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啊···”
對於奴良組和人類的這場合作,白井月其實是很不看好的,畢竟三年後,就是衆多交匯的劇本風起雲涌的時候,到那時,超災對策室不好說,要跟隨安倍晴明這位最終boss的倉橋源司所掌管的陰陽廳是肯定會和奴良組鬧翻的。
說來也是好笑。代表人類的陰陽廳成爲了想要用黑暗手段統治日·本的反派,反倒是站在妖怪一側的奴良組,這一次會成爲對抗反派的中堅力量。
不過這種事情除了曾經窺伺過命運軌跡的白井月和倉橋京子外,不會有人信吧,奴良滑瓢應該也不會想到會發生這種戲劇性的事情。在他看來,這一場合作起碼可以持續到奴良組四代目上臺,畢竟,這一次合作是白井月推動的。
是的,哪怕再不看好這一次合作,白井月還是推動了奴良組和人類走到了這一步,爲了加強奴良組的實力。
如果是正常的命運線,奴良組應當是盤踞整個關東,除了京都妖怪之外最強的妖怪組織,作爲日·本行政中心的東京,毫不例外地也隸屬於奴良組。當前這個世界的奴良組雖然也佔據了關東大部分區域,但最爲核心的東京市卻沒多少地盤。
主要還是這個世界的陰陽廳和超災對策室太過強勢,在沒有達成共識也不打算開戰的情況下,奴良組根本不可能佔據整個東京,也就是奴良組本部大宅附近那一片地歸屬奴良組。以至於奴良組的畏之力獲取要少很多,導致其總體實力也下降了不少。
爲了保證奴良組在幾年後擁有挑起大梁的實力,白井月促進了這一次合作,讓奴良組通過和平的手段接管了奴良組,並通過將奴良陸生送去當陰陽師這種手段來增強奴良陸生的個體實力。
白井月也不奢望奴良陸生可以將妖怪的妖術和人類的陰陽術結合在一起,他只希望奴良陸生起碼在白天的人類形態下有最低限度的自保之力。
想到奴良陸生,白井月不禁回憶起了今天奴良陸生的表現,而後想到了那有些狂妄的發言。
“滑瓢,你孫子的發言還真是有趣啊。”
“發言?”
奴良滑瓢先是愣了一下,不明白白井月怎麼突然把話題從奴良組和人類的合作轉移到了奴良陸生的發言上面了。但是很快他就將這一次疑慮拋到腦後,現在是糾結話題爲什麼轉移的時候嗎?現在最關鍵的是如何把白井月給搪塞過去!
想起奴良陸生說的那句話,奴良滑瓢決定回去後一定要好好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娃一頓,飯可以亂吃,話能亂說嗎?
“咳咳,那只是小孩子的戲言,小孩子不懂事亂說,別當真。”
“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啊,所有妖怪以百鬼夜行爲列跟在身後,如此豪言壯語我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聽過了?紫她應該也會很感興趣吧?”
紫?
聽到這個字,奴良滑瓢嚇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白井月口中的紫,除了那個妖怪賢者八雲紫還有何人?若是讓八雲紫聽到奴良陸生這句話,那就不是一句開玩笑可以解釋的了!
“那個,白井,我們也算是朋友吧?別這麼坑我啊。”
“好了,不開玩笑了,不過這事你回去一定要和陸生好好聊聊。不然繼續這樣下去,搞不好哪一天就傳到了什麼人的耳朵裡。這個世界的水有多深,你應該是最明白的。”
奴良滑瓢認真地點了點頭。
能不明白嗎,當年白井月和八雲紫以四魂之玉爲祭品創造神明,而後與昊天交談,他可是親眼從頭看到尾的。
“對了,合作的事情,你們組其他人都知道了嗎?”
“具體的內容他們不知道,不過他們應該是有所察覺了,畢竟我和陰陽廳的人聊了這麼久。回去之後,我就會舉行會議,把這件事情和他們說一下。後續的交接工作,也是一件麻煩事。”
地盤交接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人手調動,治安管理什麼的都需要人,奴良滑瓢一個人是肯定搞不定的,這件事情,需要整個奴良組都動起來。
白井月點了點頭,眼看着即將抵達奴良組大宅,白井月對奴良滑瓢揮了揮手。
“行了,你去開會吧,順帶讓冰麗去和別人告個別,我去門口等着。提醒你一下,小心你們組的三隻眼。”
“三隻眼?”
奴良滑瓢眉頭緊皺,他知道白井月說的三隻眼是誰,是他們奴良組內部三目組的族長三目八面,但問題是根據他的觀察,三目八面並沒有什麼問題啊?
可白井月也不會平白無故耍他,奴良組可是剛剛發生一起叛亂事件,在這種緊張時刻,白井月應該不會隨便亂說纔對,也就是說這個三目八面確實是有問題的。
實在是想不明白的奴良滑瓢想要從白井月這裡得到更多信息,可是白井月已經離開了百鬼夜行的隊列。無奈之下,奴良滑瓢只好將這個信息暫時封存在記憶深處,先去進行會議。
這一場會議所說的內容和三代目的人選相比不遑多讓,但進程卻要比後者快上很多,因爲合作已經達成,很多事情只是宣佈,而非商談。
對於和人類合作,很多妖怪是很不樂意的,將奴良陸生送去陰陽師學校這件事情也有很多妖怪反對,但得知他們可以接管整個東京後,衆多妖怪立刻改變了主意。
東京可是現在日·本的核心!
戰國時期爲什麼所有想要獲取妖怪之主這個稱號的妖怪都往京都跑?還不是因爲那裡是人類的核心,是人類防守力量最強的地方,只有最強的妖怪,纔可以在這種地方興風作浪。
如今人類的核心從京都變成了東京,那麼哪一個妖怪組織可以佔據東京,便在名義上佔據了上風,對於以畏爲生的衆妖來說,這種形式上的名義也是可以獲取大量畏的!
地盤的擴大,妖怪之主的名號,還有東京那些可以提供畏的土地神,如此龐大的利益,足以讓衆多妖怪改變自己的想法。
於是很快,衆妖之間的話題就從是否合作變成了怎麼合作、怎麼交接、如何管理東京等具體合作事項。
會議進展順利,奴良滑瓢也鬆了口氣,眼看着會議即將結束,奴良滑瓢宣佈了冰麗即將離開奴良組,成爲白井月式神這件事情。
冰麗要離開,很多妖怪都很不捨,不少妖怪甚至明確地表示反對。
雖然冰麗的寒氣讓他們很難受,但他們也沒受什麼傷,冰麗這麼一個性格活潑的女孩給奴良組帶來了不少歡樂,幾十年的相處,他們之間也有了很深厚的感情,突然說冰麗要離開奴良組,很多妖怪都無法接受。更別說是以這種形式離開。
雖然他們同意和人類合作,但也只是合作而已,成爲別人的式神這種事情已經觸及了不少妖怪的底線。
但詭異的是,還有很多妖怪表示很贊成。
一開始,其他妖怪還很氣憤,同伴都要成爲別人式神了,你們居然還很高興?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
對冰麗成爲白井月式神這件事情表示贊同的,居然全部都是老一輩的妖怪!這些老一輩的妖怪,可全部都是從戰國時代開始就跟隨奴良滑瓢一起打天下的,絕對不可能向人類屈服,所以這件事,是有別的隱情?
這樣的猜測很快就在整個奴良組傳遞開來,討論聲逐漸停歇,衆妖怪的視線聚焦在那些老一輩的妖怪身上,希望得到自己的解釋,然而這些老一輩的妖怪並沒有解釋的想法,他們只是堅持自己的立場。
這些年輕的妖怪不認識白井月,他們還不知道嗎?戰國時代最後的那場大戰他們可都是參與者,冰麗的事情他們也都有所瞭解,如今白井月想要帶走藤原妹紅的朋友霜麗的轉世,理由合理正當,他們這些外人有什麼多嘴的資格?
至於解釋···解釋什麼?白井月的來歷要聊起來說個幾天幾夜都說不完,而且看白井月這樣子,顯然是如戰國時代末期那樣裝作一名陰陽師,他們可不敢打擾這一位的雅興。
如果白井月是在辦正事的話,那他們就更不敢亂說了,打擾雅興和擾亂計劃,這可是截然不同的,前者的話頂多被揍個一兩頓,後者···他們可不想成爲白井月手下的亡魂,還是因爲這種毫無意義的理由。
最終,衆多妖怪還是對這件事情選擇了沉默,因爲事情的當事人冰麗站了出來,並十分鄭重地和在場的衆多妖怪告別。
當事人都這樣了,他們能怎麼樣呢?只能默默爲冰麗送上祝福,然後目送冰麗離開。
很快,離開奴良組的冰麗便和白井月匯合了。
看着手中空無一物的冰麗,白井月有些詫異。
“什麼東西都不需要帶嗎?”
“沒有什麼需要帶的。”
冰麗的回答很奇怪,並非是內容,而是語氣,如此鎮定成熟的語氣可不是白井月印象中的冰麗可以說出來的,看着冰麗略顯空洞的眼瞳,白井月嘗試性地呼喊一聲:“霜麗?”
冰麗並沒有應聲,而是在愣了一下後驚呼一聲:“唉!?是在喊我嗎?”
這時,冰麗的口氣又恢復到了原本的模樣。
“你現在,知道你自己是誰嗎?”
猶豫了一下,冰麗輕咬着下脣,給出了自己的回答:“我···應該是冰麗吧?雖然腦海中多了很多記憶,但是那些記憶都是從第三者的角度描述的,我現在知道自己曾經是霜麗,也知道和妹紅之間有過那樣的交集,可是···我並沒有多少實感。”
不,還是有實感的,不然的話冰麗不會用這樣親暱的稱呼,之前也不會有那樣成熟的語氣,只是冰麗自己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些。
霜麗的記憶確實是損失慘重,但應該還是有那麼些記憶留存,這些記憶埋藏在冰麗的靈魂深處,而白井月給的那些記憶則是充當了一次引子,引出了這些記憶,哪怕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這也是冰麗狀態偶爾會混亂的原因吧,那些曾經的記憶讓冰麗有時候認不清自己到底是霜麗還是冰麗,不過那些記憶太過稀少了,所以現在還是冰麗佔據上風。
至於說以後冰麗會怎麼樣,白井月倒是一點都不擔心。
霜麗的靈魂終究是已經潰散大半了,哪怕靈魂深處的記憶全部迴歸,也無法形成一個完整的人格,最終必然還是冰麗的靈魂佔據主體。或許冰麗會因爲這些記憶變得成熟許多,不過有什麼關係呢?
成熟一點冰麗,也是很讓人期待的嘛。
“現在的話,我是不會把你送去和妹紅見面的,你的實力太弱了,暫時你就跟着我吧。”
“是···”
冰麗歪着頭看着白井月,有些疑惑,她雖然知道了霜麗和藤原妹紅的故事,卻並不知曉白井月的信息,所以她現在不知道對白井月用什麼稱呼。
主人?以式神的角度來看是應該用這個稱呼,可是白井月並沒有對她施展那些禁錮類的咒術,從白井月對藤原妹紅的稱呼來看,她這個藤原妹紅的朋友和白井月之間也不應該是主僕關係吧?
“稱呼啊,喊我少爺吧。”
“是,白井少爺。”
帶着冰麗,白井月朝着倉橋家大宅走去,路上思考着用什麼理由解釋這件事情。想了一會兒後白井月臉色古怪地敲了敲自己腦袋。
解釋什麼?他不過是照料一下藤原妹紅的好友而已,這麼正經的事情需要解釋什麼?肯定是自己腦子又不正常了,他問心無愧需要什麼解釋?
摸了摸自己並不存在的良心,白井月點了點頭。
沒錯,這件事情他不需要解釋,直接帶人回去就好了。至於說別人的看法,別人的看法與他何干?
話說,式神是不是應該時時刻刻和主人在一起聽從主人吩咐啊?那晚上睡覺的時候······
咳咳,不能想,他是正人君子,怎麼能想這種事情呢?
一直跟在白井月身後的冰麗不知爲何感覺背脊有些發涼,她可是雪女啊,怎麼會感覺冷呢?
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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