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轉身,胖子倒真是嚇了一跳,不但連腦袋沒看出來是正反,就是身子,也看不出來正反,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那女人往前走了兩步,應該是“飄”出去兩步纔對,常人走路無論男女,都會有些動作的,但是這個女人往前走了兩步,連衣衫都沒動上一動,這種走路的法子,確實是“飄”!
可是,這常人走路,怎麼會用“飄”?
而且,這個正反面都分不清的女人,不知道從哪裡端了一盤黑乎乎,像是饅頭片又像是肉片的東西放到桌子上。
蕭勁暗暗地凝神戒備,今天晚上這個草棚裡,顯得很是詭異,先是胖子在黑暗之中被人“襲胸非禮”,接着自己的後頸上又被人吹了幾口涼氣,接着原本記住放蠟燭的位置沒有了蠟燭,緊接着,原本應該發橙色光芒的蠟燭,卻發出藍幽幽的光,而且,無端的冒出一股形似鬼魅的女人,饒是一向膽大包天的蕭勁,也禁不住暗暗有些膽怯。
胖子倒是毫無顧忌,大大咧咧的,拿了一張百元票面出來,放在桌子上,又對那個女人說:“這光有吃的,我們還需要一點水什麼的,一併麻煩你幫忙,這錢就算是食宿費用。”
那女人猶豫了片刻,纔拿起胖子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張錢。
這時,胖子仔細地看了看那女人一雙蒼白的手,禁不住好奇的問:“我說大姐,你幹嘛又把自己弄着成這副樣子?不人不鬼的,看起來挺嚇人的……”
那女人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話:“我本來就是鬼,你不怕?”
雖然是胖子預料之中的女聲,但聲音沙啞刺耳,配合着藍幽幽的燭光,還真有幾分“鬼”的味道。
胖子卻得意洋洋的的笑了笑:“我說過了,殭屍,怪物,我見過的,多得海了去了,獨獨就沒見過鬼,你說你是鬼,你總得拿出個證明出來才行,對不對!再說了,就算你真的是鬼,我看你也沒什麼惡意,一定也是一個好鬼,我幹嘛要怕你?”
胖子這傢伙,差不多就是軟硬兼施了,怕,胖子當然會害怕,在這樣的情況下,還不會害怕,那就不是正常人了,只是胖子經歷得多了,又始終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什麼鬼神,所以,胖子纔不軟不硬的試探這連面孔都沒有的女人。
那女人呆了一會兒,才依舊沙啞着聲音,說:“既然你不怕,那我就讓你看看我的真面目……”
說着,那女的轉了一次身,伸手捋開腦袋上的頭髮,露出本來面目。
這張臉,確實是一張“鬼”的臉,十分恐怖,兩隻眼睛的部位,只有兩個黑洞洞的眼眶,眼眶裡還流出來一股黑黑的膿水,沒有鼻子,一張嘴巴沒有皮肉,有的,只是白生生的牙巴骨和牙齒,偏偏還在一張一合,像是在說話。
蕭勁的腦袋裡“嗡”了一聲,差點就昏了過去,這的確太嚇人了。
想不到的是,胖子看了這張臉,微微的怔了怔,之後,才幹澀的說道:“大姐,你還是用頭髮遮着吧,你這……這樣子,雖然不怎麼嚇人,但……但是……我看得都有些反胃了……”
“你怕了……”
胖子搖搖頭:“我這不是怕,是噁心……”
見胖子還是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這女人再次伸手往臉上一抹,一塊皮肉便拿在手上,而那張臉,就成了鮮血淋漓的骷髏頭面目。
胖子搔了搔腦袋,居然鼓掌笑着說:“好好好!精彩,別說,這還真是有點兒恐怖,不過,我看過川劇裡面的變臉,那可是隻需要腦袋一甩,就是一張臉,一甩就是一張臉,嘿嘿……你這用手一抹,才能變出一張臉,嚇人是不錯了,可惜,手法算不上最好……”
那女人見這樣都嚇不住胖子,果真按照胖子說的,不再用手去摸那臉部,只是輕輕將腦袋一甩,果然,在片刻間,就變換出來十七八種恐怖的臉像。
什麼樣的臉譜都有,牛頭、馬面、大鬼、小鬼、被砍死的、吊死的燒死的溺死的……林林總總,什麼樣子嚇人,就有什麼樣子的臉譜。
誰知道,胖子這傢伙,每見到變一次臉,就鼓掌喝彩,越是恐怖,胖子這傢伙就表現得越是興奮,真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大的膽兒。
那女人腦袋甩着甩着,突然之間“喀吧”一聲,不知道是扭了脖子,還是怎麼的,一張鬼臉,扭在脖子上頓時回不過來。
胖子哈哈大笑起來:“哈哈……一看就知道,你這是缺乏練習,怎麼樣,把脖子給扭了吧,還好,我勉強懂一點推拿,要不,我給你弄弄,不然的話,那可就危險了,那可是比睡落枕了都還痛苦的……哈哈……”
胖子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慢慢地靠近那個女人,想要去幫忙把女人的脖子給扭回來。
那女人歪着腦袋,往後走了兩步,嘶啞着聲音說:“別……別過來……別過來……”
“呃……”胖子嬉皮笑臉的說:“用不着客氣的,推拿端脖子,我很在行,只一下,保證手到病除,嘿嘿……嘿嘿……不要怕……”
茅草屋就那麼一點寬,胖子兩步就走到了那女人身前,而且,毫不客氣的一伸手,死死地捧住那女人歪在一邊的腦袋,然後猛地往後一擰,只聽見“喀吧”一聲悶響,一顆腦袋,居然就落到了胖子的手中。
胖子不曾注意自己已經把那女人的腦袋都捧在手裡了,還嘿嘿的笑着問:“怎麼樣,你舒服了點嗎?”
蕭勁在後面,可是看得真真切切,胖子一伸手活生生的把那女人的腦袋都擰了下來,蕭勁一激靈,忍不住大叫了起來:“胖子……你……你殺人了……”
不知道胖子是故意的還是誠心的,一聽蕭勁大叫,嚇得把那女人的一個腦袋隨手一拋,這一拋,恰好拋到蕭勁的手上。
蕭勁無意識的接住那顆腦袋,一邊“啊……啊……”的大叫,一邊手忙腳亂的又把那顆腦袋拋回給胖子。
直到這時,那個沒腦腦袋的女人,才“呯”的一聲倒在地上。
蕭勁見那女人的身體,轟然倒地,心裡更是慌張,不管胖子是出於好心真想幫這女人把腦袋擰回來,還是圖個好玩,總之,把人腦袋給擰了下來,這事情怎麼都不是件小事,再說,活生生的把人腦袋給擰下來,那可比弄幾張鬼臉嚇人要恐怖得多。
胖子手忙腳亂的接過那顆腦袋,想要再次拋出去,不曾想腦袋上的長頭髮卻纏在了手上,一下子拋又拋不掉,放又放不開,胖子當真是一時之間拋也不是,拿也不是,尷尬至極。
倒在地上的那個女人的屍體,雖然沒有了腦袋,卻大叫:“還我頭來……還我頭來……”
不叫還好,這一叫,胖子反倒是安下心來,幾下子清理開纏在手上的頭髮,將那顆腦袋放在桌子上,然後一把提起那句沒了腦袋的屍體,重重的往條凳上一放,然後喝道:“你到底是誰?這樣裝模作樣的嚇人,快說,要不然,胖爺我真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胖子的語氣很重,連蕭勁都聽出來了一點異常,仔細一看,那沒腦袋的女人的屍身,被胖子擰斷腦袋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一點血肉,反而是多了不少絲絲縷縷的東西,在藍幽幽的燭光照映下,勉強看得出來應該是些棉絮之類的。
“被人給耍了!”蕭勁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
那女人的“屍身”被胖子按在條凳上,沒多久,就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你放開我……放開我……”
胖子冷冷的說:“放開你也可以,你得老老實實的跟我坦白交代,你在搞什麼鬼?要不然,胖爺我這就把你給捆了,然後丟出去喂狼。”
蕭勁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胖子,你怎麼發現他的……他這是……”
胖子沒好氣的說:“跟我玩,這小子還嫩了點,你知不知道就算你的蠟燭發出來的是藍光,你依然會有影子,你裝鬼,就應該裝得像一些,這樣子漏洞百出,是你白癡還是當我是白癡?說!你這傢伙到底怎麼回事?”
那沒腦袋的“屍體”搖了搖身子,極力想要擺脫胖子的掌控,胖子哪裡肯就此放手,一邊死死的按住“屍體”,一邊喝道:“說不說?你要再不說,胖爺我可要來真的了……”
那“屍體”“唔唔”的痛叫了兩聲,纔開口說:“胖爺,你也是江湖上混的,我們素來井水不犯河水,既然你識破了,你就在這裡住宿一晚,別的事情,你也不用問,問我也不會說,咱們就當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胖子呵呵一笑:“你小子,還有理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剛纔差點就把胖爺我嚇尿褲子了,哼哼……你要不給胖爺我說個清楚,你這腦袋……哼哼……”
那“屍體”怔了半晌,纔回嘴說:“既然被你看破了,我也沒話好說,你到底想怎麼樣,給個痛快的。”
“好!”鬆開按住“屍體”的手,退了一步,笑了笑說:“別以爲你們在幹些什麼勾當我不知道,有道是沿山打獵,見者有份,你們要是在道上混的,就敞亮一些……”
蕭勁有些納悶,胖子說的話,蕭勁似懂非懂,這裝神弄鬼有些可惡是不錯,但是胖子要沿山打獵,要分他們的什麼東西,難道說,分這裝神弄鬼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