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井月沒有呼喊,只是靜靜地站着。
這種情景,容不得他打攪。
和死去愛人的靈魂的會面,雖然這樣子比永遠分別來的好些,但是這也是一種難以忍受的痛苦。
當知道自己的愛人一直等着自己而沒有去輪迴,這些還沒有死去的妖怪,是什麼想法呢?
之所以他們選擇自殺去與愛人早日共赴黃泉,與親眼看到自己愛人的靈魂不去輪迴、只能在這狹小的空間裡靠與他們交流來度日,也是有一定關係的吧。
若不是他們都有着孩子這個無法割捨的羈絆,或許這裡的妖怪有一大半已經自殺了!
在天色漸晚,時間快到完飯的時候,這些妖怪依次甦醒,爲了他們的孩子,現在他們應該要去做飯了。短暫的交流到此結束,他們明天會再次來到這裡。
然而,鬥牙王沒有動。
和別人不同,他的兒子犬夜叉,從出生起,就已經在外界開始歷經磨練。
如今他需要在乎的,就只有池中的十六夜的靈魂,以及遠在犬族的凌月仙姬而已了。
夜色漸深,圓月高懸,鬥牙王終於是結束了與十六夜的交流,睜開了雙眼。
隨後他便看到了在岸邊一直等待的白井月。
“真是好久不見啊,月。”
一陣煙塵之後,化爲人形的鬥牙王一邊對白井月打着招呼,一邊從身側的坑洞中拿出一壺酒。
自從十六夜死後,無所事事的鬥牙王就喜歡上了喝酒,除去與十六夜的會面之外,他大半時間都用在了喝酒上,用酒醉來稍稍緩解心中的傷感。
從鬥牙王手中接過酒之後,白井月微微皺眉。
“在這棵樹下釀酒,鬥牙,你是想死嗎?你別忘了,你還有兩個兒子,還有一個凌月仙姬。”
“瞎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尋死了?不過是喝點酒而已。”
“用在這裡釀的酒?”
白井月嚴肅的話語讓鬥牙王明白這不是在開玩笑,他也變得嚴肅起來。
他是以酒消愁,但是他還沒有到想要自殺的地步,正如白井月所說,他留在世間的羈絆,還有不少。
看到鬥牙王疑惑的表情,白井月明白鬥牙王是真的不知道,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
“鬥牙,這可是冥界之樹。你在冥界之樹下釀酒···這釀出來的酒,可是冥界之酒啊!本來根基受損的你再向體內灌輸冥界之力,你這不是在尋死是什麼?雖然每一壺酒裡面蘊含的冥界之力不多,但這一百五十年來,你喝了多少?”
“額···也沒多少吧···我是在十六夜死後纔開始喝的···”
“那也有一百多年了,對吧?”
鬥牙王不好接話,實際上,十六夜的身體很差,只撫養了犬夜叉十年左右就撒手人寰。也就是說,開始喝這冥界之酒,他已經有一百四十年左右了。
“還好你是半規則級,抵抗能力強一些,冥界之力還無法直接將你致死。但是,這些冥界之力也沒有就此消失,而是已經在你的體內堆積。你現在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任何不適,純粹是因爲冥界之力沒有發動而已。等到積累足夠的量,你就可以直接下去陪十六夜了。”
白井月的話語讓鬥牙王不由得僵住。如果白井月說的是真,那麼他一百多年來的酗酒行爲,可以說是貨真價實的自殺行爲。
而這種事情,白井月一般不會騙他。
“好吧,看來這些酒,只能扔掉了···”
有些不捨的鬥牙王從身側的坑洞中不斷往外端瓶子,不消一會兒,在白井月面前已經堆了幾十個酒罐子。
“扔掉倒是沒必要,冥界的酒,還是有一些人能喝的。比如說···冥界之主。”
白井月的話語讓鬥牙王猛地擡起頭來,冥界那麼多存在,爲何白井月偏偏提到了冥界之主?他感覺白井月應該不是平白無故說這種話的。
“我幫你把這些酒給冥界之主,可以看作你對其的供奉,那麼自然,神明會予以回報。鬥牙,你的日子長着呢,可不要急着尋死啊。”
白井月話語的深意,鬥牙王還沒有弄明白,白井月就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他只是來和鬥牙王見見面,看看鬥牙王情況順便喝喝酒的。
如今鬥牙王的身體需要調養,可不適合飲酒,白井月也只好離開。
“月!”
“不要問我冥界之主具體會給什麼回報哦,冥界的規則,不是你可以知道的。”
“我明白的,我只想問,我的孩子,殺生丸、還有犬夜叉,現在怎麼樣了?”
撓了撓頭,白井月回答道:“殺生丸還算不錯吧,目前犬族是凌月仙姬在管理,而西國則是殺生丸在管理。雖然他因爲不喜歡你留給他的佩劍,爲了鐵碎牙和叢雲牙幾乎不怎麼管理西國,似乎是在四處尋找你的墓室就是了。”
“唉,這個孩子啊······”
對殺生丸的情況,鬥牙王也有些無奈,留給殺生丸天生牙,鬥牙王是想要讓其理解慈悲,理解仁愛,理解想要保護的東西,然而這個計劃在最初的最初就出現了巨大的問題。
時至今日,殺生丸連想要保護的人都沒有出現,更別說讓天生牙出鞘了,自從天生牙到了殺生丸手裡之後,除了當一個裝飾品,沒有任何作用。
“犬夜叉呢?”
“犬夜叉的話,說不上好壞吧,身爲一個半妖,父母皆亡的情況下,不被妖怪與人類接納的半妖,也只能獨自闖蕩,目前的話,犬夜叉仍舊是一個只會憑藉妖血魯莽戰鬥的普通半妖,連鐵碎牙都還沒有獲得呢。話說,你當初讓冥加把假墓黑珍珠置於犬夜叉的右眼,靠譜嗎?我不認爲沒有經過系統教育的犬夜叉知道里面有你留給他的武器。”
“犬夜叉當然不知道······我是吩咐冥加,在犬夜叉身邊出現他想要守護的人類後,再告訴他這些事情的。”
白井月很快便從這句話中看出了鬥牙王的企圖——“你還想着讓犬夜叉被人類接受?”
“當然,他畢竟是十六夜的孩子···也是被十六夜以人類的習慣撫養到十歲,對他來說,融入人類,或許更好吧······月,麻煩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
“幫我,照顧一下殺生丸和犬夜叉。至少···不讓他們死去。”
看着對自己低首的鬥牙王,白井月嘆了口氣。
“老友你都這麼說了,我自然會幫忙的,放心,他們的安全,交給我了。”