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在大地之上,透過密集的竹葉,在地面上留下斑斕的光影。天籟小說
而在竹林邊上,一個年過五旬的老漢佝僂着身軀,用他那粗糙的雙手揮舞着簡陋的柴刀,不斷地劈砍着眼前青翠的竹木。
多年所積累的賴以爲生的經驗讓他幾刀就輕鬆地將一根竹子斬斷。
在斬斷竹子之後,老漢將竹節全部劈成條狀,然後放在了背後的竹簍裡。雖然成品的竹節也有人買,但還是竹簍這種編織好的成品能夠賣得更多一些。作爲整個社會最底層的人,他也只能靠這種精打細算來維持悽苦的生活了。
老漢又砍了幾個竹子,在背後的竹簍裡的竹條大約填充了七成之後,老人便停了下來。
他的年紀,在這個時代已經算非常大的了,已經沒有以前背一個再提兩個的力氣了。如今僅僅裝了七成的竹簍,都需要他幾乎全部的力氣。而且,這已經是他今天第四趟了,實在是很疲憊了。
就在老漢站直腰板,準備離開的的時候,他莫名感到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些輕鬆,似乎還能夠再增加一些負重。
想到在家中跟着他這麼多年、身體越來越差的妻子,他就有些愧疚。感到自己還有餘力,他便打算再砍幾根竹子,起碼爲家中的妻子買一些好些的伙食補一補。
想到這裡,老漢便又朝着林中走了幾步路,準備挑選一些上好的竹材,編織一個好些的竹簍去賣。
不知不覺,老漢走到了他以往未曾走到過的地方,然後愣在了那裡。
在夕陽籠罩之下,整片竹林都蒙上了一層橘黃·色,綠色的竹葉在夕陽的光輝下映照的光芒讓人想到了安詳兩字。然而,這橘黃·色的光芒在那耀眼的金光面前,依舊是失了顏色。
那是一根粗大的竹子,直徑大約有二十釐米左右,在整個竹林中顯得有些不正常。而在這根竹子的根部,一更竹節散着金光,讓老漢完全愣在了原地。
妖怪?神祗?
老漢不知道。
但是身體,卻本能地動了起來。
老漢來到這根竹子跟前,小心翼翼地拿出柴刀,對着泛着金光的竹節和其他竹節的交錯處,開始砍伐起來。
一下、兩下、三下!
比以往用的次數更多,也更爲小心。
終於,這個巨大的竹子在老漢手中斷裂,泛着金光的竹節,也顯露了它的真容。
那是一個三寸大小的小人。
這個世界,有妖怪,也有神。
所以對這個小人的出現,老漢雖然驚訝,卻也不恐懼。
反而,內心一種思緒在不斷蔓延。
老漢名爲贊岐造麻呂,一生都在這山上的竹林邊生活,雖然清苦,但是好歹活着,有一位妻子一直陪着他,生活也算滿足。
但是,有一個事情卻一直繚繞在他的心頭。
他沒有一個孩子。
眼見他和妻子越來越老,和他做鄰居的幾個老人都已經把維持生計的事情交給了自己的兒子,而他,卻只能拖着老邁的身軀來上山伐竹。
這已經成爲了他心中的魔障。
如今,一個孩子就如同天賜一般出現在他眼前,他怎麼能無動於衷?
即便不能享受被孩子贍養的舒適,至少,讓他享受一下當父親的感覺吧!
將小人從竹節裡面拿了出來,抱在懷中,老漢欣喜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即便是揹着裝滿竹條的竹簍,也是健步如飛。
在他懷中的,便是被八意永琳的藥物弄得縮小的蓬萊山輝夜。
起初,在老漢要來抱起她的時候,她是有些不願意的,當時就想用自己的力量讓老漢停住,甚至殺死老漢。雖然在永琳的影響下對所謂的地面人類就是污穢的理念並不認同,但是卻也不願被眼前這個渾身髒兮兮的老漢觸碰。再怎麼說,她也是月之公主,心中有着都屬於自己的驕傲。
可是,看到老漢眼中那憧憬的眼神,輝夜震撼了。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
激動、欣喜、還有期待。
那是,一個人類,最真摯的情感!
對孩子的渴望,以及愛。
生活在月之都,雖然貴爲公主,但是說到底不過是月夜見尊用來統治月之都的兵器。所謂的父愛或者母愛,永琳別說感受了,聽都沒有聽過。
這份真摯的感情讓輝夜動搖。
於是,對老漢的動作,輝夜沒有阻止。
就在老漢抱着輝夜來到竹林邊緣的時候,突然腳下被什麼東西一絆,就要摔倒!
老漢下意識的將輝夜抱緊,同時調整自己的身軀,準備迎接接下來的衝擊。
在這一剎那,輝夜認可了這一位老漢作爲她的撫養者。這位危難之際下意識保護自己孩子的父愛,讓輝夜有些沉醉。
當然,既然認可了老漢,輝夜自然不會讓老漢就這樣摔倒。
以老漢的年紀和身體,若真的摔上這麼一跤,直接可以去地府報道了。
好不容易體會到父愛這種東西,輝夜怎麼可能就這樣讓老漢死去呢?
所以,都屬於她的力量,動了。
蓬萊山輝夜,在被稱爲永遠與須臾的罪人之前,她被月之民們尊稱爲,永遠與須臾的公主!
她的力量,便是掌控永遠與須臾的力量!
可以讓須臾化爲永遠,也可以讓永遠化爲須臾!這是掌控了時間這一無上偉力的能力!
時間,一直以來就是十分上位的能力,可以說,除了與之相對的空間,以及一些特殊的能力,在同等等級下,時間的能力無可匹敵!
即便輝夜只是掌握了其中一部分,也讓她的實力在所有月之公主中位列前茅!
老漢摔倒的這一剎那之間,須臾化爲了永遠。
輝夜從老漢懷中掙脫而出,小手在老漢身下的土地上輕輕一點。
這是輝夜從永琳那裡學來的一個法術,效果只是讓一小片區域充斥着大量的空氣罷了。頂多就是在墜落時當個墊子用。對輝夜來說,這個法術只是閒着無聊學的,現在卻是正好用上。
因爲體積減小,釋放的法術也同等體積的減小,爲了製造能夠保護老漢的空氣墊,輝夜將這幅小身軀內的所有能量都用了出來。
在確保老漢不會摔死之後,輝夜再度鑽回了老漢的懷中,然後解除了永遠與須臾的能力。
隨後,老漢就摔在了輝夜好不容易製作的空氣墊上。
雖然依舊很痛,但是,老漢也不至於就此一命嗚呼。
從地上爬起,老漢一肚子窩火,好不容易可以圓了要個孩子的夢,卻差點進了地府,這讓他很是憤恨。
怒火中燒的老漢將腳下的落葉清理了一下,他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差點害了他。
然後他看到了,一面鏡子。
那是一面十分古樸的鏡子,鏡身不知是什麼材質所做,摸上去就好像摸在打磨好的大理石上似的,甚至比那個效果還要好。
鏡面光滑如水,清晰地映照着周圍的景色和他的樣子,他那佝僂的身軀在鏡子中一覽無餘。
他確定,這不是日·本能夠製造的鏡子。他去市場販賣的時候也曾看過賣鏡子的地方,那裡並沒有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鏡子。
就連傳聞中大唐傳來的銅鏡,也無法如此清晰地照映出人影。
神物,只有神物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而這個神物,不正好配這個神賜一般的孩子嗎?
看着只有三寸的小人,老漢眼中滿是溺愛。
他知道這個鏡子如果賣出去,能夠讓他和妻子擺脫現在貧苦的生活,但是,已經年老的他對生活的質量已經沒有那麼在意了。
如果沒有孩子也就算了,有了孩子的情況下,老漢肯定是選擇對孩子有利的選項。
他相信自己的妻子也會同意自己的做法的。
將鏡子收回懷中,老漢再度抱起輝夜朝着家中走去。
老漢明白,輝夜的存在如果被別人現了,多半是會當作妖怪的,所以爲了保護輝夜,老人特意在竹林邊緣等了一段時間。
等待黑夜降臨,人們都回歸家中之後,老漢才帶着輝夜走回了自己的家。
老漢的家,也是由竹子打造的。其他木材從市場上買太貴,自己去伐木又會和早就在那邊包場的人起衝突,最終老漢選擇了用竹子打造了一個。
堅韌的竹子打造的房屋也繼承了材質的品質,風吹雨打幾十年,除了因爲加工不好,竹子縫隙有的時候**水之外,一直用到了現在。
屋內,一個老嫗焦急地等待着老漢,雖然幾十年來,老漢都沒有出過事情,但是在這個妖魔橫行的年代,什麼事情都可能生。
在老漢進門後,老嫗便走上前去檢查老漢的身體。
然後便看到了,老漢懷中的輝夜。
“這···這是?”
“這是我在砍伐一根竹子的時候現的,當時那竹子有一根竹節泛着光,我將竹子砍伐,她便在那一根竹節裡面,這簡直就是上天恩賜給我們的孩子啊!”
老嫗聽了後,雖然有些害怕,但是也有些意動。其他家庭兒孫遍地,早就讓她看着眼紅了,如果能夠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那該是多好的事情啊!
而且,老嫗已經很久沒看到老漢臉上欣喜的表情了。
所以,老嫗想了想,便同意了。
於是,老漢和老嫗便將輝夜秘密地養在家中。
然而,兩件讓他們想不到的事情,生了。
第一件事情,便是在收養輝夜之後,每次老漢去伐竹,都能夠現黃金,利用這些黃金,老漢變得富裕了,不但買了一個更好的房子,也吃上了好的伙食,原本佝僂的身體,也漸漸調養地差不多了。
而第二件事情,便是永琳的成長度。
輝夜在出現在外界之後,永琳的返老還童藥的副作用開始作了。她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大。雖然一開始並不明顯,但是不過兩年多的時間,輝夜便長成了一個大姑娘。
相對於普通嬰兒數十年成長,輝夜的成長度實在是太快了,讓他們難以置信,也更加堅定了老漢心中輝夜是什麼神佛轉世的想法。
在輝夜成長爲一個姑娘之後,老漢便思索着,這樣下去不行。
原本孩子只有三寸大小,那麼藏着也就藏着了,但是如今孩子依舊長大,如果再將其完全隱藏,也不大現實,畢竟,他們總不能禁錮孩子一輩子吧?而且,老漢和老嫗都想炫耀一下如今已經美麗動人的女兒。
考慮到孩子已經長大,需要一個正式的名字,老漢便打算去城裡請一個有學問的人爲孩子起名字,順便將自己的孩子介紹給其他人。
在尋訪多人後,他找到了當時在三室戶裡赫赫有名的齋部秋田。
對於突然富裕起來的老漢,齋部秋田也很有興趣,便答應了老漢的邀請。
他跟着老漢來到老漢的家中,看到了正在梳妝的輝夜。
當時他就愣住了,只感覺整個人心神被攝,眼中一片迷離。
就在他心神迷離的這一瞬間,他的意志瞬間被一個存在控制。
在老漢的眼中,齋部秋田被他女兒的容貌吸引了之後很快便清醒了過來,當即就佩服地點了點頭,感慨不愧是飽學之士。
然而,他不知曉,此刻的齋部秋田,早已經是另一個在控制了。
看着輝夜那精緻的臉龐,【齋部秋田】略微沉思,便說道:“老人家您似乎被人稱爲竹取翁,姓氏便爲竹取,令愛如此美麗,即便是夜晚也光彩照人,不若取名輝夜如何?全名竹取輝夜姬。”
對這個名字,老漢很是滿意,特意購置了很多食材,大辦筵席,從城中請了各種各樣的歌舞藝伎來表演,附近的人家不論男女老少,都被請來參加宴會,一直熱鬧了三天。
而輝夜,則除了在第一天出現在衆人面前之外,便一直待在房中,看着眼前的鏡子呆。
她知道那個控制了齋部秋田的人是誰,天底下,除了那位一直照顧她的八意永琳,還有誰知曉她的本名呢?她可不相信隨便什麼人給她氣的名字正好是她的本名。
想到這裡,輝夜就是一聲嘆息,若是她不是月之公主,那該有多好,在這段時間內,她深深感受到了父愛和母愛的溫暖,並將二老真的看作自己的父母。這段時間,是除了和八意永琳在一起之外最讓她開心的時間。
可惜,她是戴罪之身,終究,還是要回去的。只是不知道,這段時光,能夠持續多久。
就在輝夜嘆息的時候,一隻手,撫上了輝夜的臉龐。
“不知你在嘆息什麼呢?美麗的女人。”
看到這隻突然出現的手,輝夜瞪大了眼睛,她迅後撤,在退到牆邊之後,大量着這個不知何時闖到這裡的不之客。
那是,身着黑色和服,看起來放蕩不羈的銀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