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金九有那能耐,一早看破這些機關,嚴錚豈不是早就佔據了主動,既然朱笑東反客爲主,嚴錚就只能寄希望於朱笑東看在嚴錚的身份地位的份上,不敢亂來,畢竟,嚴錚要是死在朱笑東等人手裡,那報復,可以說也能讓朱笑東死無葬身之地,甚至,還會連累朱笑東九族。
所以,嚴錚見金九大叫,也只是淡淡的喝道:“讓他們走!”
嚴錚認了軟,金九也不敢再多說,對於違拗嚴錚的下場,金九是知道的,所以,即如是就此放過朱笑東等人,金九也不敢再有什麼表示。
只是如此一來,洪五卻是進退兩難了,洪五雖是金九的關門弟子,但是對金九現在的做法,洪五很是不齒,以前,洪五從來不知道,自己這一幫人的幕後老闆就是這個嚴錚,現在知道了,而且,嚴錚一出現,給洪五留下的印象,比金九更加陰狠,洪五哪裡願意繼續給他買命。
再說,胖子對洪五有恩,跟朱笑東等人一起幾天,洪五覺得,其實,跟他們幾個人在一起,遠遠好過繼續跟金九。
有了危險,朱笑東等人永遠都是先想到別人,而金九,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甚至連金老三,都被金九親手害死了,這樣的師傅……
但是話說回來,金九畢竟帶了洪五十幾年,要不是金九,說不定洪五現在早已死去多年,或者,還在淪落街頭乞討爲生。
一邊是恩,一邊是義,一時之間,是走是留,洪五實在難以決斷。
在洪五爲難之際,高原、蕭勁、甚至是楊薇都已經進到了那扇門裡,就剩下朱笑東跟胖子兩個人還留在原地。
不是胖子不肯走,胖子這傢伙,到了這會兒,居然還想要狠狠的敲嚴錚一筆。
“嚴公子,實不相瞞,我們走到這裡,實在是彈盡糧絕,沒有了照明物,沒有了食物,看在我們的交情上,嚴公子你得幫着我們一點,也不要太多,一個人的裝備就足夠了!”
胖子腆着臉說,既然大家都把事情搞到這個地步,胖子當然不打算就此放過嚴錚,好歹,也幫助朱笑東出上一口惡氣。
嚴錚黑着臉,大怒:“答應放你走,這已經是對你最大的寬容了,你還敢要挾我,問我要東西,簡直是不知死活!”
胖子嘿嘿的笑道:“你指使人收拾東哥,我們忍了,今天,要不是東哥早有準備,豈不是又要被你收拾一次,兩次加在一起,我只要你一個人的裝備,算是特別特別的優待你了,嘿嘿,我知道我們鬥不過你,出去之後,你也絕對不會放過我們,所以,嘿嘿,你要是想還能夠在出去之後再收拾我們,你就給我們一個人的裝備,不然,嘿嘿……我也就不想給你那個機會。”
嚴錚的腦袋上差點冒出來青煙,真想立刻就槍斃了胖子跟朱笑東兩個人,只是這個時候楊薇已經進到那扇門裡,正回過頭來看着這邊,要是自己這就對朱笑東跟胖子兩個不利,沒準兒楊薇一個激動,手上一個不穩,自己這邊六條命就只能換上兩個人了。
嚴錚咬着牙齒,恨恨的說道:“你們,給他們一個揹包……”
金九等人面面相覷,他們實在不明白,嚴錚在害怕什麼,居然對胖子這種無理的要求,還服服帖帖。
殊不知嚴錚也很想要拿上一把刀子,一塊塊的割了朱笑東跟胖子兩個人,可是,怪只怪嚴錚當時一念之差,答應了朱笑東的要求,以至胖子都猖獗起來。
這叫一子走錯,滿盤皆落索
事到如今,嚴錚只得咬牙再次喝道:“你們還在等什麼?我的話不管用了麼?”
其中一個瘦瘦的保鏢,看了嚴錚一眼,默默地把揹包取了下來,一步步靠近胖子跟朱笑東兩個人。
朱笑東厲聲叫道:“把揹包放在地上,別靠過來……”
胖子也大叫:“把揹包放在地上,然後後退……”
嚴錚笑了起來:“哈哈哈……想不到堂堂朱笑東居然這麼膽小!”
朱笑東盯着那個送揹包過來的瘦保鏢,冷冷的說道:“用不這把我想得有多高尚,我不是一個高尚的人,而且,我最擅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敢保證你的手下,會在給揹包的時候,不會將我們兩個制住,而去要挾他的人,或許你不會這麼做,但是我不敢保證你的手下不會這麼做。”
瘦瘦的保鏢見朱笑東識破他的心中所想,不由得一臉悻然,做保鏢的,最重要的是要懂得僱主的意思,尤其是做嚴錚這樣的人的保鏢。
本來,在一般的情況之下,嚴錚吩咐手下要給旁人拿什麼東西,或者是吩咐他們做什麼事,一般都只會用“你”,而不會用“你們”,現在嚴錚一連用了兩個“你們”,很顯然就是在暗示他們三個保鏢,出其不意的偷襲,制住朱笑東跟胖子兩個人。
只要制住其中一個,可以說今天嚴錚所栽的跟斗,就全部可以扳轉回來,可惜的是,朱笑東居然來了一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直接將嚴錚,以及這個保鏢的心思看破,而且還說了出來。
而且,朱笑東所說,恰恰又是嚴錚跟這個保鏢心中所想,是以嚴錚跟這個保鏢,臉上自然是無光至極。
瘦保鏢看了一眼嚴錚,不得已之下,只得按照朱笑東跟胖子兩人所說,乖乖的把揹包放在地上,然後後退。
待瘦保鏢走得稍微遠了一點兒,胖子立刻搶上前去,把那個揹包撿了起來,提在手上,又回到那堆金銀財寶堆旁邊,抓起一把珠寶,戲虞的對嚴錚說道:“嚴公子,剩下這些,就留給你了,呵呵……”
說完,胖子一路哈哈大笑,大搖大擺的進了那道門。
在這一刻,洪五終於想清楚了,走,不管以後生活是個什麼樣,就此脫離金九,脫離嚴錚,不過,在臨走之前,洪五把身上的揹包取了下來,放到地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金九忍不住一聲斷喝:“洪五,你敢!”
洪武淡淡的說道:“金九師傅,我已經厭倦了這種探險盜墓的生涯,從現在起,我決定金盆洗手……”
嚴錚恨恨的對朱笑東說道:“姓朱的,洪五可不是你的人。”
就算洪五以前不知道嚴錚是他的幕後老闆,但是現在知道了,以前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洪五自然也就知道,所以,嚴錚絕對不想洪五就此離開。
朱笑東淡淡的一笑:“洪五是胖子的徒弟,我完全尊重他的選擇,他要留下來,我不強求,但是他要跟我們一起走,你們也不應該阻攔!”
“你……”嚴錚簡直氣急敗壞,自己一再容忍退讓,朱笑東他竟然步步緊逼,真是該殺!
可惜的是,先前一步的錯誤,到這個時候已經無法挽回了,現在就算殺了朱笑東一個人,自己這邊六七個人都得給他陪葬,何況,嚴錚根本不想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有了這些顧慮,嚴錚的氣焰不得不低矮了許多。
只是嚴錚看着金九,希望金九能夠出面阻止洪五。
金九哪能不理會嚴錚的意思,當下和藹的說道:“洪五,我待你不薄,你要金盆洗手,我也不阻止你,但是,我們必須把這單生意做完,做完這單生意,出去之後,我親自給你主持金盆洗手的儀式。”
朱笑東說道:“洪五,你我師叔侄一場,我勸你一句,洗手不洗手,其實是在你一念之間,儀式不儀式,那隻不過是虛套,走,你活,留,你死!”
嚴錚打岔,喝道:“朱笑東,你說過你要尊重洪五的意思的,你這又算什麼?”
胖子在門洞裡,大聲喊道:“洪五,我們師徒兩個雖然相較沒幾天,但是我敢保證,胖子我絕對不會出賣徒弟,你還認我這個師傅,就趕緊給我滾過來,不然的話,就別叫我師傅!”
洪五不是傻瓜,自己現在知道了嚴錚那麼多見不得人的事,又不想再跟金九混下去,不用朱笑東跟胖子兩個人提醒也知道,脫離金九,就是死路一條,可是回想二師兄、金老三、孫老四、三個人的下場,再跟着金九混下去,那下場,只怕也是別無二致。
“洪五,只要這趟生意做完,我不但親自給你主持金盆洗手的儀式,還親自爲你說媒,給你娶上一房媳婦,讓你和和美美的過完這輩子……”
金九的聲音有些嘶啞,眼裡也噙着淚花:“知道嗎,老三,是我的親侄子,他死了之後,我的一切,就再也沒人繼承,能夠繼承我的一切的人就只有你跟曉峰兩個人了,洪五,我是真的,真的……”
說着,金九老淚縱橫起來:“以後,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孫子,我們爺兒幾個……”
本來,已經慢慢走向那個門洞的洪五,忍不住回過頭來再次看了金九一眼。
只是洪五隻看這一眼,頓時發現,金九的頭髮,在這頃刻之間,居然變得灰白,原本一雙精華光四射的眼睛,這時也已經渾濁不堪,原本瘦小的身形,這時更顯佝僂。
這也難怪,五個徒弟,短短几年之間,五去其三,其中一個金九最親最愛的金老三,還算得上是死在金九自己手上,現在洪五又要棄他而去,別說是金九,任何一個人都難免悲痛不已,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這種悲痛更加難以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