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井月和神宮寺正言都沉默不語,靜靜等待着神宮寺玖惠澄的選擇。
神宮寺玖惠澄一臉糾結地看着就在自己身前的真實之書。
她是真的很想現在就拿起真實之書,立刻成爲魔法使,然後好好管教一下那些常年來壓迫神宮寺家族的人,可是擺在眼前的這個副作用,讓她望而卻步。
講道理,她也是個愛美的女孩子,想當年她可是詾挺臀翹、身材火爆的,追她的人起碼也能排幾條街,結果現在卻告訴她,如果她要成爲魔法使,就必須要永遠停留在現在這個年齡、永遠使用這種小孩子一般的身體,神宮寺玖惠澄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可是神宮寺家族現今的狀況如此糟糕,連家主之女的婚姻都不受控制了,若是她不成爲魔法使向外界展現足夠的實力,神宮寺家族在接下來的幾十年裡還將一直受到壓榨,誰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翻身的那一天,作爲神宮寺家族曾經的族長,神宮寺玖惠澄不願意看着神宮寺家族就這樣沉淪下去。
“對了,問你一個事情。”
突然,白井月開口打斷了神宮寺玖惠澄的沉思。
本來就因爲選擇而糾結不已的神宮寺玖惠澄臉上陰雲密佈,她很不爽地對着白井月翻了個白眼,然後才應道:“什麼事情?”
“我記得你想要成爲魔法使,是爲了能夠振興神宮寺家族對吧?”
“是,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既然如此我就要提醒你一聲了,就算你成爲了魔法使,也不可能振興神宮寺家族的。”
神宮寺玖惠澄一臉不信的表情,當年她之所以用命去賭這個可能,就是因爲一個規則級的強者足夠改變現有的格局,她也不奢望讓神宮寺家族一飛沖天,畢竟她從白井月硬懟教會絲毫不落下風這件事情就明白了,這個世界不知道藏着多少逆天的強者,她一個萌新魔法使,就不要想太多了。但哪怕她做不到那麼偉大的事情,幫助神宮寺家族擺脫現在的地位、在現有的體系中獲得一席之地沒有問題吧?
“我知道你不相信。原本我是應該不管你,看着你碰壁的,不過看在你是愛蓮好友的份上,我就給你解釋一下吧。”
隨即,白井月對着神宮寺玖惠澄解釋道:“你到現在年齡小,還沒有到直面妖怪的程度,所以還不清楚現在那些妖怪和靈災的具體強度吧?如果你遇到了,會很吃驚的,同一種妖怪,你那個時代妖怪的實力可能是現代妖怪的數倍。”
神宮寺玖惠澄並沒有因爲妖怪實力的衰弱感到高興,作爲曾經的一族之長,神宮寺玖惠澄十分迅速地察覺到了問題所在。
當年人類雖然勢弱,但也是在妖怪的洪流中撐了下來,戰國時期最後那場大戰更是以人類勝利而告終,如果說妖怪已經衰弱了數倍,那麼爲什麼現在人類還是和妖怪之間不分勝負?
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人類的實力同樣也弱了很多!
“這是怎麼回事?”
“具體的我不能多說,也說不清楚,涉及的東西太多了。”
真要解釋的話,這事情還要從昊天和耶和華之間的戰爭開始講起,然後過渡到幻想鄉的建造以及爲了建造幻想鄉進行的各種各樣的計劃,這麼些東西細說的話起碼也要個十幾天,還不一定能說的清楚,索性白井月直接將他這些年來觀測到的結果告訴神宮寺玖惠澄:“這不是單個現象,而是普遍現象,無論是妖怪還是人類,規則級之下的人能夠施展出來的力量都下降了很多,只有超脫規則的人才能擺脫這種現象,可隨着規則級前能夠抵達的上限越來越低,打破規則壁壘的難度也就越來越大。”
神宮寺玖惠澄意識到白井月想要說什麼了。
超凡的力量在衰弱,只有規則級例外,同時規則級誕生的難度提高。
換而言之,她如果真的成爲魔法使,能夠做到的就不僅僅是改變現有格局了,而是直接改寫重置格局。除非那些隱居的老一輩規則級冒出來,不然她就是日·本明面上的最強者!
所以···爲什麼她不能這麼做呢?按照這個說法的話,她應該很容易振興神宮寺家族纔對。
“剛剛那段話的重點,不是我說的現象,而是我所說的現象導致的結果。神宮寺玖惠澄,你如果成爲魔法使,很大可能會破壞掉現有的這個體系,而這,就意味着與我爲敵。”
神宮寺玖惠澄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白井月這話說得好像這個體系是他構建的一樣,可是現在這個體系中佔據很大要素的陰陽廳卻在想方設法地設計他,白井月這是在開玩笑嗎?
白井月毫無變化的表情,讓神宮寺玖惠澄的笑容漸漸僵硬。她突然意識到,白井月似乎並沒有開玩笑。
這其中蘊含的意味就有點可怕了,旁邊坐着的神宮寺正言更是有些坐立不安,他總感覺要是還坐在這裡,一定會聽到一些十分可怕的東西。
事實上,神宮寺正言的預感沒有錯,在神宮寺玖惠澄笑容消失後,白井月開始爆猛料了。
“這個體系並非是我一手建造,其中也有土御門夜光的一份功勞,不過大體上的構建和後續的推動,我都有插手。說是我建立的,也無不可。”
“父親,還請您先退到屋外。白井,放個口子給我父親出去。”
神宮寺玖惠澄聽後第一反應就是讓神宮寺正言離開。
她也是讀過典籍的人,根據記載,當下體系的建立,很大程度上源於土御門夜光生前構建的帝式陰陽術和其死亡時導致的靈災,其後便是星宿寺的推廣,還有半妖之裡和人類之間的合作。
可是白井月卻說,這個體系大部分都是他主導構建的。如果白井月沒有說謊,那麼這句話蘊含的信息就太大了,可以說是直接顛覆了衆人印象中的歷史。
這種直接顛覆別人三觀的內容,往往都隱藏着至關重要的秘密,而爲了保密,殺人滅口什麼的都是常事。
她憑藉過去的關係,可以繼續聽下去,但是她的父親可和白井月沒有什麼交情。雖然白井月沒有要神宮寺正言離開的言詞,但人貴有自知之明,趁着現在在猛料只揭開一層皮,趕緊把人摘出去再說。
神宮寺正言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趕緊起身想要去拉門離開,然而一道藍色的冰之壁,阻擋了神宮寺正言離開的道路。
“放心,我既然沒有說,就表示接下來的東西他能知道,只要他不對除了在場三人外第四個人說,我不會對他做什麼的。實際上,接下來的東西,和神宮寺家族的未來很有關係,你們兩個最好都聽一聽。”
神宮寺正言站立在原處,神色不安地看着神宮寺玖惠澄,希望能夠從她這裡得到一些提示,他和白井月不熟,也不知道白井月守不守信,如果白井月是那種喜歡講反話的人,那他留下來豈不是涼透了?
神宮寺玖惠澄對神宮寺正言點了點頭。
對於白井月的品行她雖然瞭解得不多,但白井月應該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騙她,以她和白井月家裡那羣人的關係,白井月怎麼也不會故意和她鬧到血仇的地步纔對。
待到神宮寺正言重新落座,白井月接着之前的話題繼續說道:“雖然這個體系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正是現在這種體系,維持了妖怪和人類兩方的穩定,我是不會讓你破壞這個體系的。”
“我沒說一定要破壞現有的體系,我只需要神宮寺家族獲得應有的地位。”
“什麼是應有的地位?”
白井月嗤笑了一聲。
“如果你說神宮寺家族過去的付出,那麼毫無意義,因爲每一個有傳承的除妖家族在過去的歲月裡都爲保護人類付出過血的代價,過去的榮光在未來面前毫無意義。至於未來的付出,那是和家族實力息息相關的,家族有多少實力,就需要承擔多少應對妖怪的責任,自然而然地就會獲得應有的地位。你們神宮寺家族除了你之外,有足以配上這種地位的實力嗎?”
“我難道不夠嗎?”
“你當然夠了,但你成爲魔法使後,是不可能通過和平手段讓神宮寺家族振興的。人類在面對超出自己理解的事物時會做出什麼反應,你不會不知道吧?”
當然知道,神宮寺玖惠澄怎麼可能不知道?當年神宮寺家族拋棄家族傳承,轉而學習西方魔術,從那一刻起神宮寺家族就隱隱被排除在外了。如果她成爲魔法使後高調尋求神宮寺家族的地位,以陰陽術爲主的日·本除妖界第一反應絕對不是接納戰友,而是會將神宮寺家族視爲魔法界入侵日·本的先鋒。
到時候,一場武力衝突不可避免。
“你爲什麼一定要維持這個體系?”
神宮寺玖惠澄很不理解,如果白井月加入到人類一方,絕對可以徹底壓制妖怪一方,他維持現在這種平衡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目的,當然是爲了執行一個更龐大的計劃。這個計劃需要現在的日·本保持這種平衡。”
白井月沒有繼續說下去,神宮寺玖惠澄也沒有繼續問,顯然這個問題是真正的核心機密,白井月是不可能和她說的。
“好吧,情況我差不多弄明白了。你需要現有的體系去執行一個計劃,而我爲神宮寺家族謀求利益的行爲會打亂現有的體系從而間接破壞你的計劃,對吧?”
“沒錯。”
“那麼你的計劃結束後呢?”
“這就要看我的計劃結果怎麼樣了。”
白井月這話說得神宮寺玖惠澄輕輕挑眉。貌似白井月這個計劃,有些不得了?神宮寺玖惠澄仔細回想着之前的對話,然後猛地意識到一個問題。她略帶顫抖地向白井月求證:“你之前說,當下體系的建立,【大】體上都是你的功勞,也就是說,構成現有體系的那些勢力···有你的人?”
“沒錯,半妖之裡是我的人。”
神宮寺玖惠澄整個人僵在了那裡。
她一開始還以爲是人類這邊的某個組織或者家族,結果白井月說是···半妖之裡?
半妖之裡可不同於其他的小組織,它的存在可以說是如今人類和那些隱居起來的妖怪組織能夠和諧共處的主要原因,一旦半妖之裡出了問題,現今的局勢將會徹底改變,而這個至關重要的組織,是白井月的棋子?
“你···究竟想要幹什麼?不···你,究竟是什麼人?”
半妖之裡雖然說是半妖,但其主體還是那些長壽的妖怪,白井月作爲一個人類,究竟是如何讓半妖之裡聽命於他的?
“我是什麼人,這個解釋起來也很麻煩,等有空再解釋吧,現在我們還是談談,你們神宮寺家的問題吧。我的具體計劃就不說了,不過有一點我可以透露,那就是這個計劃會引起一場大洗牌,你們神宮寺家族,打算怎麼辦?是參與進去,還是躲起來?”
“我可不敢參與你的計劃。”
如果說白井月允許她以魔法使的身份參與的話,她倒是願意拼一把,但顯然在這個計劃中,魔法使這種等級的存在超綱了,而以神宮寺家族現在的實力,放到那種大清洗中真的是浪花都濺不起來。
“我們選擇躲,那麼,能不能告訴我你的計劃發動的具體時間?到時候我們舉家遷移國外。”
白井月搖了搖頭:“國外不至於,真那麼做,你們神宮寺家族也就完全廢了。你既然研究過現在的這個體系,那麼你應該也知道如今遊離於這個體系之外的一個機構吧?”
“你說學園都市?我們神宮寺家可沒有學園都市的門路。”
剛說完,神宮寺玖惠澄就想起了什麼,她睜大了眼睛看着白井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難不成······”
“沒錯,學園都市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