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8章 塵埃(二合一)

對於到幻想鄉隱居這件事情,不少吸血鬼都是不樂意的。

在場的基本上都是親善派,然而親善派只是認同蕾米莉亞的統治而已,他們遵循蕾米莉亞定製的規則,並不是因爲他們喜歡,而是單純地聽從王的命令。

多年來他們一直過着養尊處優的生活,物質上什麼都不缺,想要吸血了去醫院血庫隨便拿,想要那些讓普通人望塵莫及的奢侈品也是輕鬆寫意,憑藉着轉化爲吸血鬼獲得長生這樣的報酬,他們暗中掌控了英國大半的官員,說是掌控了整個英國也沒什麼問題,地位超然,不再如同數百年前那樣人人喊打,只要不招惹到獵魔人協會這樣專業的組織,這裡就是屬於吸血鬼的樂園!

有錢有權有勢,他們在這裡生活那是什麼都不缺,然而幻想鄉呢?

根據蕾米莉亞的描述,幻想鄉中基本還處於幾百年前的科技水平,別說奢侈品了,連生活常用品都不齊全。食物什麼的,也別想那麼容易獲取了,整個幻想鄉就那麼一個人之裡,而且還不允許他們動用武力逼迫,他們這麼多人總不能全部都餓着吧?其他零零碎碎的規則更是讓人不勝其煩。

最讓他們不安的,還是幻想鄉的其他居民。

那些近期搬進去的普通妖怪,他們並不放在心上,讓他們在意的,是那些遠古時期就隱居其中的怪物。

這些存在就如同懸掛在頭頂的利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落下來,雖然蕾米莉亞說這些怪物都會遵循幻想鄉的規則,但是誰都知道,在真正的強者面前,規則就如同螻蟻一般,可以肆意踐踏。

一邊是已知的位於人上的優渥生活,一邊是未知的難以預料的從頭開始,這種龐大的落差讓不少吸血鬼都感到不滿。

如果蕾米莉亞不說那句話,這些吸血鬼即便不滿也不會說出來,哪怕蕾米莉亞強行推動族羣遷移,他們也只能照做,畢竟反對派的下場他們所有人都看到了。

然而現在,蕾米莉亞給了他們另外一個選擇!

倫敦的日子好嗎?當然好!但是不管怎麼好,他們都不可能真的肆無忌憚,蕾米莉亞曾經頒佈的禁令一直懸掛在他們頭上,讓他們心驚膽戰。

然而現在,蕾米莉亞做出了舉族遷移的決定,並同意留下來的人脫離她的管轄。

換而言之,留下來的吸血鬼頭上將不再有任何人壓着,他們將是這片土地貨真價實的王者,到時候無論他們是想要繼續現在的生活還是將英國發展爲吸血鬼的國度都沒有任何問題。

蕾米莉亞的死忠肯定是和蕾米莉亞一起離開的,那麼這些人原來的家產肯定是由剩下來的人分配,這又是多麼龐大的利益!到時候,他們將同時在財與權上達到這個國度的巔峰,而他們的對手,只有彼此而已!

禮堂頓時變得喧鬧起來,幾乎所有吸血鬼都在討論究竟是去是留,但是爭論聲持續了幾十分鐘,也沒有一個人明確表態。

因爲坐在最前面、吸血鬼一族中除了蕾米莉亞外權勢最大的沃菲爾德長老還沒有開口。

沃菲爾德長老看着臺上一臉鎮定的蕾米莉亞,又看了看旁邊笑容依舊的白井月,心中有了一些猜測。不過他還不是很確定,所以他轉頭,詢問應該知道內情的卡蜜拉:“你覺得,我選擇留下好,還是跟着蕾米莉亞陛下一起離開好?”

卡蜜拉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會回答這個問題:“這要你們自己做出的選擇,任何人都不得干涉。”

這話讓沃菲爾德長老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他看着自己的女兒,稍微琢磨了一下,再度開口問道:“那麼你們親衛隊的人,是怎麼選擇的?”

卡蜜拉皺了皺眉,片刻後她微微嘆了口氣,還是回答了這個略微敏·感的問題:“我們親衛隊的人是肯定要跟着陛下一起離開的。”

聽到這個回答,沃菲爾德點了點頭,而後站起身來,在萬衆矚目之下朝蕾米莉亞彎下了身軀。

“我願意拋棄現有的一切,跟隨陛下前往幻想鄉。”

沃菲爾德長老的決定讓很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以沃菲爾德長老現在的威望,有八成的可能在蕾米莉亞離開後,奪取英國吸血鬼之王的位置,他們自認爲沒有人能夠拒絕這樣的誘·惑,可是偏偏沃菲爾德拒絕了!他將成爲吸血鬼之王的可能性以及現有的所有財產全部拋棄,選擇跟隨蕾米莉亞前往那個什麼幻想鄉?

很多人都不理解沃菲爾德長老的決定,不過這不妨礙他們對此感到高興。沒有了沃菲爾德長老這個強力對手,他們成爲新的吸血鬼之王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蕾米莉亞輕輕挑眉,隨後對沃菲爾德長老微微頷首:“既然如此的話,你現在就回去處理家產吧,瓦倫裡安,你和沃菲爾德長老同行。”

蕾米莉亞的命令讓衆多吸血鬼都不由得有些發愣,這就要回去處理家產?這麼急的嗎?而且還要瓦倫裡安去監督?

要知道,幾日前正是沃菲爾德長老親手殺死蒙斯克,雖然瓦倫裡安是親衛隊安插的臥底,但畢竟蒙斯克是瓦倫裡安的父親,這份仇怨擺在這裡,蕾米莉亞還讓他去監督沃菲爾德長老,這怎麼看都有問題啊!

然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沃菲爾德長老對此居然沒有任何反對,就這麼和瓦倫裡安一起離開了!

在沃菲爾德長老和瓦倫裡安一同離開後,蕾米莉亞轉頭看向禮堂中坐着的衆多吸血鬼:“決定一起走的人,現在就回去處理家產,親衛隊的人會監督的你們的行動,決定留下的人,前往旁邊的舞廳,那裡將舉行我離開前最後一場舞會。”

蕾米莉亞說的舞廳,指的是禮堂的側門通向的宴會廳,這裡是專門給吸血鬼們舉行舞會的地方,通常吸血鬼們在禮堂舉行完會議後就會到這裡享用豐盛的晚宴。

在蕾米莉亞說完後,當即就有一批吸血鬼動身前往宴會廳,仔細一看,正是那些已經跌落位階的吸血鬼。

衆人能明白這些吸血鬼做這個決定的原因,跌落位階後,他們已經不再是高階吸血鬼,失去了力量的他們與其前往未來無法琢磨的幻想鄉,還不如留在倫敦享享福。

有了帶頭的人,選擇就好做了不少,當即就有不少高階吸血鬼跟在後面進入了宴會廳,當然,選擇和蕾米莉亞一同離開的人也有不少,他們在親衛隊的監督下一一離開禮堂,回家處理家產。

讓人感到很奇怪的是,有不少勢力龐大、足以爭奪吸血鬼之王位置的家族都選擇和蕾米莉亞一同離開,這讓不少想要留下來的吸血鬼心神忐忑。難道說留下來會有什麼問題?

可是一想到留下來可能得到了龐大利益,再聽到不遠處宴會廳中傳出來的美妙音樂,這些吸血鬼再度下定決定,選擇留下。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冥頑不靈,尤其是他們觀察到,那些家裡有人在親衛隊中任職的家族全部都選擇了離開。

莫大的恐怖襲上他們的心頭,讓他們臨時改變了注意。相對於留下來可能獲得的利益,還是自家性命更加重要一點。

“看來還是有些聰明人的。”

高臺之上,白井月低聲和蕾米莉亞交流着。

“沃菲爾德這傢伙還蠻聰明的,隻言片語裡就猜出了點東西。不過這樣的話,他的立場就難說了。”

蕾米莉亞無所謂地搖了搖頭:“他究竟是什麼立場都無所謂,重點是他已經做出了選擇。實際上,看出問題的又何止他一個?那些選擇留下的人裡面難道一個看出來的都沒有?只是利益太過龐大,讓他們無法放棄。”

“是啊,只要做出了選擇就好。”

對沃菲爾德長老以及其他吸血鬼家族投機取巧的行爲,白井月並不怎麼在意,反正進入了學園都市後,一切就不受他們控制了,等到了幻想鄉就更是如此。這些選擇離開的聰明人,想必到時候也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至於這些選擇留下的······

對於吸血鬼一族,白井月的立場從一開始就很明確,可以存在,卻不可以肆意發展。

這些留下來的吸血鬼沒有了蕾米莉亞的剋制,不管是爲了互相爭鬥也好還是爲了擴張領土也好,需要大量有生力量的他們必然會肆意發展子嗣。

這將會給英國乃至於整個世界帶來災難,而白井月不管是爲了李娜麗哥哥的安危也好,還是爲了家裡那羣善良的少女也好,都不允許這樣的災難發生。

而方法嘛···相對於給這些吸血鬼一個不知道能不能其效果的制約,還不如一勞永逸來得快捷方便。

之前蕾米莉亞不是說了嗎?這是最後的舞會,亦是最後的晚餐!

在大半吸血鬼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後,依舊有人停在原地,腦海中爲離開還是留下爭論不休,蕾米莉亞也不急,反正選擇最後還是要做的,沒有人能夠例外,趁着沒事做的空檔,蕾米莉亞悄聲詢問白井月:“你說的幻想鄉,以前是沒有吸血鬼的吧?我們就這麼進去,沒有關係嗎?”

也難怪蕾米莉亞擔憂,和那些獵殺人類、單純和人類爲敵的妖怪不同,吸血鬼和人類的關係有些複雜。

吸血鬼依靠人類血液而生,又依靠人類來繁衍,他們在食物鏈上位於人類的上方,卻又偏偏離不開人類,這麼一個物種想要在幻想鄉中生存,必然會對幻想鄉原有的秩序產生衝擊,而這不可避免地會和幻想鄉的原勢力產生衝突。

那些吸血鬼擔憂的其實也不是沒道理,就連蕾米莉亞此刻也在爲這件事情煩惱。

和那些吸血鬼部下不同,蕾米莉亞可是從白井月這裡得知了不少幻想鄉的秘密,那些隱居在幻想鄉中的衆多規則級強者,是吸血鬼一族怎麼也繞不過去的檻。

“這個你不用太過擔心。”

“啊?”

“吸血鬼一族要融入幻想鄉而不是簡單的入駐,這個過程必然會帶來動亂,長痛不如短痛,蕾米,我會給你放權,好好讓吸血鬼在幻想鄉鬧上一場吧。”

“可是那些規則級···”

“只要你們不觸及底線,就不會出現規則級的戰力。”

在蕾米莉亞爲白井月的話驚喜不已時,白井月的警告緊隨其後:“不過蕾米你記住了,你的行動不允許鬧出太多人命,也不能將現有秩序完全打碎,一旦我們這些幻想鄉的管理者出場,你所帶領的吸血鬼一族必須要停下所有行動,和其他勢力進行調停。”

蕾米莉亞思索了一下,很快明白了白井月的意思:“展示吸血鬼一族的特性和實力,最後表示我們加入幻想鄉的誠意嗎···我知道了。”

“別緊張,反正還有好幾年的時間,結界纔會平穩下來,現在的話,先把內務處理好吧,想必他們已經等急了吧。”

聞言,蕾米莉亞的視線不由得瞥向了一旁的宴會廳中。

“我···我就不去了。”

白井月理解蕾米莉亞。白井月要解決這些吸血鬼的理由,並不適用於身爲吸血鬼之王的蕾米莉亞,這些吸血鬼幾日前還在爲蕾米莉亞戰鬥,現在讓蕾米莉亞去做這種事情,還是有些爲難她了。

“嗯,交給我就好。”

此刻,宴會廳中的衆多吸血鬼互相攀談,爲蕾米莉亞離開後如何瓜分英國激烈地爭論着,或許是猜出了些什麼,有那麼幾個吸血鬼無心與同伴交談,而是在宴會廳中肆意地放縱自己,不過既然他們出現在這個宴會廳中,就說明他們已經做出了選擇。

當白井月出現在宴會廳門口的剎那,所有吸血鬼都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們深知眼前這個人的可怕,故而暫時停止了討論。

蕾米莉亞的身影沒有出現,這讓在場的吸血鬼感覺有些不妙,不是說,這是蕾米莉亞和他們在一起的最後一場舞會嗎?爲什麼身爲主角的蕾米莉亞不露面呢?

他們的疑惑,直到白井月開口的剎那才解開:“可惜,你們做了錯誤的選擇,看在你們也曾爲蕾米征戰的份上,我親自爲你們鑄造一座棺材吧。破道之九十——【黑棺】。”

衆人終於明白了白井月的意思,他們瘋狂地四處奔走想要離開,然而一切都遲了,黑色的帷幕從宴會廳四方升起,形成一座巨大的黑色棺木將整個宴會廳包圍在內。

等到黑色的棺木消失,這座歷史悠久的宴會廳徹底成爲了歷史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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