頂多只值一千萬美金,這是傑克遜當時說過的價錢。”
“呲……你說是你的,你有什麼憑據,你能雕刻的出來這樣的東西……呲……你們這樣的混混,我們見得多了……呲……爲了錢,你們什麼事做不出來,什麼話說不出來……呲……”袁老頭的兒媳,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詆譭朱笑東的機會,而且,特難聽的“呲呲……”聲,就像是受了涼氣,打屁似的,難聽之極。
胖子懷裡揣着九幅上了微雕字畫的珠串手鍊兒,早就不願在這裡呆下去了,什麼福壽雙全不雙全,還傑克遜,真要遇上那老小子,不踹他幾腳,揍他幾拳,那算是客氣的了,丟什麼玩意兒不好,把福壽雙全給丟在這裡。
所以,胖子不住的催促朱笑東,趕緊離開這裡再說,不就是個破福壽嗎,回去再弄上一個不就得了,又不是沒材料,田黃的,翡翠的,羊脂白玉的,你咋弄都成,愛雕多少雕多少。
袁老頭卻算是聽出了味兒來了,最近有小道消息,說是出了個青年俊傑,一手雕刻技術,無出其左右,每出一件作品,都是價值連城,名氣幾乎要與北姚南馬齊驅並駕,莫非……
如果這個年輕人,真的就是那位的話……
真要是他,那今天這事,不說自己死命的把進屋的財神往外推,要是傳了開去,自己不僅在這一行鬧出一個天大的笑話,恐怕到時候生意都會少很多。
誰願意把自己的好東西,往一個不識貨不識人的買家手裡送?
袁老頭腦袋上頓時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這怪不得人家,朱笑東可是有言在先,而且是一再申明,絕對不會讓自己吃虧,可是自己就一心想着去敷衍了事,正經八百的看一眼那珠串都沒看過,這……
“兩位小哥,兩位小哥,請坐下慢談……”袁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決定不管換與不換、成與不成,都把事情先問個清楚再說。
“你說這是你雕刻的,你有什麼憑據?”袁老頭急切的問道。
朱笑東淡淡的笑了笑:“這福壽雙全,要說憑據,我倒沒留下什麼明顯的憑據,不過,如果袁老如果曾經仔細看過的話,在玉如意的雲紋裡,有‘天賜福壽’四個大字、以及‘朱笑東贈’四個小字,不好意思,在最後那個‘贈’字完工時,我睡意襲來,忍不住就偷了個懶,最後那一橫,我就只是斜斜的點了一個點,其他的方面,我也說不出來有什麼明顯的憑據……”
雲紋裡有八個字,這事袁老頭倒真沒看出來,不過朱笑東這麼說,如果真有這八個字,就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哪裡還用得着其它的什麼憑據。
袁老頭從來不知道這玉如意上有八個字,這如意福星,自己沒看過三十遍,也看過了二十遍,根本就沒看見有什麼字,但是朱笑東說得這麼有鼻子有眼,他也就有了一些疑惑,這所謂的八個字,在哪裡?
“在玉如意的正面,福星手指指尖下面。”朱笑東說。
袁老頭半信半疑,但是神色比先前要客氣多了,一面恭恭敬敬的招呼胖子先坐下來,一面打開福壽雙全的盒子,將福壽雙全取了出來。
胖子雖然不樂意,但是朱笑東不肯配合他,胖子也沒辦法,再說,胖子這傢伙也是見不得人家溫言軟語的客氣,雖然心裡不痛快,但還是坐了下來,不過,自己這懷裡的九顆微雕檀木珠子,他可就打定了主意,不換了,叫爹都不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