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薇!”朱笑東顧不得其他,向那石臺撲過去,抱起楊薇就向門口逃。
“快跑,快跑出去……”這時,那真龍卻開口說起話來,語氣非常微弱,看來受傷不輕。
而這時,從井裡又傳來了嚴錚的尖叫聲:“不,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不可能!”
“快走!”那真龍大驚,用盡最後的力氣竄進了井中。
突然,一聲巨響從井裡傳出來,隨後,一道浩瀚地衝擊波以井爲中心,向四周擴散,隱約能聽到憤怒的龍吟聲,朱笑東身體一震,懷裡的楊薇也摔落出去。
接着,一團幾乎要刺瞎雙眼的白光籠罩了所有人,朱笑東聽到了驚呼聲、慘嚎聲,還有哭泣聲,在白光中,他隱約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影出現在眼前,一身金色的羽衣雍容華貴之極,容貌清秀異常,甚至連男女都無法辨清,最令人詫異的是,那人的身後有兩隻羽翼,輕輕地扇動着,就讓他……或者說她,漂浮在半空中,而在那人額頭的正中間,赫然睜着一隻明亮的眼睛,泛着金色的光芒,似乎能看穿一切一般。
“回去吧……回到最開始的地方,回去……凡人……神聖的土地不容玷污,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從他口中傳來的話如同天籟之音,同樣分不清男女,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讓人難生違逆。
“請……請讓我……見見林師兄……”朱笑東艱難地睜開眼睛,但由於強烈的光讓他很是痛苦,他感覺眼睛似乎都已經燃燒了起來。
那人眉頭似乎微微皺了一下,擡手指了指朱笑東的身後,此時的朱笑東眼前已是一片火光,在火焰中,他看到了另一個背生雙翼、天眼圓睜的人正朝自己慢慢走來,靠得越近,那團火焰便燒得越是猛烈。
朱笑東不止一次在照片中見過這個人。
“林師兄……雲想……雲想讓我給你帶句話……她好想你……”火焰在他的雙目中燃燒,劇痛讓他每說一個字都艱難之極。
“啊——”在火焰終於燒瞎他的雙眼前,朱笑東依稀看到,一個長得很像楊薇的女人、應該說是雲想,被林少華拉着,一同向自己走來。
隨後,劇烈的痛楚讓他的知覺逐漸消散,他聽到了許多聲音,好像胖子在喊自己,還有高原,還有小衛和蕭勁……楊薇,楊薇呢?
“真相已經灼瞎了你的雙眼,師弟,這不是你的道路,回去吧,替我好好照顧小鈴……”
林少華的聲音在耳畔輕輕飄過,隨後朱笑東感到無數柔軟的羽毛劃過了臉頰,十分愜意,然而他的內心焦急不堪,在地上跪伏摸索着,聲嘶力竭道:“楊薇,楊薇你在哪……”
“笑東……”突然,一隻小巧的手搭上了他的胳膊,朱笑東一急,一把抓住了她,慌忙問道:“楊薇,楊薇你還好嗎?你受傷了嗎?來,抓緊我,我們這就出去……”
兩人的手緊緊抓在一起,淚水止不住滴了下來。
“轟隆——”
突然,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朱笑東的身子站立不穩,頓時倒在了地上,之後一股氣浪挾天裹地而來,如一頭洪荒猛獸一般撞在了他的身上,讓他瞬間昏厥了過去。
“東哥……東哥……”
“笑東,你怎麼了笑東……”
“小朱,醒醒……快醒醒……”
“小朱老闆……”
“小朱……”
他的腦袋一片混沌,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發生了什麼,當朱笑東再次醒過來時,睜開眼,入眼的卻是一張曾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
“你沒事吧?嚇我一跳,剛纔實在是太兇險了……”司惠朋望着半靠在牆邊的朱笑東,神色怪異地道,但說起剛纔時,臉色卻又悲慼起來。
朱笑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腦袋一片空白,木訥地站起身來,晃了晃腦袋,還是什麼都沒響起來,這是哪兒?自己爲什麼來這?他們是誰?對了,我是誰?
想着,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司惠朋眼裡閃過一絲異樣,但隨即又被他掩飾了過去,馬上換了一副十分關切的表情說道:“笑東,現在我們少了一副潛水裝置,不管怎麼說,小憶是要出去的,可是咱倆誰拿了剩下那一套,那個人都不會安心,不如這樣,就讓小憶出去搬救兵,咱哥倆就在這等着,也好互相做個伴兒!”
朱笑東腦袋正亂得緊,對方說什麼他也沒法思考,只知道機械性地點着頭。他望向那個女孩的時候,卻見她目光不斷閃爍,躲避着自己的注視,卻不知爲什麼。
“好,那就這樣!”司惠朋開心地拍拍手,隨即招呼他說:“來,笑東,我給你開個東西……”
這是個巨大的天然溶洞,能立足的地方並不寬敞,一邊有一扇巨大的門,裡面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而另一邊是藍幽幽的地下暗河,一眼望下去看不清深淺,在門旁,還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只是站在巨坑邊上都能感到從底下傳上來的濃濃煞氣。
“啊?”朱笑東好奇地應了一聲,走了過去,與司惠朋一起站到了巨坑邊上。
“你看那是什麼……”司惠朋說着,朝坑裡順手一指。
朱笑東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黑漆漆的,還能有什麼?
“再往前一點……”
朱笑東又往前走了一步,想看仔細一點,可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背後被人推了一把,整個身子失去平衡,一下子就跌進了巨坑之中……
“啊——”
“朱笑東,到了下面別忘了是誰送了你一程,哈哈哈……”頭頂上傳來了司惠朋得意的笑聲。
朱笑東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頓時被無盡的黑暗吞噬了,耳邊只傳來呼嘯的風。
他雙腿突然一蹬,全身抽搐了一下,坐了起來。
“啊——”朱笑東一坐起來,突然大吃一驚,自己的背後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東哥……東哥你怎麼了……”門外,一羣人蜂擁而至,當頭的是一個長得虎頭虎腦、一身肥膘的傢伙,跟一個健碩魁梧的漢子幾乎同時跑過來,卻因爲門框太窄,或者說兩人塊頭太大,被擠在了門框裡,半天動彈不得,模樣滑稽之極。
那胖子又擠了兩下,還是擠不進來,纔對着旁邊的漢子不滿道:“蕭大哥……”
那漢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退了出去。
胖子慌忙不迭地竄進屋裡,撲到牀前,盯着朱笑東看了半天,又胳膊肩膀捏了起來,弄得朱笑東一陣發癢。
“胖子,你幹嘛……”幾乎想都沒想,一句話直接就脫口而出。
胖子像是中了五百萬一樣,直接從牀邊上跳了起來,發瘋一般往門外跑去,邊跑邊喊:“東哥醒了,東哥醒了……哈哈……東哥醒過來了……”
叫嚷了幾聲,就從樓道里傳來了一個年輕女人的呵斥聲:“死胖子,閉嘴!”
胖子急忙壓低音量,道歉說:“對不起,護士同志,我這就閉嘴!”
胖子出去後,那漢子木訥了良久,才走過來,一把握住朱笑東的手,說道:“小朱,你知道嗎,你在牀上整整躺了一個月,醫生說,醫生說你……可能醒不過來了……”說着,突然眼睛紅了起來,之後就說不下去了,背過頭去擦拭淚水。
朱笑東欣慰地笑了,問:“蕭大哥,楊薇怎麼樣了?”只是話一出口,他自己也吃了一驚,楊薇是誰?
果然,那漢子也有些訝異,問:“誰是楊薇?”
朱笑東用力拍了拍腦袋,努力想要回想起一些東西,卻又想不起來,“蕭大哥,我……頭有點疼,有些事好像記不清了……”
蕭勁“哦”了一聲,喃喃道:“也正常,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有點後遺症也不奇怪,休息一段時間應該就好了……”
“什麼摔下去?”朱笑東有些好奇地問。
蕭勁一笑,解釋道:“看來你是真的忘了,你跟司惠朋和袁小憶去探一處古墓,卻被他倆陷害了,墜入了深坑,小朱你也真是的,多帶兩個兄弟不就好了嗎……”
“真的?”朱笑東一驚,難道那個夢是真的?驚訝之餘,忙問道:“他們兩個在哪?”
“司惠朋已經被警方以蓄意謀殺罪和傾吞財產罪逮捕了,袁小憶……聽說逃到了南方……”說道袁小憶,蕭勁語氣有些艱澀。
朱笑東長出了一口氣,心中卻不悲不喜,只是有一種空空的感覺,彷彿在那裡少了點什麼。
到底少了什麼呢?
正在沉思的工夫,門外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人還沒到,聲音已經傳了進來:“朱大哥,哎呀,朱大哥,你可急死我了,我還以爲你這次被徹底玩壞了呢!”
朱笑東和蕭勁不約而同地往門口一看,只見門外擠滿了人,說話間便魚貫而入,原來是小衛和唐大龍他們,後面居然還有唐婉和王曉娟,兩人都抱着孩子。胖子跟在後面跟唐婉似乎在爭論什麼。
“快叫哥哥,快,叫一聲哥哥給一張!”
“胖子起開,明明我家小塗比你家的大,憑什麼叫你家的哥哥!”
“胡說,我家小胖是十一點五十九出生的,你家小塗是第二天零點零二分出生的,怎麼就比我們大了!”
“屁,你守了一晚上眼花了吧!我家小塗是十一點五十八生的,你家小胖正好是凌晨零點,我記得清楚得很!”
“你當然顧着生孩子,還有工夫看錶?嘿嘿……”
“死胖子,又皮癢了是吧?”唐婉一說,就把懷裡的孩子朝小衛一拋,就要亮招式,胖子慌忙躲到王曉娟身後,他可不敢招惹,這幾個女的沒一個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