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稍回溯至那兩名鴉不聽勸告朝着白井月跑去的時候。
魔像另一邊的埃德加在關閉了魔像之後,整個人愣在原地,認真思考着白井月到這裡這件事可能會造成的影響,想着想着,他的腦海中不由得升起一個想法。
他們,是不是可以得到白井月的幫助?
這二十年來,第六研究所裡的同伴們爲了保護人類、拯救世界的願望,執行了第二驅魔師計劃。
他們無數次將過去陣亡的同伴喚醒,在那些同伴覺醒了過去的記憶之後又將他們送回地獄,二十多年來,年年如此。
這種行爲讓他們從內心感到愧疚。
他們不後悔曾經做出了不人道的事情,爲了人類的勝利,他們不惜將自己的人性泯滅!
然而,人性又豈是那麼好泯滅的?來自內心的譴責,一直困擾着他們。
時至今日,他們已經對這種生活感到了厭煩,他們渴望着第二驅魔師計劃的終結,然而他們也都知道,這只是一個臆想。
他們確實可以單方面終止實驗,然而能夠做這個實驗的,不只是亞洲支部。
之前白井月說,教會的耐心快被磨乾淨了,然而只要依舊有實驗體甦醒,那麼教會就不會停止這個計劃。
埃德加很清楚教會的想法,雖然這個計劃浪費了教會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是這確實是有可能成功的計劃,除非遇到了不可逆轉的錯誤,不然教會會繼續下去的,爲了聖戰的勝利,教會不惜付出一切代價!
一旦他們表示不願意繼續第二驅魔師計劃,教會絕對會命令其他支部將這裡的驅魔師遺骸和那些聖潔移走,然後在自己的地盤繼續計劃。
想要通過銷燬資料這種方式阻撓也是沒有用的,不過是讓新的支部從零開始罷了,教會已經等了二十多年,那麼教會就不介意再多等二十多年!
那時,這些爲了人類而犧牲的驅魔師英雄們,將會再度遭遇殘酷的對待!
所以,他們只能夠維持實驗,在平時和實驗體接觸的時候,盡力給予實驗體關懷,並儘自己的最大努力,來讓計劃更進一步,以縮短實驗體受苦的時間。
然而這份堅持,在洛特斯之前那個實驗體死亡的剎那,徹底崩潰了。
因爲投入了更多的感情,所以在不得不將實驗體凍結後,他們感到更大的痛處。
最終,他們相出了一個計劃,他們要製造一個,足以讓第二驅魔師計劃就此結束的巨大錯誤!以,他們的死亡爲代價!
他們清楚第二驅魔師計劃的不人道,所以他們明白,一旦被實驗體知道真相,瘋狂的實驗體很有可能會對他們進行報復。
然後,他們製造出了這個機會。
他們,早就注意到了優和洛特斯的異狀,第六研究所的衆人早就經歷過不知道多少次實驗體發瘋的事情了,怎麼可能看不出兩人的異狀呢?然而他們這一次沒有對兩人做任何的心理治療,而是放任兩人逐漸甦醒過去的記憶。
同時,他們加大了同步實驗的密度,很好地控制了兩人的身體恢復能力,讓兩人在極限狀態下,儘可能地與聖潔同步。
最後,他們將很多關鍵位置的門鎖,破壞了。
準備了半年多之後,實驗體優,終於因爲那些記憶產生了眩暈。他們將優捕獲,而後特意在洛特斯趴在門外偷聽的時候,說出了要凍結優的決定。
之所以洛特斯成功將優帶到水渠,也是因爲他們故意將看護優的人調離了不少,給了洛特斯機會。
在鴉部隊的人展現了殘酷的手段之後,仇恨的種子在洛特斯心中徹底種下,爲了救優,洛特斯必然會想辦法前往聖潔儲藏室。
而能夠繞開鴉部隊防衛人員直接通往聖潔儲藏室的,進行同步實驗的實驗室的大門,對洛特斯毫不設防。
鴉部隊在得知異狀後,必然衝入聖潔儲藏室意圖阻止洛特斯,而那種暴力的手段,將再度刺激洛特斯。
那強烈的意志,將會有很大概率,引動聖潔。
如果失敗了,那他們只能夠將洛特斯也凍結,準備下一次輪迴,而若是成功了,覺醒了聖潔、得知了真相,處於暴怒狀態的洛特斯必然將整個實驗室的人屠殺殆盡!
研究所的人被暴走的實驗體殺光,這樣巨大的錯誤,將會徹底葬送第二驅魔師計劃!
這,就是他們原本的想法。
然而,若是他們能夠說服白井月,那就不一樣了!
白井月可是黑色教團成立以來,唯一一個能夠和教會正面放對好逍遙世間的人。只要白井月開口,第二驅魔師計劃必然停止,他們也就不用死了。
雖然都做好了死亡的覺悟,但是能不死,還是不死的好,他還想要抱孫子呢,現在死的話,太早了啊!
想到這裡,埃德加趕緊朝着下方的聖潔儲藏室跑去。
就在埃德加朝着聖潔儲藏室趕來的時候,白井月對已經覺醒聖潔的洛特斯發出了邀請:“少女,願意談一談嗎?”
“談?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
雖然口頭上很不客氣,但是洛特斯將聖潔的刀刃收回到自己身邊的行爲證明了,她的態度已經漸漸軟化了。
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或許她會如同埃德加他們期待的那樣,選擇殺戮這條道路吧。可是人是羣居動物,一旦有同類在身邊,思維方式無論如何都會受到影響。
就如同此刻遇到了驅魔師諾斯?瑪利的優一樣。
同樣因爲極致的思念覺醒了聖潔的優,也在思考着究竟是殺光這裡的人還是帶着洛特斯離開,而就在他糾結的時候,他遇到了諾斯?瑪利,一位前不久還照顧過他的驅魔師。
戾氣,不由自主地就消散了不少。
洛特斯也是如此。看到白井月這位驅魔師以及白井月身後那些鴉的屍體,她本能地認爲白井月是自己人,自然而然地,她會想要向同伴傾訴這裡的事情。
所以在白井月提出要談一談的時候,她的態度軟化了。
看到洛特斯放鬆的舉動,白井月微微一笑:“當然是談一談,接下來到底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