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張金牙吃完飯大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因爲要在張金牙這裡住一段時間,所以吃完飯以後我們乾脆直接跟着張金牙去了他家,好在他家裡也夠大,有好幾間平房,倒是也夠我們住的。
張金牙把我們三個安排在了東南面的平房以後就自顧自的離開了,說是出去置辦點東西,晚上吃飯前怕是回不來的,讓我們自己安排就行了。
張金牙一離開,李叔就開始唸叨我說我答應的太沖動了,這姓張的傢伙一看就人品不咋地,我這答應了帶他去倒斗的話,以後想脫身就難了。
對於這個我也只能苦笑,看來我那模棱兩可的話還是暗示性太強了,就連李叔都會錯意了。
可是不給那樣的暗示能行嗎?
這張金牙雁過拔毛,連糉子嘴裡的一顆金牙都不放過,都得撬下來塞自己嘴裡,這種人你要是不給他點甜頭,他能乖乖給你辦事?只能先拖着了,走一步看一步。
我把我的想法和李叔說了一遍,李叔想了想,也覺得確實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能一臉爲難的在一邊嘆了口氣。
看得出,李叔似乎不想讓我和這張金牙走的特別近,安排我以後要多謹慎一點,他自己則準備今天下午就回太原,順便幫我去學校請個長假,畢竟看現在這架勢我一時半會兒也是回不去的,而我爸給我留下的古董店也不能就那麼扔着,我的生活來源還得靠那家店呢。
至於周敬,李叔就讓他留在我身邊了,這小屁孩兒雖然和我不對付,但真本事倒是有的,那相面之術也一看一個準兒,留在我身邊我安全也能有個保障。
我一想也覺得有道理,於是就同意了。學業我倒是不在乎,大學基本都是放羊,也沒有那麼多的約束,大不了考試的時候給老師塞點錢也就過了,最後差不了那一個畢業證就行了。我放不下的是我爸給我留下的那家店,吃喝指着它不說,那家店畢竟是我爸給我留下的唯一的東西了,留着也能有個念想。
就這樣,陪李叔聊天聊了兩個多小時,等下午快五點鐘的時候,我纔出去送走了李叔,回去時候難免有些空空落落的,李叔是我爸沒了以後唯一一個真心幫我的人了,他這一走我可真就是得靠自己去面對那些鬼東西了,說不失落那是假的,但命運如此,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回了張金牙的家裡以後我也有些餓了,帶着周敬去旁邊的一家小飯店吃了碗麪後,我倆就回屋睡覺去了,顛簸了一路,着實是有些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張金牙這屋子的風水好的事兒,這一覺我睡得是格外的踏實,一轉眼就睡了三四個小時的功夫,直到晚上十一點半多一點兒的時候,才被一陣敲門聲給吵醒了。
我迷迷糊糊下地打開門,見張金牙正一臉疲憊的站在外面,這傢伙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幾個口子,看那毛的裂口,應該是被撕裂了,臉上都有五道血紅血紅的指甲印子,狼狽的很。
我一看他這造型,頓時也有點懵,忍不住問他這是幹什麼去了,咋成這樣了。
張金牙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說:“遇到幾個不配合工作的老孃們,沒啥事,你現在快去穿衣服去,一會兒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敢情這貨的臉是被老孃們給抓花的啊?
我心裡一樂,可也有些懷疑,估計八成是這傢伙又惹了人家了,要不人家能上來就抓他的臉嗎?不過看他鬱悶,我也沒好意思刺激他,就問他大半夜的這是要帶我去什麼的地方?
“別那麼多廢話,老子還能害你不成?”
張金牙的心情很不好,直接說:“你想不想活命?想活命就跟我走,給你說一房媳婦去!”
說媳婦跟老子活不活命有啥關係?
我心裡頓時就有些納悶,不過想着前兩天周老爺子給我算的那一卦,卦上說我妻妾宮隱隱光,近期可能會有一樁姻緣,莫不是這一卦應在了這張金牙身上?
只不過這大半夜的去見媳婦也是比較奇葩了,而且我也沒聽說過張金牙是幹媒婆的啊。
不過這些念頭我也就是在心裡想了想,雖然不大樂意,但聽張金牙說這和我活命有關係,也只能轉身回了屋子。
等我收拾好提了百辟刀和丘印出來以後,張金牙已經在院子裡等着了,這貨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輛摩托車,後面還跟着一條人立起來估計得有一米七八高左右的大黑狗,體毛特別厚,兩眼睛就跟銅鈴似得,老嚇人了。
張金牙一看我出來,頓時拉着那大黑狗一指我:“黑子,一會兒就跟在他跟前,知道不?”
“汪!”
那大黑狗叫了一聲,直接就朝着我跑了過來,圍着我好一頓聞,口水都蹭到我褲腳上了。
我活這麼大還沒見過相貌這麼兇惡的狗呢,嚇得小腿肚子都在抽筋了,一動不敢動,這麼大一條狗,要是對着我來上一口的話,我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當下我就急眼了:“張金牙,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瞎嚷嚷啥?我是讓它保護你呢!”
張金牙撇了撇嘴,說:“要不是看在你小子是葛家人的份上,我才懶得讓黑子保護你呢,你小子咋不知道個好賴呢?黑子可不是一般的狗,是條獒,真正的獒懂不?我花了老大勁才培育出來的!”
張金牙這麼一說我也明白過來了,民間自古就有“九犬一獒”的說法,意思就是說當一條母狗生下就個小狗崽的時候,養犬人把這九條小狗崽關在一個地方,不給吃喝的關上一個月,爲了活下來,這些小狗崽就會互相廝殺,等放出來的時候剩下的那最後一條小狗崽就是獒了,這玩意異常兇猛,能攆着狼羣跑不說,就算是碰上雄獅都能幹上幾下子!
這黑子應該就是那種獒了,不過我卻絲毫沒有一點點安心的感覺,反而更害怕了,一聽張金牙招呼我上車,連忙坐到了他的摩托上。
張金牙也不管黑子,直接動摩托就衝出了院子,那黑子也跑的快,竟然一直跟在後面沒有被落下。
就這樣,張金牙騎摩托載着我直接去了城外一座小山跟前才終於停下了,山腳下就是一片荒地。
我心裡也納悶,這傢伙不是說要給我說一房媳婦嗎?怎麼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了,結果還不等我問,張金牙就拖着我下了車,二話不說直接在我褲兜裡給我塞了一團東西。
因爲這個時候天色昏暗,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也沒有路燈,所以我壓根兒沒看清他到底給我褲兜裡塞了啥東西,出於好奇,就從褲兜裡把那東西取了出來,仔細一看,頓時一陣噁心。
這傢伙塞在我褲兜裡的東西壓根兒就是一塊兒衛生巾!
而且還是用過的衛生巾!
看着上面血糊糊的一團,我差點沒有直接吐出來,連忙把這東西給扔了,有些火大的看着張金牙說道:“你自個兒變態別拉着我行不?我沒你那種愛好!”
“你個傻逼。”
張金牙瞪了我一眼,彎腰把我扔了的衛生巾撿起來就往我手裡塞:“別亂丟,爲了弄這玩意老子下午可是去了好幾趟女廁所呢,費老大勁了,你也別嫌髒,這玩意叫紅龍,能辟邪的,胸口貼上一塊,一般的髒東西都不敢靠近你!”
原來是這麼回事!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張金牙:“你下午是不是爲了弄這點衛生巾又去女廁所了,結果廁所里正好有人,所以你的臉才被撓了?”
張金牙擺了擺手:“不用太感動。”
感動個屁。
我心裡暗自咒罵了一聲,不過也算是明白過來了,來的時候嚮導大叔就和我們說張金牙這人人品不咋地,隔三差五的就往女廁所鑽,敢情他就是爲了弄這“紅龍”啊?
我有種日了狗的感覺,不過聽說這東西能辟邪,也就只能強忍着噁心塞進了褲兜裡,心裡別提多彆扭了。
“行了,走吧,哥帶你去找媳婦去!”
張金牙笑眯眯的貼了上來,懶着我的肩膀帶着黑子就往那座小山上走,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他笑的有點不懷好意。
這座山不是特別高,其實就是座小山,不過山裡面的林子特別茂密,所以山路不太好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這山上格外的冷,陰嗖嗖的,要不是有張金牙在的話,我早就掉頭跑了,經歷了幾次詭異的事情以後我對這種冷颼颼的感覺有陰影了,看了那本《丘秘術》以後才知道,但凡是這種陰嗖嗖的地方陰氣都特別旺盛,撞邪的機率特別大。
我有些忐忑的跟在張金牙後面,七拐八彎的在山路繞了老半天,才終於穿出了密林,眼前豁然開朗,等我藉着不甚明亮的月光看清四周的景象以後,頓時傻眼了。
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大片荒地,到處都是高高低低的小土丘,一眼看不到盡頭。
我雖然沒啥見識,但也知道眼前這地方是什麼——那些小土丘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很顯然是人堆起來小土墳,沒有墓碑,這分明就是亂葬崗啊!
這種地方大都是埋着一些無人認領的橫死之人,草草拿裹屍布一裹挖個坑就埋了,埋這種人埋得多了就形成了亂葬崗,《丘秘術》裡說這種地方陰氣特別盛,再加上那些橫死之人大都有怨氣,形成孤魂野鬼的可能性最大,所以在這種地方撞邪的可能性簡直高到離譜。
以前我聽我爺爺說過,他的一個朋友喝醉以後就在亂葬崗裡睡過覺,結果晚上耳朵跟前老是有人說話,聽了一晚上鬼話,酒一醒嚇得屁顛屁顛就跑,回家就大病了一場,醫生也看不出到底是個什麼病,請了倆道士去看,結果道士剛進家門就被嚇跑了,沒過多久那人就一命嗚呼了!
張金牙這王八蛋難道不知道老子八字陽弱嗎?大半夜的帶我來亂葬崗,誠心給老子找不痛快呢啊!
我心裡當時就有好幾萬頭草泥馬狂奔,一把扯住張金牙就問他什麼意思。
張金牙眼一邪,當時就對我咧嘴笑了起來:“能幹什麼?當然是帶你來相親、給你找一房媳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