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陶都後的幾天,朱笑東帶着楊薇在醫院裡做了詳細的檢查,確實她沒事後這才放心!
楊華依舊來朱笑東的典當鋪踏踏實實的上班,四百萬的財富對他好像沒有什麼影響,唯一多的就是臉上有更多笑容,更自信了。
楊薇對她被天珠迷惑的事毫無所知,朱笑東也囑咐過楊華讓他不要說,以免驚嚇到楊薇。
從大漠回來一個多月了,天氣也漸漸暖和起來,進入到陽春三月。
陶都一間實力最強的典當鋪分店開業,邀請了朱笑東,當然,朱笑東只是無數陶都的典當鋪和收藏行業中的人士之一。
朱笑東的產業,還算不得強,在陶都的行業中連前幾十都排不上,過億產業的富豪多得是。
不過朱笑東背後那些隱形的財富並不爲人所知,否則的話,陶都他說第二,絕沒有人能排得上第一!
這家人姓黃,老闆叫黃西城,在陶都有四間分鋪,資產過億,三個兒子都在行業中,各執一間分鋪,黃西城本人則守老鋪。
今天新開張的新鋪是他小兒子黃躍任經理,黃躍只有二十八歲,大學唸的就是考古系,理論知識強。
而黃西城有個妹夫在陶都任副市長,所以這一家人算是有錢又有勢的大家族。
朱笑東開着他的奧迪過去,黃躍的店在新區最繁華的地段,本來典當鋪一般都不會設在太繁華地段,但黃躍的經營理念不同。
店面側邊就是一間四星級大酒店,此刻來賀開業禮的客人基本上都是把車停在酒店的停車場,豪車雲集,朱笑東把車停好後出來,在店面裡參觀了一下,人多,店鋪寬大,裝飾豪華,與別的店講究的古樸和老規模的樣子大不相同。
從裝修和店面的龐大面積來看,黃躍無疑是比較張揚的,不過他有張揚的資本。
朱笑東來的時候,楊薇就已經給他準備好了,封了個一千塊錢的紅包,裡面寫了朱氏典當鋪朱笑東的名字,在禮金收納處,朱笑東把紅包給了,然後自行在店裡觀看貨物。
典當鋪來的客人衆多,剪綵的時候,黃西城和三個兒子簇擁着副市長妹夫剪綵。
朱笑東沒興趣看那個,他到店面看貨物,作爲陶都的典當龍頭家族,黃躍這個店自然也少不了弄幾件特別值錢的古玩來做鎮店之寶。
玻璃櫃臺裡確實有幾件還不錯的古董,一件乾隆年間的官窯青花瓷碗,一件新疆油脂玉雕,一幅清袁枚的字畫。
不過這幾件都是明碼實價的,大致跟物件的實際價值差不多,純收藏的還是可以,但如果是投資來賺錢的話,價值就不大了。
當然,現在的典當鋪絕大部份的生意都是靠低價收納急需用錢人的典當物,等到約定的典當期一過,然後就上架銷售,賣價與典當時收的價錢差別還是很大,遠比存款放利息強,甚至也遠遠超過高利貸。
而且這個是合法的,所以說,典當行業的利潤大也在此處,一般典當的物品有九成都不會有人來贖回去。
靠典當來週轉或者維持難關的人,絕大多數都是“敗家”的賭徒,賭徒又有幾個還會回來贖當的?
來湊熱鬧和拉關係的人都做一筆生意,買一件千幾百塊錢的玉啊翡翠的。
認識朱笑東的人自然很多,但朱笑東一來以前是個紈絝子弟,二來典當行的人都是老成且年紀大的,這些老資格自然瞧不起他這個年輕人,至多是點頭打個招呼,然後去跟另外的朋友談論。
而談論的話題也差不多都是關於鑑定方面的,這一羣人聚頭了聊的自然是各自的技術話題。
朱笑東樂得清靜,以他現在的眼力和鑑定技術的水準,在場的老頭們就沒有比他強的,自己看看,再聽聽旁邊人自認爲得意的鑑定講解,頓時就覺得他們的說話很“幼稚”,彷彿是大學生在聽小學生計算題目時講的話。
黃躍在一片讚揚聲中走進店裡來,看他的眼神,很有種天下就在手中的感覺,志得意滿啊。
這時候,有一個三十來歲的揹包男子走了進來,四下裡看了看,然後才悄悄問店鋪裡的夥計:“我……當個東西……”
因爲人多,那個人還是有點怯意,朱笑東很懂,這不是怯場,而是弄了家裡的東西出來當了,怕被人恥笑。
朱笑東好歹也認認真真的幹了好幾個月,眼光很利,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個人的內心念頭。
那夥計趕緊說道:“好好,我馬上叫經理過來,您稍等!”
今天開業,有生意上門當然是好事,那夥計跑過去叫掌眼的,剛好,黃躍也在那兒,父親和兩個哥哥一起就過來了,看看店裡第一筆典當的貨物如何。
黃西城和大兒子二兒子都是眼力技術極好的高手,但要論理論知識,小兒子黃躍卻是最高的,他文化最高,又從師名校,他的導師也是古玩界極有名的大師級教授。
來到店面,夥計已經請了那個人在會客處坐下來等候着,黃躍幾個人一到,那夥計就介紹道:“先生,這是我們店的老闆,他親自來給先生的典當物估個價。”
那中年男子眼見人多,還是有些猶豫,但渴望得到錢的慾望讓他忍不住還是把揹包取下來,然後從揹包裡拿了一塊看起來像翡翠的玉塊。
朱笑東就在旁邊,看到那塊玉時,眼睛一眯,很有些感覺,然後再仔細看了起來。
黃西城想考較一下黃躍的眼力,所以這一單典當生意,他摸着下巴的鬍鬚沒作聲。
黃躍自然知道他老子的意思,也不猶豫,把那人的玉塊接了過來。
俗話說,識玉分三步,一步手摸憑手感,手感是感玉的溫潤,二是用眼看,用眼看的就是玉的透明度和顏色,第三是識玉的地子。
毫無疑問,這是一塊老坑玉,開出來的,顏色和地子不錯,但毀在了雜質多,就像一塊玻璃中有許多氣泡,本來透明潔淨的玻璃如果混雜了許多氣泡的話,那就是一塊失敗的產品,一錢不值,誰也不會把這樣的玻璃買回去安在窗戶上。
黃躍看了一眼幾乎就可以肯定了,然後說:“先生,你這塊翠如果沒有雜質的話,就是一塊相當有檔次的高檔玉,只可惜啊,雜質毀了這塊玉!”
那個人自然知道這塊玉的缺點,點點頭道:“我知道,老闆,我就是看看你們能給多少錢,價錢合適的話,我就賣了!”
黃躍淡淡搖頭道:“這樣的翠不值錢,不過它依然還算是一塊玉,劣質玉,因爲有這麼大個個頭兒,用一些手法加工後還能做一些B貨,這樣吧,我給你一千二,這是最高價了,你如果覺得可以就賣,如果覺得價錢低了就到別家去問問!”
黃躍這個話,可以說把那個人的退路都堵死了,不講價,要覺得可以就賣,要覺得不合適就到別家去,他不會加價。
那個男子有些猶豫,又有些爲難,扳着手指頭算了算,似乎覺得算不攏,不夠開銷。
朱笑東見這個中年男子一臉疲倦,本來看氣質還像是書香門第中人,但眼睛浮腫,倦容滿面,顯然是嗜賭熬夜的結果,必定是輸了錢無法可想纔在家裡翻箱倒櫃找出來的。
看他左手中指上還戴有一枚銀皮包的戒指,戒面鑲了一顆石頭,有指甲般大,那是一顆石頭,不是玉。
黃西城對小兒子的眼光顯然比較滿意,臉上微微笑意,看他的表演。
最終那個中年男子還是決定到其他店裡看看,碰碰運氣,如果人家出的價比這裡低,他再回來賣就是,貨比三家總不是壞事。
“那好,我去別家看看吧……”中年男子說了聲,把玉塊拿起準備往挎包裡塞。
黃躍絲毫沒有阻攔或者要加價叫他留下的意思,而黃西城和另兩個兒子也都不在意,一塊沒有多大價值的玉罷了。
朱笑東見黃躍等人不要,這才起身笑問道:“大哥,我看看如何?”
那中年男子一愣,當即把玉塊遞給了朱笑東。
朱笑東接過來後,又對黃西城和黃躍說道:“黃老闆,本來是來給你們敬賀的,看你們不要這塊玉,我可以跟他談談吧?”
黃西城微笑點頭,黃躍也是隨手揮了揮,說:“請便!”
朱笑東這是把禮數盡到了,如果他們是想壓價,那他就不會這時候開口,但很明顯的,黃躍是不想要這個東西,即使要,一千二的價錢已經說死了,他不會加價。
而朱笑東問好了再跟那人談,黃西城也不會覺得朱笑東是來搶他的生意,他們不要的東西,難道還不準別人要?
行業規矩中,人家在談的時候,最恨半途殺出一個人來拼,這就是擡槓了,結果只會令價格直線上升。
黃西城知道朱笑東是個花花公子,雖然繼承了典當鋪,但業務上卻是靠他的二叔,現在看他對這塊玉好像有意思,難道他還想出個風頭?
如果在這塊玉上加價,哪怕加一百塊錢,黃西城都覺得是浪費,是瞎了眼,黃躍不加價要,他完全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