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來歷神秘,不是遠古時期的大帝,也不像我在拉文族遺蹟裡面碰到的那些奇特生物一樣,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酆都大帝是怎麼把這麼個“忠誠”的看門兒的弄來的,這是我目前特別好奇的事情,剛纔忽然想到了當時洛凰在逃跑的時候和我說的那些話,裡面曾經說到過這個黑影很不對勁,只不過當時我也是尾巴被點着的叫驢子,一門心思的想往前跑,哪裡還有工夫去研究那黑影?
在重要的事情,也不如自個兒的小命重要吧?
這時候我安靜下來了,仔細一琢磨,這問題當時就出來了,這問題不問明白,我覺得自個兒今天啥事兒也不用幹了,淨操心這個吧!
所以啊,我是打鐵趁熱,順着這個熱乎勁兒,就問出了這件事情。
“給人感覺很奇怪。”
洛凰的聲音響起,沉默半響,似乎有些猶豫,然後才說道:“給我的感覺是……它是殘缺不全的!殘缺不全的,你明白嗎?”
殘缺不全……
這個答案比較有意思,我想了想,就問:“如果說殘缺不全的話,那豈不是就意味着它的修爲也是殘缺不全的?就像你們一樣,大帝如果有損,力量肯定不能全部爆發出來。要是這麼算的話,它是不是也有些過於恐怖了啊?力量殘缺不全,結果釋放出的氣息卻那麼嚇人,豈不是說,它如果是完整的話,比你們都要毒辣的多?”
“不,它的殘缺不全來的很奇怪,我可以告訴你,前不久你見到的那種力量,那確確實實就是大帝級別的力量,一點都沒打折扣,也就是說,它雖然是殘缺不全的,但是……力量卻是完整的!”
洛凰解釋起這個來也是翻來覆去的,顯然她也沒辦法用自己的語言直接描述出自己內心的感受,遲疑了良久,才終於說道:“它肯定是沒有靈魂的,或者說沒有靈智,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只剩下一點點了,就像一個白癡一樣,可以一直都去做一件事情,類似於執念,但又和執念又有所區別。反正,很複雜,這就是我比較矛盾的地方,如果神智殘缺不全的話,一般的大帝力量也早就四分五裂了,根本沒辦法凝聚出完整的大帝級力量!可它靈智殘缺不全,卻有着完整的大帝級別的力量,這有點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我猜測,它可能也是個可憐人,是被酆都大帝用特殊的方式給弄成了這個樣子,畢竟酆都的手段歷來都很雜,有一些超乎尋常的手法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仔細一想,好像……現在也只有這麼一個解釋了,可是要控制一個大帝,這是不是有點匪夷所思?
反正我還是覺得不踏實。
誰知,就在這時候,一直都沉默寡言的墨桀忽然開口說道:“我們好像都忽略了一條很重要的可能性!就是說……萬一那條黑影就不是個大帝呢!?”
這……這回我被嚇了一跳!
其實我已經隱隱猜到墨桀到底想要表達什麼了,只不過有些不敢置信,猶豫良久,纔有些艱難的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他其實根本就是一個超越大帝的存在!”
墨桀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彷彿那樣的級別提一提都會讓他覺得倍感壓力:“如果他是一個超越大帝的存在,最後殘缺不全了,只剩下了大帝級別的力量,如果這麼來理解的話,是不是就可以說得通了?”
別說,這麼說的話,還真是說得通了!
可問題是,那豈不是更加嚇人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洛凰一下子變得激動了起來,聲音都帶上了一絲尖銳:“大帝之後有路,可古往今來只有一人曾經踏出,只有聖……”
說到這裡,洛凰的話一下子打住了,似乎在忌諱什麼,然後話鋒一轉,匆匆忙忙的說到:“除了他,誰曾在大帝盡頭問道,成就至高無上的位置?那道黑影怎麼可能會是他,如果是他的話,在輪迴路上的一切就不可能會發生,因爲……”
洛凰又一次卡住了,說話斷斷續續,讓人很費解。
“我知道你在說什麼。”
墨桀輕輕嘆息着:“可是,距離我們的時代已經太遙遠了,千萬年來,風起雲涌,人傑輩出,光是文明紀元就已經經歷了很多很多個,而你我也僅僅在這一個時代覺醒,這當中有一個巨大的空白時期,會發生什麼我們哪裡知道?當年的事情之後,這個世界已經變了樣,一切的一切都變了,你說的那個人曾經說,充滿了無盡的可能,一切都是猶如夢幻的,或許這纔是正道,也或許是滅亡之道。再這樣的環境中,會出現怎樣的天驕誰都不知道,那個輪迴路盡頭的黑影肯定不是他,我們很肯定,但也不排除是別人的可能。我現在越來越覺得,在我們的時代之後,還出現過一個超越大帝的存在!”
洛凰沉默了下去……
過了很久,足足有五分鐘,洛凰才一字一頓說道:“不管怎樣,我的信仰不會變,這天地之間只能有一個真主,千萬年前我曾經在鳳棲山下捶胸跪禮,宣誓效忠,那麼我的忠誠就永遠不會改變,哪怕最後的盡頭是他又一次辜負了我,我揭竿爲旗親手斬下他的首級後自裁,也絕不易主!”
“我理解你的想法。”
墨桀道:“我們不變,未必所有人都不會變,如果輪迴路盡頭的那個東西真的是個超越大帝的存在的話,恐怕……已經有很多人變節了!”
“那酆都……”
洛凰遲疑了:“你說酆都……”
“這還用說?你難道猜測不到?只是你自己不願意接受這樣一個答案吧!”
墨桀冷笑道:“輪迴路是酆都灌注了所有的心思的地方,他把那個東西擺在那裡,真是當了看門的?我看未必!誠然,可能酆都有一部分心思是讓那黑影來守衛的輪迴路,但我覺得更多的,恐怕……他是想讓那個殘缺不全的東西慢慢恢復吧,只不過他到底佈下了怎樣的局,這個我們就說不好了。”
“酆都變節了……”
洛凰喃喃道:“他以前最器重的就是酆都,說酆都有悟性,也能隱忍,更善於變,變則通,所以一手扶持酆都,酆都幾乎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徒弟!可現在,酆都竟然……變節,要把那樣一個東西給養出來,取代他?這是狼心狗肺啊!他有千萬不是,誰都能罵,誰都能打,誰都能叛,我能,你墨桀能,檮杌也能,可唯獨酆都不應該!他對不起誰,在他酆都名下也是仁至義盡啊!”
“酆都是個鬼才,但也是個梟雄。”
墨桀漠然道:“他有自己追求的東西,爲了自己所追求的東西,叛變了天下人也在所不惜!”
“……”
他們兩個在不斷說着,我雲裡霧裡,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完全聽不懂,可又不得不聽,他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毫無疑問都涉及到了太古年間最重要的事情,最後弄的我沒耐心了,於是說:“咱們能不能加我一份,一起討論討論?”
我一開口,這倆人又全部閉嘴了。
過了半響,洛凰只輕輕嘆息了一句:“你啊,快快成長吧,天下爲局,星河爲棋,這盤棋下了千萬年,沒輸沒贏,博弈者卻是越來越多了,現在有了太多變數,我們……也已經掌握不了這盤棋的走向了!”
說此一頓,洛凰又道:“當你真正成長起來以後,重回這裡再看看吧!”
說完,洛凰就沉默了,墨桀就更不用說了,本來就話不多。
反正,他們探討了挺久,最後他們心中都有數了,就我還跟個白癡一樣,身處雲山霧罩中。
“小天?”
這時候,張博文推了推我,將我從沉思中喚醒,然後他看了一眼被他摁在地上的張金牙,試探性的問道:“這倆孫子怎麼處理?”
結果,還不等我開口,胖子就直接爆發了,就像是個潑婦一樣,當場破口大罵了起來:“葛天中,你有種就殺了老子,你不殺老子你他媽就是我孫子!反正你也殺了一次了,還在乎第二次?”
我陷入了沉默。
“殺?”
張博文試探性的問了我一句,然後拍了拍張金牙的頭:“這孫子不識好歹,都已經是敵人了,還在指望着每一次你都能念着從前手下留情。上一次你都已經在西西里放過他一次了,一回頭又跑出來和你做對,這次給他來個狠得,一勞永逸?”
張金牙倒是反抗不激烈,就看着我。
但他那眼神,對我殺傷力挺大的。
其實說句實話,我現在心裡頭也沒主意,很亂很亂,沉默須臾,才說道:“先收押着吧,等我解決了陰間的事情在說!”
“給老子來個痛快!”
胖子又一次破口大罵了起來。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肯定不會這麼怒吼大罵。”
我輕輕嘆了口氣,有些複雜的看了胖子一眼,沉聲道:“青衣讓你和張金牙衝鋒,就是因爲他料定我對你們手軟,就算你們被俘,也死不了。”
胖子很明顯錯愕了一下,然後……不說話了。
我再沒搭理他們,扭頭離開了,現在收回了心神,我更關注的是遠方的戰爭,內門四聖出手,我母親和鬼府散人聯手,攜六百死囚能擋住嗎?
我不知道,只能儘快趕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